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轶录 第五章 之忧，山耸东郊埋忠骨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蛮兽冲上城墙，它们纷纷围向李小白等人，不过眨眼间功夫，几人便陷入了苦战，渐渐被异兽淹没。

李小白心知，若按如此情形发展下去，那么在场的所有士卒都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李小白思忖对策之时，一只巨猿突然跳上城墙，出现在李小白身旁，伸出巨爪作势就要将李小白抓在手中。李小白见状，双脚轻轻一点，跃上高空。

而一直与李小白厮斗的八境异兽见状，自觉眼下便是将李小白击杀于空中的大好机会，于是俯下身躯，蓄势一跃，一张虎爪便向着李小白的身形拍去。

李小白见状，将手中马刀奋力向着巨猿掷去，而自己身形也因这股力道短暂滞空，而就在这转瞬即逝的瞬间，八境异兽与李小白的身形便刚好错过。

李小白顺势落在八境异兽的后背上，握紧双拳，便向其头颅砸去。

“砰！砰！砰！”

似金石相撞般，随着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八境异兽跌落到城墙之上，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而李小白则整个人都被金光所笼罩，浑身浴血，似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战神一般，竟慑的身旁几只没有灵智的蛮兽一时之间不敢异动。

李小白随手捡起一把马刀，只听得“铮！”的一声，这只八境异兽便身首异处，一颗血淋漓的脑袋滚落在地。

而李小白也刚才这番搏斗，消耗了过多的体力，身形一时有些不稳，趔趄了一下。

而就是趔趄的这一下，一头浑身长满青色毛发的异兽抓住了机会，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李小白的身后，一爪子划破了李小白的后背，顿时，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淌而出，染红了衣襟。

“吼！“

受伤的巨猿见李小白负伤，仰天长啸一声，张牙舞爪地向着李小白扑来。而这青发异兽也趁此机会，悄悄地隐匿在了兽群之中。

“找死！“李小白见状，顿时大怒，抬脚便是一脚踹出，狠狠踢在了蛮兽的腹部。

“砰！“

李小白这一脚威势无穷，竟将那只巨猿踢飞出了几丈远，最终狠狠砸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昏死了过去。

“小白，你没事吧！“铁婉仪见状，连忙跑到李小白身边，关切问道。

“没事！“李小白唾了一口血水，摆了摆手：“快帮我止住血，它们又要来了。”

铁婉仪听后，口中诵出一段段晦涩难懂的词语，一道绿色荧光便出现在其双手之上。只见铁婉仪将发光的双手轻轻贴在李小白后背之上，那道深可见骨的爪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起来。

只数息时间，李小白背后的伤口便消失不见。但铁婉仪的脸色此刻却显得更加苍白了起来。

还未等李小白回身，一只浑身长满黑色毛发的巨鹰突然出现在二人的头顶，俯冲而下，向着铁婉仪咬去！

李小白见状脸色一变，想都不想便将铁婉仪推向向着一侧，而自己却因躲闪不及，手臂被巨鹰啄出了一个窟窿。

巨鹰见一击有效，便想趁势追击，振翅飞到了李小白的头顶之上，张口向着李小白便又是一口。

一旁副将脸色一沉，正欲出手阻止，李小白却突然伸出手掌，将副将挡住。

“啊！“

就在副将以为李小白会被巨鹰一口吞掉的时候，李小白竟然用双手抓住了巨鹰的嘴巴，硬生生将巨鹰锋利的喙给掰断了。

“噗嗤！“

一股殷虹的血液顺着李小白手指滴落，溅在地上，染红了地面。

“吼！“

巨鹰见状，顿时怒极，再次腾空，张开双爪对着李小白抓去。

“喝！“李小白一声怒吼，手握马刀，猛地挥舞，将巨鹰的脖颈斩断。

随后，李小白一把将巨鹰丢在一旁，转身看向副将，问道：“城中百姓如何？“

“还有千人未曾疏散！“副将摇头道。

“吼！“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怒吼之声。

紧接着，一道庞大的身影腾空出现在人群上空，正是一头体积堪比山丘的异兽，双眼怒视着脚下的李小白等人。

“不好！九境玄兽！“副将见状大惊，连忙说道。

“吼！“

就在副将话音刚落，另外一头巨鹰便从天而降，狠狠扑向了副将。

“噗嗤！“副将的脑袋直接被这巨鹰一爪捏碎，身躯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道道鲜血。

