松三临月牛般疾步跑远,范文育和商琬都没能追上。
嫌噪屋里。
断雪的鹭脑静粮法有些效果,再加上团充自己的自医能力,发者俊舌真的被取了出来。
“哇喔!”团充对自己施加了过量毒素麻醉,手术本身也让舌头轻度受损,他因此更加吐字不清,大叫一通后,在屋里翻跟头、打滚到庭院,撞坏了门栏。
清晨。
断雪起得相当早,在院子里锻炼,没有化妆的脸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不过,由于真力大成,整个人精神气还是相当饱满的。
她轻轻敲门,摘下兜帽,彤色眼眸如同火焰。
“吶,送给你,”断雪把暗金魄蜡捏成的陌生动物送给商琬,“定河獾,我的手巧不巧?”
“惟妙惟俏,不错。”
“滥用真力完全解决了没?”
“滥用真力是个无底洞,也不便于自察,但梦中人不会骗我的,已经确定破解完毕。至于阿临,他有些附加病症,之前的杯弓蛇影,现在的傲慢无礼,我觉得都是些后遗症。”
“是这样啊,三临还真是个任性的孩子,你放心,我已经派弟邋遢去跟着了,人丢不了。小琬,不打算分享一下墨风传送的经验?我呀,弄不太懂恶瘾的定义,或者,你展示给大家看看。”断雪问。
“原来姐姐想了解墨风啊,我就好好跟你说说。”商琬有讲经授课的自豪感,围绕墨血恶瘾的形成和她的诗作介绍墨风激发条件,又说了包括强飓风、定位淤的开发。
断雪听得很认真,之前雪鹰飞递来的消息没能囊括的新鲜内容,她记录下来。
看到那崭新黑皮本,商琬想到自己已经没有写作用纸了。
“雪姐,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记录本?”
“哦,我从地球带来了好几本喏,等我拿给你。”
“谢谢。”
“你有发墨,可以用羽毛笔尽情地创作了,对了,详细说说水墨虚境的景致吧。”断雪语速如缝纫机。
商琬抛接着暗金魄蜡玩具,大腿上摆了范文育的小葫芦备用酒壶,此刻听到断雪的追问,猛然想到松三临的话:断雪为人不坦诚,不值得结交。
是啊,用几句问候和几块魄蜡就撬开了墨风知识库,不知不觉间已经获益匪浅,她果真精通话术,凭她的智商,距离实现墨风传送也不会太久了。可断雪自己的秘密却含糊其辞,不肯讲出来,这太不公平了……
商琬大体应付了几句,转而开口问海口静粮的修补方法。“大姐,你演示一遍如何取出本体、修补,妹妹特想学。”
“行啊,一会儿吃过早饭,我们俩单独。”说着,断雪就乐呵呵地推门而出。
这句话让商琬突然火上喉头,但诗人姑娘没有失态。
“我突然明白阿临的愤然了,东陆的人有问题,总想空手套白狼,不能离她们过近。”商琬暗暗定了主意,她要借外出采集契约散的机会,去找松三临。薄日当空,她趁其他人外出静养的空当,悄然出了嫌噪屋。
她已经打听到松三临的大致方位,心里满是自责地飞奔过去。
……
失去的两本耘力簿正缓慢复生,泉汩右手中、食两指夹缝处有一股热流在分化。
松三临颇为欣慰,离开那帮心机客是对的,此刻他的收获立刻显现。
上天助我!他躺在团充被困的谷物磨坊圆顶的树盘间,伸个懒腰,感受着薄日温度。
他哼着未谱完的《坐地一战》,轻快的歌。
磨坊里的发者被吸引出来,举着粗棍子乱摇,朝着“呜啊”的一团未知事物围去。她们把蟹槐波当成了毒雾,具备真力的两个发者射出微带青芒的软骨弹。
之前索要舌头的鹫小岩在其中,跟另一个雄性发者并肩同行。突然,她们身侧晃过一群丑马,朝着蟹槐波方向狂蹿。
那是磨坊畜棚里的丑马,被谁给放出来了?
鹫小岩等吵嚷起来,向着四分五裂的丑马群追去。
二十分钟后,鹫小岩和雄性同伴发者绕到了一处偏僻地,跟其他族人隔了很远。
蟹槐波的怪叫渐渐拉近,她们只拉回了三头丑马,不敢再深入,就骑上回撤。
松三临躲在角落,听到鹫小岩声音不似昨日,跟她颇为亲密的雄性发者也正常说话。
那不是鹫小岩?细看之下,体型上还真有点差异,这一位略显胖。
两个发者都不懂真力,被丑马的暴食欲望传染了,渐渐地意识浑浊,控制不住坐骑的躁动。她们被浓稠限住,掉落马下,口水横流。
松三临披了一件灰布冲出去,导出虎纹在她们脑后,用尖细女嗓问:
“鹫小岩去了哪里?”
