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对她俩还有兴趣,不如把她们留给我。”翻译官挡在轮椅前面,指着松三临和公孙潜。
宫、谢二人对视一眼,交头嘀咕。
谢军扭头就走,撂下一句:“随便你们,我可总算是轻松了,要去泡更好的妞了,再见宫显。”
宫显手中砝码轻晃,对翻译官打了曲指的手势。
两人没再说话,一同领着松、公孙二人进入灯火阑珊地。
“宫叔,谢老师去哪里了?要抛弃我们?”
“嘘,小点声,非常时刻,自己管好自己,凡是听我吩咐,小心触雷引火!”灰管人宫显顿了下,把砝码收到衣内,“他是霹雳火,急着回家抱老婆,相信我,你不会想跟他一起的。跟着我,先体验一把高科技,至于你以后是不是要加入,过后再说。但是,你别想从中作梗,一旦做错决定,可能会被扔进太空里!”
吓唬谁呢?松三临闷骂一句,沉默了两秒,又问:“宫叔,至少告诉我要做什么吧?”
“思维筷子,以及,帮我们找到欧洲人。”
“你,还有公孙,共同完成这两件任务,或者,有其他妙物,主动拿出来也好。我们会给出等价的货,比如,薄日枣。”
一听薄日枣,松三临来了精神:如果借灰管人力量除掉大耳贼,那也很划算,不如临时先应下来。
他对公孙潜使了个眼色,然后说:“宫叔你是搞星际开发的吗?”
“对,二度公司,梅开二度,跟梅花女士的事业相仿。”宫显回道。
相仿?梅神才不会去碰铅黏……
“呃,宫叔,东陆有两个欧洲大耳,主大陆有一群,你们的人去那边了没?他们喜欢躲在地下。”
“不知道有没有过去的,一群欧洲人?可以考虑,嗯,如果可以挖到神血、巧克力……对了,来的是哪一个帮派?”
“太平洋帮,头目好像叫福克汀。”
“哦。”
光线暗下来,她们来到野外。
松三临单手推着公孙潜,拨开突然垂下来的潮湿物块,像甘蓝皮疙瘩的东西,里面仿佛加了潮淤。
他被其中的煤味恶心到了。抬眼望去,更多乱七八糟的事物围绕着“几”型白云。没有一丝铅色,却透着浓重的铅黏气息。斜对某个“几”型铅黏时,又看不到它了。
一定吞了黎淤,有了隐形能力……他脑袋开始发涨。
翻译官嗖的一下抬高身形,到了“几”型下端,离地面五米左右,膝盖以下的灰管都弯延到脚底。他戴着手套,碰摸,拉扯,搅挑,弄下来一块,掰成两半,一半放进嘴里,一半收好。
“新!劲!”他兴奋地说,变回童音。
粉白细蛇自“几”型断裂处爬出,被张开口的灰管纳入,而后,翻译官手舞足蹈的,对着“几”型撒了很多疑似艾草碎片。
“该我了!”宫显嚷道。
两人互换,一个原地回味,一个新尝。
翻译官嚼了一会儿,吐出黑红一块,像烂番薯。“总有些不合胃口的玩意,看什么看!给你吃,你也降不了!来来,吃!”他对松三临说。
“不不不,好意心领了,得罪了。”
公孙潜瞪着对方,眼里爆射精光。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找机会再说。”松三临回头,小声说。
宫显落地,他那向背部弯曲几乎到九十度的手指,回到正常角度。
两个灰管又偷偷交流了一番。
“还不适应我们?呵呵,走在我前面。”见公孙潜身体颤晃,宫显让出路。
换位置后,状况的确好些了,公孙潜也开口说话要水喝。
“纯净水得等一刻。”
“阿宫,那一片更大,来……他奶奶的,又是该死的滑行带!”翻译官骂道,“早知道让猩仆来探路了。”
“唔,正好挡着去路!还有些怪物在爬,煞风景的东西!”
松三临忍不住又问:“就是些歪力事物,对你们来说小菜一碟。”
“你懂个屁!”翻译官喊道,“你过去!用真力轰破铅道!”
“我?好吧。”
很快,铅道底部的林鸦残躯被掀出来了,它们糜烂不堪的肉身竟然还能活动。直到被灰管人一发电击,淤身里的灵棉绣球才显形。
原来是悲痛生物躲在了死掉的林鸦中……
“哎呀!”宫显浑身灰管起刺,铠甲棱角延扩到包裹住头部、分不清四肢。
“瞧你那胆,不就是一个悲伤衍生物,充其量也就是真力残渣,连余波也算不上……”翻译官讥笑同伴后,迈步到距离灵棉绣球三米处,却也不再近前。
“哈呀,你不怕,你上啊。”
“别废话,我是在研究它,它已经冒了甲,就不能回去灵界了。哼,受死吧!”
