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星历险：水墨缠斗 第一百八十二 柳阳

对副舌本体的内向融合还没开始，松三临先陷入了一个假想困境：

融合时，尽头噪骨宽头对物，是将被融合物特点深挖，解释源头，把线索呈现给自己。如果让噪骨窄头对着被融合物，会不会反着来，会将自己的底细暴露出去？那时，自己大部分感官会封闭，沦为待宰的羔羊。接受信息的主体会是副舌静粮的母源障灵？或者，流向其他梅邀？这还好，要是引来暗中作乱的管族、灵界的怪东西，把墨风运作、深赭阑等本质秘密泄露开，就损失大了。再有，副舌本体是相对独立的半生命体，自己会被副舌同化？

就这么犹豫着，他把噪骨反过来、正过去，就是不正式下手，纠结到咬牙。

“有阻力？我来帮你！”苏梨梨暗语道。

“别别别，我亲自决定，绝对是两难局面啊，怎么办也不对劲。”

“临，有未知威胁？是教授干的吧？”

苏梨梨暗语着，紫绢往腮鬓一滑，右肩管打出一束寒光。

半块丫形皮蜕在鲁为狂肘外自旋，很快混入管外清泽里。

“梨伊小仔，为何反复质疑老夫？我自然是保持对二位之间良心线的观测，但并未再用什么过分手法，临后生的行为，难道，是受了某类番外类影响？”

“番外影响？叫的什么稀奇？”苏梨梨质问道。

“我来解答，”说话带了高丽腔的柳阳贴过来，“铅黏大开发以来，淤态凝缩现象愈来愈严重，人为扭转几乎是不可能，特型淤态作为铅黏甲胄的效用也低了下来，脱落藓衣、暗沉林间的凝缩淤筋会产生心理暗示，连八川拓荒者都会中招，像教唆淤凝缩后，会让人被教唆、做出违背本心的事，凝缩战争淤筋引人暗斗，凝缩妒淤引人自我激奋，某些混合淤筋引人害怕、退缩，”

“鉴于此，以高朗人为开端，包括我们现在也在研究，利用特型淤的冷缩属性，储存易散的进阶果实，效果不甚理想，但也算有进展。个别法槌，或者浑水摸鱼的北堤拓荒者，到处安放一次性进阶果制品，起到监视作用，这会产生一定程度浪费，因此未获普遍支持。”

鲁为狂接上话茬：“番外，指的就是一次性进阶果，它自冷缩淤内飘出来，挥散之际，无形间支配了临后生的行为，连老夫都没察觉到。”

见苏梨梨还想追问，他抢着说：“继续阐述会涉及秘密内容，你们知道大概就得了，让老夫辨辨临后生的毒性。”

此时，东辅已经在跟松三临作拉锯战，要夺下那尽头噪骨而不得。

他吆喝着：“做两次试验不就行了，一次正向、一次反向，干什么自我折磨？！”

“不行，这涉及到先做哪个方向的问题，也得考虑好。”松三临答道。

东辅气得要戗着魄刺跟噪骨同归于尽。

柳阳张开胸管，对着藓衣乳白纷乱处挥舞戒指。

一束单侧褶皱较深的风帆型淤筋条，自鼻形泡蓬碎屑里显形，随着歪风摇曳。淤筋条的末端，分出蛾吻式的长线，伸入无铅条的相对清静区。

“探测器的主隧道，奇了，它居然如此修长，还伪装成消毒器皿，改变着铅黏生态。”

“是探测器，也的确有消毒功用，可以看出北堤方面的高明之处，它清理着周围的巧食、腐烂铅黏，同时也向临后生伸出纤毛。不过，进化淤也出现了冷缩情况，着实令我惊讶，临后生的执着就是源于进化淤？”鲁为狂沉沉说道。

“进化淤收缩后，会让人钻牛角尖，发生决策犹豫问题？进化，关键词有堕落、保守、故步自封、不思进取、倒退等，钻牛角尖？不太切题啊。”东辅吱唔道。

“我计算了，蛾吻探测器当然也用了一次性进阶果，我已经挖出它来，四个俯仰后，它将失去活力。此项进阶果，可能勾上了松先生的深赭作品，所以，原因不单是进化淤的思想暗示。”柳阳说。

七秒后，松三临脱出思想斗争，放下了副舌本体。

“好愚蠢的纠结症！梨梨，确定是教授所说的什么探测器、一次性果实的问题吗？”他向良心线暗语。

“不确定，你我的良心没有异常波动，方才，深赭阑有没有被渗透？”苏梨梨回应道。

“稍稍有点，似乎，我听到了公孙潜的哼鸣。”

