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啾啾……”一种快频率像某种机械摩擦的动静自暗影里荡开,前后左右下都有,令人心头发麻。
松三临一时间找不到方向了,延伸出去的花语线束已经断掉,总有一抹铅色闪现,却又捉它不着。
凹凸不定的画面令他眩晕,他很累,想钻进土里,先睡上一个时辰。
“总师!神族白衣服,在树上挂!”发者葱梓喊道。
“等我过去!”松三临应声而出,沿一个曲面赶到隐隐一片白色。
那的确是海军服的一截,在光秃秃的树枝间摇曳。
葱梓用力撞到粗大的毛橡树上,冠角都磨破了一片,也把橡树皮顶下来很长一段。
白衣服片段飘落地面,盖在葱梓头上,也没止住他继续撞树。
这大块头不是为了衣服啊,他是在自残。
松三临只得挨过去,把葱梓捶晕,又上了层层花咐捻子土,让其短时间无法醒过来。
大耳贼,快给我滚出来!他心里发狠,真力之火已经燃开,却见有无数利爪黑羽从暗空里落下,瞬间一片浓黑,一点光亮也没。
他哼笑一声,魄蜡起火,却只照亮身旁几公分。他猛力冲出去,蜡火已灭,寿果青芒也转眼暗下去。
好强的偏黑阵雾气!
不行,公孙潜她凶多吉少,我知道了问题所在,却不管朋友,如果就这么放弃,在嫌噪屋里更没法混了……
树木发怒,劲风狂嚎,似有黎色一闪。他不再犹豫,立即挂上公孙潜的碱袋毫淤加荇火片段,准备定位公孙,然后开唱《生死一绿》。
但这次没等到水墨涟漪,他已受到了一轮沙瀑袭击,粗硬沙块摧折干木,磨擦人身。
灵感一下子减了大半,接连启动墨风希望渺茫。松三临无奈只得徒步了,离开昏暗地后,陡然一抹绿光压过来,从他脑后十厘米的位置穿过。
紧接着,前面的淤墙明显起来,浓稠感令他却步。果然是危机四伏,他的真力已经不足,不能强冲淤墙。
咚!地面腾起大片红土,树木纷纷断落,许多个鸟脸木桩向他围拢而来。恰气!恰气!
鸦声连连。
松三临无比烦躁,他极速跳起,躲避木桩,但沙尘中却冒出一个鱼钩,嵌进他的小腿肚。
寿果枝叶瞬间变粗糙,就好像人体内的老化血管撑爆了皮。枝叶已经拔出来了钩尖,鲜血呲的一下流成一支箭,松三临忍痛抱住毛橡树,以兜里铁刺插树,稳住身形。
即便在现阶段掌握了许多克敌制胜的招数,基本体能还是差强人意啊,论速度,欧罗巴超出自己太多……
此刻,皂火自发飞上枝头,他则跳到另一棵树干。
不远处,直径半米的毛橡被横断,勒伯的身影自沙风里显露。这大块头仿佛被四翅动物扯住了武器——铅色的一根,像月牛腿骨。
四翅飞卵,它从那腿骨上附着的稠密中脱出,一根断翅又迅速被搅进去。它索性放弃了那根翅膀,顺势从伤口处喷射一抹金屑,冲出阻滞。
维持了半秒,它飞越两个枝间,又转身吐出绝招——自杀式绿芒。
勒伯显然对此相当熟悉,轻摆腿骨武器就黏住了自杀绿芒。
看到这里仍潜藏着许多飞卵,本有机会趁势攻击的松三临,自认为先不做干预。
他盯看北面的黑暗很长时间,不知不觉陷入昏迷,醒过来后发现身处林边简易哨岗。
是有个噩梦,梦里他看到自己的头颅被月牛顶在角上。修行真力以来,好久没作噩梦了,这次应该是铅色力量的影响余波,呼,也差不多睡够了,良心难安啊,公孙潜似乎在远处求救,我堂堂墨风首创人,怎么能止步不前……
大耳贼都会在后半夜吐胃里废物,虽然没亲眼证实,但迪乌曾经承认。只要避开飞卵绿芒和铅块,留意恶心烟气,也就没太大危险……
他自忖一番,决定再次墨风到公孙那里。此时,距离上次尝试已经过了五个小时,灵感波动该恢复了。
因为准备充分,又选了一首关于夜和深蓝的题材,他很快进入节奏,激情引领水墨线条。
在飓风瀑布停摆刹那,他仿佛穿透了一处堤坝。顶空有雪鹰鸣叫,如同无边黑暗里的一声惊雷。
噗嗒,他脚底滑了十厘米,重心不稳而前倾,沾了一身冰泥。
凝目望去,四下有五六处个这样的冰面,大批倒塌的浇头树形成嵌在冰块中,将冰溪分成一片一片。
大概是森林北端的小河……他作出判断,默默分辨人语声的来源——有个发者在远处呻吟。
最底层的河水还在潺潺留着,只有表面窜起一丛丛或大或小的冰池、浮冰。
松三临没敢乱动,鉴于坚冰很快就承受不住他重量,他利用自备的绢枣根绳索,拉系高枝而起,终于回到潮湿的腐叶地,副舌开腔学着溪狗叫,声音极微小。
如此谨慎,是察觉到小规模的碎冰声由远及近。接着又看到断倒的非良木,树坑又大又黑,也塞满了略散臭味的钝冰。
咔咔咔……
三十米外,一根带黎色金属在挖叩冰木混合体。松三临看不太清细节,但隐隐有一簇簇嫩黄水草顺着冰水生长,颜色渐转苍白。
那好像是公孙潜的荇衣静粮能力啊,她一定就躲在冰里——冰蛙体质完全可以轻松应付摄氏零下的寒凉。
以公孙潜的算计,荇衣浓密处反而不会是藏身地。她一定以荇衣诱敌,真身藏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等待突围……
此时,灰暗的偏黑能量自树围间缓缓流出,明显分往两个地方,一是黑煤木桩,一是碎冰空洞。
公孙潜一定在钝冰臭坑里!
