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星历险：水墨缠斗 第四十七章 豪淤：微生物的欲望

作为专属姜人，姜沛沛在帮助老甘熟悉无通螺的过程中助益颇多。而且，作为能够触及离乡契约散的梅灯，她也在真力续航上发挥着重要作用。

——喜欢高空凉爽气氛的离乡契约散，近地范围基本不多见，通常情况下，甘灵运都要花费不少时间捕捉离乡契约散的动静。相比草木亲和契约散，那种曲旋式上浮的能量大多在水汽较多且薄日较盛时出现。

在对木器厂所有邋遢鸟进行体检后，她们委托姜昭照看珍兽们，两人跟着姜沛沛一起外出。

对离乡散的搜寻从河湾幽谷开始。

姜沛沛的雪灯可以弹射五十米，她本身也能高飞，从而检视到离乡散的踪迹。而甘灵运在这方面差一些，毕竟零星的高阶力量比不过梅灯的雄厚积累。

她们沿着湿气重的地方转了好远，出了东原农场边界，才搜到一点离乡散的影子。

在梅霰雪灯映照中，带微弱电花的热浪涟漪向上翻滚，朝着天空中的浓云奔去。

“麻烦！我们太难了，为了补充离乡散，跑出来四十里路。哎，累死豆豆了。”辛巧豆手按膝盖，叹气道。

“梅灯的圆靛均匀秀气，她的力量稳定，一定会有收获。”甘灵运望着梅灯的侧影说，

薄日已经淡化在重云之间。天色越来越昏暗，彩云也忽地堆聚起来。

“那些微弱电花整体的往北面跑了。”

“甘大哥，这种天气是雨前湿，应该有利于离乡散回落。”姜沛沛提醒道。

细如蛛丝的雨滴很快落下。淅淅沥沥的湿润压榨来，汤圆大小的冰雹也滚下来，轰击着黄土、裸石和树杈。

“离乡散厌恶燥声，这种天气，完全不利于离乡散聚集啊，好心情都没了。”甘灵运躲在梅灯的花语罩下，眼看脆弱的水色无法承受冰雹重量。

无通螺之深蓝风卷！河底刀烟叶！他释出高速旋转的河底叶来抵抗雨雹。

“伯伯，不行了，刀烟叶防水，我跟你挤一挤，呜呜。”

十分钟后，姜沛沛领头进入一处废弃的连体烤烟坊。啪嗒啪嗒……天灾一时不能结束，二人看着外面，结出的嫩芽了都被砸的稀烂，一里外刚刚种好的矮松栗本就发育不良，现在更是体无完肤。

“等着吧，用水烛烤烤衣服！。”

一时间，天色昏无比。那冰雹仿佛没有停歇的迹象。耘力听觉下，甘灵运察觉到有个大东西在靠近。

嘘欸嘘欸嘘欸嘘……那沉重而灵活的矛盾感，毫无疑问是障灵。牙色波的拉长律动跟冰雹的坠地节奏互补，仿佛是打击乐跟弦乐的和鸣。

“我正想多收集几种牙色波，留着练习微吟用，等活捉一只小障灵就更棒了。”

老人眉开眼笑，探出头去分辨障灵方位。同时，他掏出无通螺，撤去水色包围，稍用人中蜡搓出离乡浮光，催动无通螺发声。

——耘力之后，他已经随时可以把注意力集聚在人中处，排出魄蜡。

此时，如同海风灌进蔚蓝深处，冰凉、咸涩、泡沫光景中的无尽生机，都随着一股深长幽邃的哨鸣，飘向北方。每当脑海中获取到这些体验后，辛巧豆都目露痴迷，想象自己已经身处风光迤逦的海边崖石，海面风高浪急，海鸥和小鱼列队朝自己涌来。

此时的落雹仿佛寂静了许多。“嘘欸”声改变节奏，然后消失。“呵呵，我看清楚了，矮松栗田地的边缘，小型障灵正往咱们这边来，听我说，等它因着我的决断失去敌意，咱们想办法围猎之。”甘灵运说完，冲了出去，螺声把啪啦啦的雹落声基本盖住。

随后，一分钟，嘘欸嘘欸明显低下去，并也吹出来自深渊的慢节奏。障灵外架像沾了墨汁的半焦石头，灰黑的一面对着内部不规则的水流，和建立在隐约虚线上的大蛋黄。它一边捡拾雹粒到它的头部，一边靠过来。

后面还有一圈U字形半焦石，能够截取前者的水流…它们之间距离三四米，第三只、第四只也差不多，都保持着队列，冲着无通螺哨而来。

最先的一只，下方看起来有沙土在铺路，上方有干泥巴制成的圆盘，盘里摆了一个裂口水果。它加速行进，一会儿跟湿地融合，一会儿跳离地面，把黑色水流当成蠕动工具。

“快来吧，让我瞧瞧。”甘灵运吼道，他蜷起两指，把离乡散往储备蜡中浸泡一下，摁住无通螺的过度膨胀，而他本身竹杖内的牙色波自动窜出来，向南方撤去。

“的确是没有恶意，那家伙是在示好，请你吃桃呢。”姜沛沛也这么认为。

U字半焦石圈不动了，其中的组成部分却仍在赶早市，节奏型更欢畅、音色也有些贴近无通螺。飘过来的半焦石在水流垫上蹦蹦跳跳，弹出几多有苹果香味的伞花。

虽然形态不一样，但四个半焦石的大小差不离，相互之间仿佛有透明水雾连接，收缩扩大都保持同一个比例。稍后，它们半沉入地里，不知怎么掏出来大片矮松栗断枝，把它们扔向甘灵运。