翻译官衣内伸出机械杠杆、刀臂,做着奇怪的动作,而绣球也只是轻轻后撤。
松三临又纳闷:灰管人对悲痛境也不熟悉,竟然把灵棉绣球当成意识贼,他们一定不会精神分隔法,一定吃过悲痛境的亏。
倒腾了半天,灵棉绣球跌进迷雾里。
不料,土壤深处喷发狂浪,另一条悲痛溪道从尸堆里跃起,铅道里堆积的小动物们都碎成很多段。
“还有!”两个插管人连连后退。
松三临护着公孙潜,把意念收稳,避过最凶的悲痛波浪。
有一个“小蓝牙无线耳机”被他纳入囊中,之所以能够迅速拿下,是因为从“小耳机”里嗅到了丝丝邪恶气味——接近茁豚叼物混合药剂的气味。
“你有应对之策怎么不早说!崖点星人净些瞎心眼!”翻译官恼怒道。
“别激动,让他说说方法。”宫显阻却同伙的暴力倾向。
“呃,是这样,我们面对灵棉生物所在的小型悲痛溪流,都是用悲痛事物开路……”松三临强压怒火,解释了一番。
灰管们凭空敲打着手指,一时没做评论。
“你是说,披了硬物外壳,悲伤灵物就没办法偷意识了?但是,那些东西经常不招自来。”姓宫的问。
“一开始的确就是这样,因为地球人脑的复杂,往后,意识贼会知难而退,基本不会光顾了,我总共碰到过两次而已。是吧,公孙?”
“我身上只发生过一次。”
“小王八!又在胡编乱造!不会光顾?老子我为什么总碰到!”翻译官逼近轮椅,“你再胡扯,我杀了你!一会儿到站,先把深赭能量给我交出来!别想蒙混过关!懂吗?”
见松三临皱眉撮嘴不应答,翻译官一记电棒轰过去。
寿果枝叶被逼出来,但程度不强,没能抵消电流的麻热。
松三临单臂撑地,把微露的“蓝牙耳机”往回收了收。
“何必!老尹!我们进场再研究,路上别闹太多动静了,你忘了,还有一直在暗中拔管的阴谋家!”
在宫显的劝说下,他们平稳上路,两分钟后,抵达一处发绿藓衣茂盛的高地。
发绿藓衣丛里,变形扭曲的罗列荪们形态狰狞,牙、舌如刀,如同一个个恶魔雕像。淡淡沙尘从它们嘴里飘出来,上方,水雾的昏沉和淤稠暗影交替浮现,氛围阴森。看不到的鸟群在周围长鸣,节奏很慢。
宫显对着绿藓喷了一通艾草粉末,之后叹了口气。
排列有序的湿滑石头裂出一个通道,两个梅邀被催促下下行。
见不到日光、长时间补充不了真力,又一直穿行铅黏关联物的两人,都开始气喘吁吁。
“又饿了,宫叔,外面成这样,食物都不好找了。”
“喔,放心,跟着我,有肉吃。”
转一个弯后,一行人被突生的白虹给吓了一跳。
姓尹的抱着一把双头枪,对准前方。
“你们两个不主动交代吗?还是想去高台做个笔录?”一个女童声音传过来,同样模糊不连续。
接着是一段男声日语。
“唐?我说怎么能打开机关,在崖点星人面前,你不给我们留点面子?嘿嘿,别这么官僚,都坐下,尝尝我们的新发现。”姓尹的笑道。
“哎,唐师妹秉公办事,没什么不好,只不过,你可别再让那个倭寇嚷嚷了,不然,我可不配合。”宫显接上一句。
一个大块头插管人走到尹、宫面前,用某个锥形事物在他们身上晃啊晃。
“怎么样?都合规吧?我们不会中饱私囊的,除了新果实,还没列入捕猎名单的东西,我当然要抢先享受一下。”
姓唐的女人说:“马上就要列入了,你以为是你们先发现的?虽然你俩通过了检查,可有两点,你们没法说清楚吧。”
“我知道,高丽署代表暴毙,我们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您,让您费神了,也增加了其他同事的时间成本,万分抱歉,我会给您和您的检查官们赔偿!”尹姓翻译官抢着回答。
“唐师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发后,猩仆们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后勤组,这几天暗流涌动,总有人在分机上搞鬼,我们如果不赶紧转移,怕是也要遭毒手。”宫显附和道。
“宫显,别套近乎,你俩说的是其一,还有她们呢?两个梅花弟子,你们带着她们,是有所图吧,报计划了没?你们这是扰乱整体布局。”
女人的声音变得清冷低沉,透着一股威严。
“对啊,计划赶不上变化,要说扰乱,拔谢军管子的才是罪魁祸首。师妹啊,别跟审犯人似的,进来喝杯茶,歇会儿再说。”
松三临和公孙潜被安排到露天某屋,里面只有一张大软床。
进来时可穿透的墙壁已经没法打开,向上也跳不出。
憋了一路的公孙终于开口骂道:“抢了我的荇衣本体,利用我们对付大耳贼,装模做样,颐指气使!故乡怎么出了这样的败类!你弄清管子党的底细了没?”