“她?去见花板土了。”在虎纹按压下,精神紧绷的发者无法保持倔强。
“什么地方?”
“定河制造。”
本欲抽身离开的松三临多问了句:“你是谁?”
雌性发者明显抗拒起来,挣扎着扭头,另一个发者亦然。
“快说!要不然,我杀了你们!”
“鹫蔻额。”“山矮男。”对方磕磕绊绊用神语报上各自名字。
“你是鹫小岩什么人?”松三临问鹫氏发者。
“姐。”
怪不得,正好再多问一点。
“花板土没了俊舌?成了哑巴?”
“他,不知道,没看见。”
“你妹妹的情人,你会没见过?”
鹫蔻额汗如雨下,下巴和右口一直剧颤,她终于坚持不住,抓起地上的小草、小虫就吃。
“你说!”松三临问另一个。
山矮男头都不抬,声音如同飘絮,他的神语更加稀烂。
“我不认……我只干粮食……”
“什么乱七八糟!滚蛋吧!”替她们除淤后,松三临夺了丑马,朝定河制造厂而去。
乌云晃过,猛禽尖鸣。半天后,到达定河边,沿河向西不远处,就是定河制造厂,它新建不久,主营业务是制作船只,由沿海的弟邋遢老工匠负责。
询问之下,厂区南方的铁矿由发者花家管理。
花板土一定在那边转悠……松三临遮掩自身容貌,装着范文育的声音继续打听。
运输队里有个小发者知道花板土的住所在地下,还知道有两个雌性年轻发者经常来找花板土。
一个触犯发者道德底线的花板土,得接受惩罚!松三临对自己的行动充满信心,没费多少力,他就找到了整日在管理处闹腾的鹫小岩。
“神族,你找到我丈夫的俊舌了?”鹫小岩狐疑地打量着他。
“出去说!”
到了外面,松三临才问:“你没见到花板土吧?”
“哦。”
“有别的雌性发者联络他,你清楚不?”
“知道,他受欢迎。”
“呸!看来你被蒙在鼓里,等见到他你就明白了。”
很快,松三临摸到了花板土的位置,矿坑南部的密林中有多个地窖。搞乱守卫后,他找到了其中入口。
“你在前边,下去找他。”
鹫小岩比谁也急躁,老鼠般拱进石板地窖。
泪霰、圈状蜡火层层荡开,六个发者壮丁明显不是松三临对手,非死即残。
花板土被吓得爬上树去,他身材臃肿,右腮鼓出一大方块,行动迅捷如猴。
“鹫,鹫,救我!救我!”属于发者的闷雷声一鼓一鼓。
“你……”鹫小岩欲言又止。
花板土啃破接近一圈的崖点梧桐,掉落下来,一招半式后,他立定站稳,冲着鹫小岩嚷嚷不清。
“你果然拿了别人的俊舌?”鹫小岩问道。
花板土收胸扭胯,曲手粗如炮管,怒吼道:“拿出俊舌!拿出俊舌!”
松三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掐住他的曲手,一拳打在他腹部。
花板土吃痛张开双口,两条俊舌在他嘴里打转,多妻淤魄已经显露,不规则的半实心椭圆单元结构。
青芒出,多妻欲望被记录下来。花板土丢了魂儿似的不能动弹,只两个嘴往中间聚撮。
鹫小岩则呆了,惊恐和恼怒的表情交替出现,她冠角发紫,脸部肌肉微颤,猛冲花板土而去。
松三临没有阻止,任凭鹫小岩把她未婚夫教训了一顿。
等到犯事者被打得半死,鹫小岩才罢休。
“查查他有没有诞下怪胎。”松三临嘱咐巡逻兵。
说完,他索要了管理处的汉马,向着薄日跑去。半个钟头左右,胯下汉马被霜华凝光骚扰了。
“商琬?你疯了吧,敌友不分了!”松三临刹住,确认没有其他梅邀或是欧罗巴。
“我也忍不了断雪她们,听说你在这一带,还好没错过。”商琬下马,笑得很开心。
“原来如此,原谅我没等你。”松三临把他的查案经过说了一遍。
“好啊,下一步怎么办?”
“找找看有没有好玩的静粮,去沿海!”