“虽然我用上不，给巧豆还是不错的。”老者发现矮松栗幼芽上有薄日露流淌的痕迹，那就是被姜小甫他们称为“啤酒药”的精神食粮。

“你也多日没享用薄日露了，缓解一下饥饿和困顿吧。”

辛巧豆嫌弃道：“我得好好洗一下。”

她看着那些半焦石，问：“你们三个的礼物呢？”

“巧豆，你的观察力哪去了？那四块是一个整体，通过虚线波动相接。”姜沛沛在木檐上说。

甘灵运有无通螺在身，大胆地靠近对方，接过那裂口深色水果，简单处理了一下，嚼了几口。“嗯，没吃过这么酸的苹果，不过，勉强可以充饥。”

——虽然到了耘力阶段，长期拿不到薄日枣的窘境还是会导致饥饿。

他近距离观察暗色水流中的蛋黄，它其实有些像琥珀，中间有不规则黑线团。泥巴内侧，还有七八个类似的琥珀。而障灵的叫声就来自这玩意——米黄色的牙色波发声器。

“绝航障里的还是以牙色为主，发声器也没有这般可爱的形状。试试索取一些。”

他刚有动作，障灵就收缩了泥块，把发声器颠在暗处。

“表达是障灵存在的最大意义，你要动它的命根子，它肯定不让啊。”姜沛沛说。

“不给呀，那我也不演奏无通螺了。”甘灵运凝眸一笑，转身就走。

而四段式障灵跟着他，围了破土屋一圈，直到天气放晴。期间，它没入地下两次，带出了新鲜的泥土和结了小型果子的青色植物，而它本身就是一个水、气、热流动的小型生态站，新扎根的青藤继续生长。

放心吃了一顿水果后，甘灵运催动了一会儿无通螺鸣，让那障灵再次兴奋。他调动离乡散，打开静粮能力——腕部夜兰图，释放出牙色波，让其在脖颈间流动，又指指米黄发声器，晃动夜兰图。

障灵似乎明白了什么，推出其中一个发声器，分出一段米黄波，任其游动到老人的手腕处。

嘘欸……米黄波钻进甘灵运耳侧。

“它居然听你的话哟。”辛巧豆十分讶异。

“说明它是只善障，呵呵，我又模糊善恶定义了，不如叫它障友，哎，你闻到淡淡的蜜香了吗？”甘灵运皱皱圆鼻头，胡须扫过左手臂。

就这样，二人没寻着野外的离乡契约散，却领了四段式障灵拔回。

甘灵运拨弄米黄波与花语、与离乡散互动，感觉新的米黄波声防能力强过牙色不少。在河塘边缘，一大波八足蚁原本围着一只甲壳虫的尸体，艰难挪动，被米黄波拂过之后，立刻麻利了不少。

耘力视觉中，米黄波动吸引了一团极为稀薄的浅灰气体，将它们送到兰图浮光中。

“我想那是毫淤，梅神母亲在日记里提到过的一次，松散细小无法明视的小型生物之欲望，没想到米黄波可以把它们聚成堆。因为毫淤没什么利用价值，姜人们一直也没把它作为重要知识点，但这次，嗯，我发现，成堆的毫淤不太一样。”姜沛沛缓言道。

“我知道，梅神日记讲过，微小生物的大脑不发达，欲望低级而单一，基本没有什么低凉非正常欲望的概念，所谓的毫淤就是稍纵即逝的短暂癖好，我想，每只八足蚁的癖好谁也讲不清楚吧，那实在太微弱了，米黄波可以把梅霰都无法触及的零星毫淤聚堆，是否可以实现某种精细操作？”甘灵运扭着脖子说。

“比如呢？”

“利用米黄波加松散毫淤，起到潮淤的作用？”

“有道理啊，甘大哥，你这老头思维越来越敏捷了。”

从障灵那又得了几份啤酒药的辛巧豆靠过来，说：“伯伯，我想把米黄波改叫黄粱，听起来多有诗意啊，哦？那浅灰色是什么？”

甘灵运正介绍毫淤，突然发现四段式障灵奔着小河对岸就跑，激起三米多水花。

“它犯什么病了？”几人不解地瞅着那个方向。

是几个着弯耳白帽正胸梅纹官服的发者，围着一个年轻男性人类，他们在交流，看起来在争辩什么。

“一位梅邀，他怎么独自出现在中津区啊。”

二人一灯都追过去。发现四段式障灵已经把瘦削、苍白、毛发蓬松、右侧三眼皮，颇有些文青范儿的男子扑倒在地。它的两段之间，虚线凸罩显形，对准男子的脑后。

大团花语铺在了两者之间，一支蓝紫箭矢准确命中障灵的半焦石块。

砰！泥土飞溅。无通风卷伸向黑虚线的同时，大团深蓝光弧和牙色波也冲击着四段式的黄粱波。

被拖倒的男子自然就是松三临，他脸上好几处血痕，右肘支着身体，对这突兀的一切相当茫然。

他艰难扭头望向逃跑的白帽发者，心里充塞了一万个问候语。

甘灵运问：“亲人，是哪位？那些发者是监察使吗？”

松三临见到络腮胡黑袍老人，如释重负。“不是，一言难尽，我好想睡觉啊……”

四段式障灵受了些挫折，在无通螺的震慑下，老老实实的钻进土坑，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姜沛沛阻止靠近松三临的辛巧豆：“看那淤筋纹理，他也中了隐形淤！离远点，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