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包裹花语的商琬放下熬好的薄日露宠幸灵果汤,说:“强占淤变异成黎色了。”
“对,估计是沾上了小船障灵、地火酒雾的特点,黎淤,有了融入黑夜的能力,能维持一面不可见,也就是一面透明,”姜菲说,“这是活淤的表现形式之一,它建立在大量偏黑尘雾的基础上。”
“黎色淤……更容易跟暗夜静谧交融而遁形。”
“红黑草皮能办到这种程度?”松三临不敢相信。
“是的,哎……”商琬叹息一声,“安葬好姜勉后,我一直提不起精神来,一个伙伴、老师、启蒙者,师出未捷身先死,我要为他写一专篇……”
“是莫名的黎色淤乱引发了姜人的意外,根据其他城镇的线报,淤乱是各地都有,但咱们遇上的格外离谱,姜人们估测那红黑草皮是高阶障灵,”皮又勋说,“琬,你以后就没有专属梅灯了啊,跟我合用一盏咯。”
松三临怔怔,说:“商琬,你救了我,送你什么好呢?有了,这把袖琴虽然旧,但音色无比舒服,弹琴作乐给诗文添彩,你值得拥有。”
“还有啊,我虎纹暗印里的淤苗尚有一两条,送你应急用吧。”
看着热巾下稍显坚毅的脸庞,商琬拒绝接受。“袖琴给我就浪费了,那可是崖点颂歌的头号乐器,三临,你……没事吧?”
……
同淄城中,前来散布六翅飞鹰重生救世言论的南海明福滩花眼弟邋遢,被皮又勋给处置了,当场杀掉三个,逃走一个,剩余的十个将被砍掉刀臂,并游街示众。负责此事的巡逻队拉着“俘虏”转了一半路程,就不耐烦地将“俘虏”打到昏死。
而土垛平民区的邋遢鸟在瞧热闹之余,也有些同情、怜惜的评论。
“跑大老远来推销南海恋人桃,我早就瞧她们不对劲了,这些邪教徒骁勇善战,大家务必多加留意!”皮又勋吩咐陪同的卫队长公台窦,“还有,把尸体扔在城西骨坑里。”
据了解,复苏的六翅飞鹰教有将信徒死者尸体绑在十米长木之上、接受日晒风刮的习惯。这么做,大概有将精魄归还天空、获得古神注视的意图。
皮又勋的想法是,利用那些尸体引出潜藏的乱党,把这些传播不良思想的家伙清出同淄。
一上午过去,没有上钩的邪教徒。那些愚蠢的花眼邋遢鸟学聪明了?
他等不及了,匆忙写了几句关于新型邋遢文官官服样式的指示意见后,就动身去城南的汉字普及协会。
——商琬受邀给汉字普及协会的邋遢佬们讲汉语修辞,他也要过去附庸风雅一番,向邋遢佬们展示自己的文雅一面,让这些臣民瞧瞧两人有多么般配。
可商琬已经不在那里。
协会会长,脸部极为平滑的高大年轻雌性弟邋遢勾陶,极为恭敬地向皮又勋行礼,她说:“雄壮、有智慧的皮总师,眼神像夜里月,深、远、白,充满希望。”
“那还用你说,我一直就是这样,要不然,怎么做成南方领袖,连酥馨都佩服我?”皮又勋抖开折扇,活动活动发达的肩臂肌肉。
“咯咯,对,今天接受教导,我打扮了自己,您觉得好看吗?”弟邋遢勾陶转动身体,修长的浅褐色羽翅前后滑移,褶边梅花纹红上衣和碎长条绸布裤子跟着她的节奏轻摆。
因为依照邋遢族的审美,越是体态肥大、脸部平滑、羽色纯粹的雌性,越受大家欢迎。皮又勋当然并没有直接认同感,那些扁平脸、上下眼真是巨丑无比,庞大的体型也只能让人想到力量,倒是那软羽有些好看。
但他昨夜战斗后,受了黎色淤雾影响,沾了一类新型欲望,即“不停地诋毁一些外观漂亮的事物”——此淤被姜冷命名为“毁美淤”。
自除淤后,皮友勋改了心病,对于一些外观精致的东西,也乐得开口给予好评。
但此刻,他内心忽然纠结起来,想要整体给出对勾陶的称赞,却又不能无视她的扁脸和粗壮的四肢。他的嘴唇张合数次,最终挤出一句话:“羽翼很漂亮,但其他的部分,我不作评价。”
勾陶快速眨巴上眼,品读了片刻。回道:“感谢您的认同。”
她又问:“皮总师,我把您说成月光,对吗?”