两人慢悠悠地并驾向西。
商琬突然皱眉说:“我的布囊中,奇器不够!我好想多收集一些啊,这是病!靠近你以后,藏器癖好强烈了好多!阿临,你的草木皆兵症状也没见好转。”
听她这么一说,薄日晃晃下,松三临心头掠起一抹凉意。
他在悬米地里踱了好一会儿步,比墨蒿米略涩的粮食清香扑鼻,让他心安了一点。
“咱们两个得了心慌症,我猜它跟滥用真力病类似,而且,咱们两人在一块的时候病情格外严重。”
“滥用真力解决得不彻底?有这个可能,早应该用海潮照一照。”
深蓝光芒迸射,后背的皓色“郁金香”不见了,一支分外苗条的牵牛花堆翠向上,渐变透明,直接高空云气,花骨朵似有的由粉末聚成,有的呈现钢铁质感。
“你爷爷的,点了这么一块大病碴!都通到天宫去了,害得老子整天睡不安稳,担惊受怕,多少美好的韵律被压在病碴底下,我来崖点作什么!结交了一群自私自利之徒,整天传来传去地操劳,谱曲!我得谱曲!”
这一探照,松三临彻底撑不住了,迁怒到身边的土、草、庄稼、昆虫等事物,一通狂捶乱跺,放起了野火,把尚未熟透的悬米都烧着了。
商琬被他吓着了,躲开老远,同时,也感染了愤恨情绪,散开五十平米左右的霜华,悬米穗头上铺了一大片。“什么时候才能在物华里收获文思?梅神的任务进展缓慢,一个诗人的内涵不能体现在瓶瓶罐罐上啊,行路难!多歧路!”
她头晕目眩,险些滑倒在火光中。
“琬,你怎么也跟我作对!拿霜华顶我的火作甚!别以为有了可再生恶瘾物就万事大吉,你目中无人,墨风还是我教你的呢!”
松三临眼睛斜视,鼻孔上翻,野狼般朝商琬走来,指着商琬骂。
商琬脑中嗡的一下,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暴走的男子,委屈之情压过了其他,泪珠淌过两颊,滴在陶罐碎片上。
她投出一柄炽白冰柱,然后起身倒退,身上各大关节都僵冷酸疼。
“我帮了你多少,给了你多少建议,在你心中……”她突然讲不下去了,开始吟诵《山园小梅》,并把布囊里仅剩的木瓢扣在头顶。
实际上,松三临并没有攻击她,只是追上来骂,连皮又勋也带上了。
周围火势见涨,两人不再吵闹,各自离去,谁也不再管谁。
有发者仆从从火光里现身,把商琬接到马车上。
另一个方向,松三临计划着:远离恒丰城和那帮梅邀,在西南向开辟属于自己的领地!
但一直有东西在后面追,因为自己徒步,追兵居然比他快得多。
发者的叫声传来:“范神,花家要杀我,花家要杀我!”
回头一看,说话的是鹫小岩,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呢?
“管我什么事?自己的事自己处理!”松三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但也没动弹。
的确有一大帮红围脖发者从北方圈了过来。
“哟呵,正愁没处发泄怒气呢,来的真是时候!”松三临一通乱打后,十多个红围脖发者被缥色眼波征服,躺在地上不动。
“总师,上来,回磨坊。”鹫小岩说。
暴凌欲望再次挥发的松三临顿觉空虚至极,摘了花氏发者的尤杉叶围脖,然后上马。
“知道哪些地带有薄日露吗?”他问鹫小岩。
“获得真力的药?见巡逻队们在沿海沙地活动,我对沿海不熟悉。”
“呸!你滚下去吧。”松三临把鹫小岩踢下丑马,自己独行。
带着一个累赘怎么成事!就这样,他忍着饥饿,一路没停,前进了好一大段路,到了居民密集地带。
入夜时,他挑了一处疑似废弃牧场,进入歇息。不多时,屋里走出赤身裸体、皮包骨头的甥邋遢,已经瞎了,看不到来客模样,只乱喊一通本族语。
松三临躲在阴影里,看甥邋遢慢悠悠地走到空当当的马厩旁,舀起一堆土,投进槽里,口中念念有词。
甥邋遢越来越兴奋,那手势仿佛是在抚摸牲畜,颈后也露出一点驼色。
一通星龟、丑马、月牛乱叫,极像小规模牲畜群,声音进入邋遢鸟耳中。
那邋遢的浓稠欲望被激发出来,是松三临从未见过的黑桃形淤筋单元。
除淤,记录,他想到此淤是断雪新提及的“尚在淤”。即:某些在意的事物,明明已经消失,但主人基于某种原因认为那些事物尚且存在,还在做出使用动作等习惯性行为。
不知不觉间失去淤魄的屋主,胸膛一下子塌下去,停止手头的动作,茫然后望。他身体小了一圈,在院子里跑起来,碰得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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