“这样，把蛾吻探测器搞过来，你再融合一次，倒查源头。”

“唔，又要融合，先缓一缓吧，无论是选择困难或是牛角尖，我讨厌被支配。”

“你不是已经解除那种状态了么？”

“瞧，小余收好蛾吻材料了，等我拾掇好心情，就按你说的办。”

看着小余把长过半边海岸线的“蛾吻”压短到能够纳进袖口，松三临舒了一口气。

他整理好尽头噪骨，确定之前“享力核”的几条线索图还在视野边缘。

他把线索图画了出来，交给苏梨梨，也给鲁为狂一份。

“烙蜜、素脂交界，俯仰二百，一百零五度位置，是最近的目标，去往那里？”鲁为狂说。

“好。”松三临同意。

一行人开拔后，海上恍洪传出几声高亢的孩童嘶喊，紧跟了一腔较为宽厚的女声，像是寻找孩子的母亲。

东辅膝边的桶头圆规恍物率先有所反应，嘟嘟道：“辛老师，辛老师，要带来家乡的伙伴。”

“辛老师？小不懂，你认识辛巧豆？”东辅低头说。

跟教授一派见面之初，松三临就已经知晓辛巧豆在滞空的某萍屋内静养，此刻听那声呼喊，不免又起挂念。

“小不懂，见过辛巧豆？你老师教过你什么？”他急问道。

“临后生，别听异类糙话，老夫讲过，巧豆她的悲伤外泄是排毒过程，恰好被悲痛海潮收容了而已，此一声呼叫，是散游乞丐，他们是怎么跟过来的……”鲁为狂开口道。

良心燕内的怒气霜绞成一个个大小不等的疙瘩块，苏梨梨的脸庞明亮起来，整个人被昏黑死水包裹，顷刻间沉入地底。

“哎？！梨……”这一瞬间，松三临眼中缥完全散失，泉汩哑了，耘力簿扁成一绺纸片，良心线快、慢翻转，造化氧和葡萄酒甜香全然不见。

坏了，最重要的伙伴没了，这打击太大了。

“教授，快救救她！”

话音刚落，苏梨梨在一捆血色麻苔旁现身，软甲膨大一圈，淹没了大部分管臂，膝盖以下没有任何色泽——看一眼会泛起一层层眩晕圈。

苏梨梨厉喝一声，抬袖招来一堆胡须的下巴，随着她的动作，五六米高的散游人尸体球滚出来，主要结构都是蒙了清油的黑骨头，少许血肉跟锐衣碎屑掺杂。

她的厉喝在突来的恍洪里引发了一股笔直的气浪通道。

散游人尸球被她一根秤杆挑起离地，往她的紫绢上扬方位倾斜，挤出一个油污镢角，恶鬼的幽鸣自其内散播。

这通操作看呆了众人，连见多识广的鲁为狂也不知所措，裸露的手指胡乱敲着，所有的管臂都凸成一个个山楂串。

小余、午氏兄弟等连连后退，锐衣涨开成伞，各式装了刀币的容器独立出来，被甩于暗空里。

良心线里造化氧复原了，良心燕影重又停在枝杈间。

迈迈红发像一根几百度的烫铁靠在松三临皮肤上。

他急忙甩掉，然后纵意造化氧的快频率起伏。

“梨梨，你是搞了短途穿梭吗？你吸收了什么？现在的气质好冷冽啊。”

以上传语发出后，偏黑能量如洪水冲闸，尽头噪骨受到的压力前所未有，梦门关闭的低沉音入耳。松三临觉得那梦境之门一直留了一条缝，有鬼火隐隐闪耀。

“梨梨我彻底升华了，此类亡灵，将是我的养分。”苏梨梨的声音裹着一种窒息感，一句的末尾有难以追踪的回响。

鲁为狂惊讶道：“小伊，雷抛弃了箍夹克？老夫莫不是做梦？”

“教授，有什么可怀疑的，你早就该想到，我抛弃箍夹克是迟早的事，现在，我了解你裸指的秘密了。你，搞到了灶口的泡腾片，让手掌的隔离机制变成了瞬发，所以，表面上看来是毫无掩饰的裸露，有点精妙。”

“住口！某某词汇是禁忌，你怎么回事？要懂得保护自己！”鲁为狂瞪眼说道。

“我知，泡腾片么，这个词汇已经零落在怒气汪洋里，任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我头上，”苏梨梨冷冷地说，“泡腾片，须知，我也能够找到。”