松三临的试探性发声终于收到回信:碱袋毫淤蜗牛自湿土里爬出来,触到了花语线束。
“你?公孙小妹,在下面?”他头部伸进洞里,连续甩花语。
钝冰开缝,公孙潜利用长铜管发声:“姓松的?我看到你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底下?附近有大耳贼吗?”
“不太清楚,有东西在敲击冰面。”
“什么?”
“要不你先待在里面,等我恢复创造力后,就一起传送走。”
“好啊……###”公孙潜的舌头突然打结,每个字的韵母都塌掉了。
“冰冻状态,要突然说很多话,不适应吧?”松三临没再多说,他全神贯注地警惕四下异响。
等到公孙潜能够对话时,嫩黄水草又连起来一片浮冰,也有一束偏黑从散絮里移到荇草丛。
“我抛开了冰荇静粮本体,因为定河的懒水属性,可以让冰荇本体加剧冷化速度,密度的增加,还能让两者勾连偏黑雾气,让冰层更加坚硬。”公孙潜解释道。
“很牛啊!大耳贼只有勒伯在这里?”
“迪乌应该也在,像苍蝇一样烦!”
“嘘~”松三临看到浮光一闪,又迅速折了七八段弯,翻向来源位置。
一棵毛橡歪倒,横亘在冻窟上。
梅灯和曲手同时出现在掠影范围,是姜小涵!
“姜小涵貌似没能拿下对方,让我助她一臂之力,你老实待着。”
松三临花语裹足无声靠近,眼前的一点光明忽然被一双巨大翅膀遮下。
如此体块,一定是雪鹰皇帝!它斜落树空,掀起一阵旋风。
已经看不到姜小涵了,只一阵酸辣味荡开。一个发者不停地叫嚷,指示雪鹰皇帝起飞。
狮旺?没错,野蛮气十足的腔调,绝对是狮旺无疑。
但狮旺的催促没有作用,雪鹰皇帝还是停在原地,未曾挪动半分。
一道深蓝索套勾在突现的梅灯花梗上,接着是另一道深蓝,跟铅色流体相撞!
迪乌那颤音烟嗓开动:“想跑?你个笨东西,欺骗神,Killyou!”
一时间,三方竟然僵持起来,雪鹰皇帝也不听吩咐,一直咩咩咩地瞎叫。疑似墨风引来的淤稠怪物也接近那三者。
狮旺也能使用深蓝真力!得了姜骨的狮旺果然还有两下子,那令浮光对折再对折的把戏,难道是无通铅块的特性?松三临迟疑着不靠前,但目睹姜小涵卷入战局,成了另两者的夹攻对象,他快速对比了一下救梅灯和等待墨风的可行性。
迪乌有一丝合作意愿,或许不会成阻碍。如果能杀死狮旺,有可能拿到无通定金。
嘭!一大片冰屑、污泥、木渣冲上半空,风暴压力夹带冷流逼过来,荧粉银芒一时间照亮河面。
勒伯在狂轰滥炸?他居然不顾及公孙潜的死活?