皮又勋没有理她,直奔郊外花舍。
……
陨落的姜勉梅灯被带回去时,已经破成了两段。真力流散殆尽,只有一团水色花语还围绕着梅花残躯不肯飘飞。
但其中有四五片靛蓝“别针”,被姜菲她们拾起,交给梅邀们。据说是梅神留在梅灯里的崖梅果仁雕刻物,用至高自然能量制作,用来防备真力的散失。
松三临分到了一块,但他忍不住要赠送他人的冲动,把靛蓝别针交给了皮又勋,后者倒是很自然的接收了。
事后,他有些后悔:等到一定程度后,就能利用上别针,昨天怎么就那么大方呢?
他自查了内心,找到当时的想法:住在人的家里,吃着人的粮食,梅灯别针也是别人的找出来的,我暂时又无法驾驭至高真力,何必留它呢,送给同胞多好,而皮又勋是同淄城的一把手,就送给皮吧。
不想欠别人的情?怎么会是这个逻辑?明明自己拼命战斗,也为拯救姜勉出了力,要不是借机打出交叠淤飓风,她们三个能不能安然撤退都是问题。而且梅灯别针足够分啊,干嘛要送人,皮又勋也好意思要……
松三临正疑惑,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情绪的不受控,难道是与黎色淤雾有关?当时自己直触过那黎色,事后姜菲给他除了强占淤。送东西的行为则正好跟强占相反,反义词之困?黎色淤的作用,就是加重反向善意,也就是,挥霍自己良好的品质,当好人没有原则?
似乎是件好事,鼓励人行善积德,兼济天下,但长此以往也容易导致价值观错乱啊,不理性的善行,会让自己吃大亏的……
他基本确认了自己的猜想,那黎色淤不但能一面隐形,还能顺从真力,让对方强化除淤效果,可能会一直强化……
正想着,他感觉饿极了,就吃了弟邋遢包考的袖珍驴肚,并把热气腾腾的汤汁一饮而尽。他极其满足地打了个嗝,见到自己凌乱的头发上都沾了油花,赶忙用花语清理一下。他越来越喜欢喝热汤,吃刚出锅的软饭,那种充实感会让他立刻忘掉除淤后的疲乏。根据梅神日记,部分静粮会致使食用者习上灵果的某种特性。而他已经明白,热汤癖好来源于太古虎肠。
“饱了没?走,陪我去找找昨夜战场下的小障灵,看看有没有离乡契约散残留。”商琬换了一身鹧鸪幽草图汉服,对着松三临微笑。
离乡契约散当然指指小船上的无色竖直波动,这点已经被姜菲确认。
“怎么会有残留,那高等障灵已经逃之夭夭了。”
“梦中人的舞姿告诉我,一个小方块在月下无比炫目,后来,它埋进土里。”
埋进土里?也就是还留在战场附近?如果这个解读没错,那对方也一定回去寻找,太危险了!
“阿琬,我看就别贪财了吧,偃旗息鼓挺好了,再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很可能宝物未得身先死啊。”松三临拂着商琬的肩头,神情严肃。
“小方块关乎真力和物华奥秘,我一定要去,你觉得不舒服,就留下吧,把跟障灵船战斗的故事谱好,等着我回来配词。”商琬看了一眼他的手,捋捋自己的鬓发。
松三临本想去找条河,痛快地游上几公里,但只有状态不佳的姜菲跟随商琬,他有些不放心,就答应前去。
刚出花舍东部辉杨林,一帮弟邋遢巡逻兵就拖着六个被剥光的甥邋遢,向西而来。
“总师!这是花眼乱党,身上有飞鹰。”巡逻兵掏出一根六棱玉石,雕琢痕迹明显。
“好啊,送到同淄城戒备处就行,皮又勋在城中。”商琬吩咐道。
松三临看着被打得不成鸟样的甥邋遢,灰红血液涂满了四轮竹排车。他忽然拦住了巡逻兵,问了这些乱党的来历。
“就是说,他们也是从明福滩过来布道的?哎呀,偏居南方深山的一小部分邋遢,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而且梅神教导我们爱护子民,有六翅飞鹰的信物又怎样,这几个没有杀人越货,没有放火偷盗,我看就不必惩罚了。”
巡逻队员仿佛没有听懂,僵立在那。
“你们不知道,包有一在大南方磨刀霍霍,就准备攻打南中区啊,随意杀害甥邋遢平民,能够给他出兵的理由。”松三临话一出口,立刻有些困惑。
自己怎么会因为几个花眼甥邋遢联想到包有一呢?明明对这些所谓政事不太有兴趣的啊。
商琬见状,就说:“好了,好了,听松总师的吧,教训过了就算了,让他们回南方去吧。”
“三临,别管这么多了,快些去北岭。”她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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