两人正交流着，一个标有“死亡事故调查委”的蜜色旗子从湿土里飞出来，一段描述“八川人开疆扩土、多民族融恰共存”的录音也响起来，末尾是对散游人的关爱呼吁。

这录音进入第二遍循环，很有穿透力。

柳阳已经把蜜色旗子按在管子里，关闭了录音。

“死亡事故调查委”的人并没有现身。

鲁为狂说：“先不讨论各自收益了，一旦弄出大动静，麻烦会越来越多。瞧，枯骨幽鸣指向某串宽衣絮痕迹，沿着它，会找到杀害乞丐的真凶，洗脱大家嫌疑。临生，你意下如何？”

……

松三临沉浸在苏梨梨每句话的尾音回响里，那是跟尽头噪相似的灵界呼喊，拓宽了“梦门”之内空间的纬度，是独属于管族的瑰奇秘境，所有的灰管科技将在其中显露真面目。

这无疑增添了苏梨梨遗世独立的女性魅力，随着她腿部一点点褪去伪装色，造化氧传递而来的，既有温暖光明的想象，也有闯荡未知神秘的刺激窒息感。

北面，似乎有更多的散游人残躯，暴涨的散游怒气已经顺着涛生铅黏林豁口冲向了内大陆。与之紧密联系的恍洪也紧凝成一股，爆向藓衣溃散的狭窄方位。

东辅俯身听了圆规恍宠物的话，了解到整片恍洪已经一分为二，较大体量的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面悲痛锋刃，进入到铅黏密集地。

“要不要，去看看被冲垮的铅黏生态？想想就过瘾啊，喂！”

松三临没有回答东辅，而是不停地给苏梨梨暗送秋波。

而苏却一直跟鲁为狂讨论那些“隔离”事项。

老教授环顾一圈，低声说：“假执法者过不来了，他们一定被阻滞了。”

言罢，他把刚刚接到的“立法征求意见稿”撕掉——那是关于科研活动中能量浪费的立法，摆明了是针对他的。

说着，他让柳阳领头，走入恍洪稀疏路径。

“临后生，旧的一派勤法者，以标查梦为代表，拼命想把死亡事件往崖点星人身上引，想致你们于死地。高朗人和北堤方面，则处心积虑安排科研绊子，要将公益性质的科研项目划入审计监督范围，咯，真正的勤法者反而成了少数派。所以，先避其锋芒，等我师弟从主大陆回来，再抽时间应对。”鲁为狂说。

“我看，教授，你是有问题，乞丐们为何总在我们面前死去？柳先生，他出入悲痛阵如此熟练，大恍雾的变化与他不无关系。”

听苏梨梨这么说，柳阳作出一个代表生气的抖管动作，转身似要说些什么，很快又放弃了。

“咯咯咯，梨伊小仔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的花招已经难为不了现在的你，倒是有小麻烦，老夫觉得你得先料理一番。”鲁为狂说。

“嚯？暮景的小跟班还在监视我！是依托物华圈的破密棂，能够无视悲痛能量……”

苏梨梨找出顶了微小物华光沫的破密棂，放进死去散游人的衣物里，腕管洒出零星清液，三样东西一遇，来自霍姑的警告冲出破密棂，在浑浊空气里散尽。

“霍姑的把戏也是精狠，可惜，我可以把它送进亡灵园地。”

半分钟内，剩余的三个破密棂也被搜出来、毁掉。

此时，松三临才从对未来的憧憬里恢复正常，他把良心线琴弦拉到一个舒服的姿态。

“梨梨的功夫提升得真快，我能感受到你的轻松自如，祝贺！”

“阿临，偷偷跟你说，从解除霍姑监控一事来看，我须往乞丐群里补充实质怒气，也就是未脱离他们褴坎隔离范围的怒气，如此一来，我的新隔离机制核心才能建设完成。到时候，我把隐藏的胸管，即管臂的最关键部件，转为怒气栏，只要我懂得愤怒，隔离霜就用之不尽了，话说，还得感谢你的泪霰，它是启发点之一。”

苏梨梨的温和气质重现，她头一次敞开锐衣袖口，显露她的左手。这五根手指有些肥，不算太嫩滑，纹理略深刻，指缝间溜出一丝丝黄色。

虽然没预想中的好看，当这左手拂在松三临的右肘时，让他瞬间产生拥抱和亲吻身侧女子的强烈意图，甚至，婚礼、蜜月、孩子等等事项都一股脑浮现。

这种亲切感夹杂超越族际障碍的兴奋，被“拨开云雾沐浴月光”“解除铅黏黏性徜徉沙河”“在葡萄庄园里品味佳酿”等意象填充着，总传递着一种“渺小奔往远阔”的饥饿，令人欲罢不能。

“美……柔荑，柔情似水，比我以往见过的女孩都要吸引人，我好想碰一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