向左跌滑一下后,松三临急忙回到之前的钝冰洞窟,发觉身后有人拍自己。
他连转躲闪,发现公孙潜躲在中空树干里。
“行不行了?大耳贼要鱼死网破了!赶紧传送,溪狗和毫淤瓢虫游往河对面,掩护咱们。”公孙潜说。
“别怕,只掀翻了一半河冰,他未必发现我俩。时机差不多了,我这就准备发功。”
两人挨到一块,凌厉的寒气刺进松三临皮肉,更有许多细小的冷硬勾刺跟毛细血管、神经末梢纠缠在一起。
“呜,你这本领,让我思绪一下子麻痹了,有耐寒静粮也不能抵挡啊。”
“我收一下。”公孙潜撒开红粉真芒,把“冷气”关了关,倚在松三临右侧。
“哎,大姐你得抱住我啊,不然被飓风吹散可别怪我。”
公孙潜的姿势依旧别扭,她修长的双臂包住松三临的腰,大腿贴上大腿。
因为她调整姿势影响音乐创作,而试声时间过长,已经招来了暗影猎手。
绿眼珠、个头接近两米、削瘦的脸上布满了灰尘的欧罗巴勒伯,从非良树上跳下来。他的腿长得吓人,一个跨步就是五米外。
如同平常狩猎一样,他首先甩出去的自然是刚刚调整好的淤稠,银钩一甩,二十种淤筋从天而降,罩向两个亚洲人。
淤阵迅速收成圆网,勒伯同时掷出陨铁光刃,破空而下,铮铮作雷霆之势。
公孙潜推开唱歌未休的松三临,碱袋毫淤如孔雀开屏,凸点上顶开橘色冰蜂。
这一式虽然应激而出,但因为力度足够,大大减缓了对方淤钩的收拢速度。
但破损的淤阵边缘,还有大量的锥点,冲破了冰蜂群,钉在了周边的木桩上。
噗!更多的透明淤钩自木桩里射出来,令往外奔跑的二人组吃瘪,拿不稳行进方向。
更多的木桩忽然被掀出地底,林鸦也从未知处扑撞。知道自杀绿芒的厉害,公孙潜利用回收来的部分冰荇静粮本体扎成冰甲,分给松三临一份。
墨风传送的兴奋彻底没了,松三临无奈放弃,他已经暗自释放了两只皂船,以十数花语线作远程操控。
勒伯猛地从断枝里跳出,一记侧踢,硬生生破了寿果枝叶和冰甲双重防卫。
又来?!松三临顿感压力山大,他的皂船还没到。只能拼死一搏了,只是,迪乌也很快就赶过来,己方人数优势就要没了。
公孙潜耍起冰冻攻击来,红粉纷扬不停。
勒伯居然不怜香惜玉了,什么狠手段都招呼上来。“啾啾啾”,铅色一闪,银钩隔开很远,又倏然贴近,红粉青芒尽数被吸进铅块。咔,一声闷响,小规模的爆炸开端。
松三临凭借夜视能力,用花语掩盖了深蓝潮水,迎上银钩浮光。
此时,公孙潜硬接下一轮铅棍,向后退到树干上,胸口剧烈起伏,她大腿也生疼麻木,难以跳跃上树。
皂船从冰蜂群里游过来,被勒伯反手一下,银钩带船刺进了木桩里。可皂船里的蟹槐波已然到了勒伯脑后,波里收纳了一种尖锐的副舌加信威鹤二重奏,正对勒伯播放。
但勒伯居然只是稍稍定了定脚步,仿佛没有太大影响。
大耳贼堵紧了耳朵?够聪明啊……松三临没来得及调整身位,只得以随身骨楞作格挡
,银钩刺进他的皮衣,他人也在昏暗中失去方向。
但勒伯也停下来,似乎在呕吐。
应该是处理代谢物,看起来,大耳贼的夜间排毒也会不受控制、不分场合,说来就来啊……
千钧一发之际,从钝冰洞里走出来的公孙潜,发现了勒伯吐出来的“紫黑豆腐乳”。她用焦钉气泡包好,听到勒伯低身扭捏,就悄然转到另一侧,把“紫黑豆腐乳”扔向高处。
“我在其中加了溪狗干尿,气味扩散,够他享用的,我们冲开迷阵。”
两人好不简单出了至浓黑暗,刚要商量,勒伯又追过来了。
松三临被林鸦咬了一口,寿果枝叶软绵绵的,他暗骂祸事连连,示意公孙潜蹲在黑煤木桩后。
黑煤气味掩盖住了花语,勒伯咬着拇指,凝视各个方向。
“我们胜算太小了,除了引发墨风,我想不出……”
“用交叠淤筋来引发水墨,时灵时不灵,而且动静太大,迪乌离我们也很近了……那是?唉。”
紫黑豆腐乳顺着微风跌下来,正好在两人旁。
勒伯感受到了散开的气味,捂着口鼻挨过来。
“呕吐物混入别的东西,一定很能挑战他的嗅觉细胞,来,勾过来,我用腐坏花粉加强刺激。”松三临笃定“以其毒制其主”,悄悄把工苓臭气输入“豆腐乳”,等到勒伯再次甩胶块时,他猛然用十数花语推出“豆腐乳”,被冲击的气体分子弥漫周边。
欧罗巴的胶块和公孙潜的鹭颈长枪碰出火光,勒伯的下一个杀招却失了力道,他被自己吐出的东西恶心到了,单手摸腹,撅着屁股,怒视着两个小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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