“尚未,不过,我隐约有了谱……”松三临斩住这一句,“你别急躁,他们临时不会下狠手,等机会。”
公孙潜忍住不再骂——如果被偷听到细节,两人就更没希望了。
她揉捏膝盖以下部位,咕噜咕噜嗓子,吐出碱袋毫淤色泽的分泌物。哆嗦着用其抹在衣裳破损处,再以红茶淤沙板摩挲,些许乳白从其间脱落,她动作僵硬,没擦一处,胸口都剧烈起伏。
松三临见状,出手帮忙,但对那红茶淤沙板却手生得很,无论用哪几个手指都拿不稳,也没法对准目标位置。
“不用,你手拙,这东西一定得三根指头发同等力,顺时针转磨,从左到右来治理伤处。”公孙潜拒绝道。
“你竟然能够想出这个方法来除铅黏残余物,够聪明的,我身上有没有?”
两人正努力降低沉重感,住处猛然摇颤,温热水流从顶上浇下来。
反应大不如前的两人没来得及张开花语蜡伞来遮挡,直到几个猩仆撞破墙皮。
没有庇护,满含“啾啾”声的沙瀑跟上层的乳白藓衣形成了明显分野,两者中间有浑水倾斜而下,流到大地各湿洞里。
“串联电件”往高空输送着藓衣之内的各式杂淤,其中还有一个障灵在挣扎下行。
两人受不了大粪味的浑水,以及被黏带向地下的蛮力,不得不回到断壁里,来回寻找躲雨的角落。
撞到无数偏黑雾气后,她们渐渐乏力不能走。
遮天蔽日的铅黏,永不消散的阴云,这么下去,别说得静粮和修行,衣食住行都成了大问题。
乱象渐停后,遥听,灰管人的交涉似乎又在不远处。
“嗨,这里,自己瞎蹿,更肯死啊。”宫显说。
他现身时,锐框铠甲单薄了些,显得管子更密集。
“太混账了!连我都敢对付。”唐姓女子跟过来。
“所以不妨先跟着我,反正预警讯息都丢出去了,法槌们很快就能注意到。”
松三临此时看得略清晰些:唐姓女子身上左右均匀插管,背后一层身体隐没在螺旋水汽里,踩着“旱冰鞋”行走。
他则和公孙潜一人被送了一块头巾。
宫显强迫她们系上:“麻利点!念你们是同族,我才给机会,不听指挥,我也会来硬的!”
两梅邀戴上之后,起初并无异样,几分钟后,创作热忱开始外溢。
公孙潜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面皮”,红粉簌簌,她正用指甲来修琢“面皮”,神情专注。
“她中招了……”松三临太阳穴处,魄腊性状的四分音符翻个成逗号,止住了他的肢体律动。
“怪异头巾真特么的烦!想象力的流淌很慢,但一直强撑也不是办法,创意化物如果出现,就这么轻易交出去吗?插管怪们不知道有什么秘法,如果思绪被遥控,精神上受制于外人,可就太憋屈了……”
他故意用逗号法减缓整个过程,直到头巾的压迫淡化。
宫显的青手套一晃,小块黑茧到了他手里。“强撑?小子,考虑清楚了啊,惹恼了我,我会用钳子掰开你的脑壳,看看竹简片段的大本营。”
“果然,戴了头巾,心里话都会……”
“我还没刻完!傻子!那不完美!”公孙潜大声叫着,她的“面皮”被抢,十分恼火。
“小妹妹有点意思啊,是个精益求精的主,但老哥我等不了了,我得向师妹进贡,换些硬通货,弥补损失。”
黑茧和头巾接触的刹那,宫显的沮丧一闪而过,短暂而量大的欣喜被一旁的松三临捕捉到:
基本是收敛型的,某个平面上规矩律则占绝对主导,其他平面上创新波动很强,但交织不成立体图景……
对宫显的体察,有些出乎松三临的意料:一个对创意思绪感兴趣的高手,创作欲并不咋地。也许他们仅仅是猎奇心过强的星际淘金者,铅黏的腐蚀让他们无法畅行创意殿堂。
以上体察基于刹那思维碰撞,反而没有被宫显“听”到。
“探测线有长时间非自然波动,一定有克制我们系统的事物,作乱的小贼无法无天了!此行的目标被破坏,可是头等大罪!”唐姓女子望着雨密处,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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