“你......“李小白见状，顿时怒目圆睁，瞪向上方玄兽。

“你就是李小白？”眼前玄兽没有立马发起攻势，而是口吐人言看向李小白。

“不错！“李小白冷哼一声道。

玄兽听后，双眸一亮，张开巨口，便是一道火球朝着李小白射去。

李小白见状，连忙运起真元抵抗，一道更加凝实的金色古钟显现，将李小白罩在其中。但纵使如此，依旧还是不敌着强烈的热浪，身体向后连退数步，险些跌倒在地。

“我不会杀你。”玄兽说完，转头看向一旁正与巨鹰缠斗的铁婉仪，缓缓张口。

“不好！”

李小白心中一紧，赶忙向前踏出数步，挡在了铁婉仪的面前。

“轰隆隆！“火球击碎了金色古钟，撞击到李小白的胸口上爆炸开来，瞬间化作漫天火雨，将李小白和铁婉仪笼罩其中。

“啊！“李小白痛苦至极，忍不住嘶叫出声。

“小白！“铁婉仪被眼前一幕震撼到了，连忙搀扶李小白，向着一处城楼躲去。

“轰隆！”

就在李小白与铁婉仪二人刚躲进城楼之时，那只九境玄兽开始将矛头指向城内正在撤离的百姓，带着熊熊烈火追了上去。所过之处，尽皆化为灰烬。

李小白见此，顿时急了，连忙吩咐道：“婉仪，快带我出去！“

铁婉仪闻言，一双美丽的瞳孔中充斥着泪水，看着此时连站立都有些不稳的李小白，温柔道：“先坐下，我先替你疗伤，相信士兵们。”

李小白听后，默默无言，缓缓闭上双眼接受着铁婉仪的治疗。

李小白从未觉得半柱香会有如此漫长。在这半柱香里，妇孺孩童的啼哭声、士兵的喊杀声、蛮兽的吼叫声、房屋的倒塌声、烈火声、风声、兵戈声......此起彼伏，彷佛如同一把刀子，在李小白与铁婉仪二人的心中反复绞扎。

“好了，可以了。”铁婉仪刚说完，便整个人如瘫软般倒了下去。

“婉仪！你没事吧？”李小白连忙抱住铁婉仪，眼中尽显自责之色。

“我没事。”铁婉仪面色发白，毫无血色，半躺在李小白的怀里，柔情似水。她艰难的抬起右手，抚向李小白的脸颊，将其凌乱的鬓发向耳后捋顺，轻声道：“带我一起去吧。”

“好。”

说完，李小白解下上衣，结成绳扎，将铁婉仪背在身后，语气温柔道：“婉仪，还记得第一次相见的场景吗？”

“记得，那时候你刚来铁山宗，身无背景，受尽欺辱，而我只是好心救了你一命，你便粘着我说要做我夫君。”铁婉仪微笑着回忆道。

“那时我就在想，若是能守你一生，便是死也甘愿。“李小白轻声叹道。

“我现在也是。“铁婉仪轻声回答。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似平日里出游般，脚步轻缓，语气平淡，却很坚定，一点一点向着另一处城门走去。

“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进可斩苍龙，退可守边疆！”

“......”

就在两人走到城门之时，城门之外传来无数人类士兵的呐喊，声势浩荡，宛若雷鸣！

李小白回头看向铁婉仪，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欣慰：“你说得对，要相信他们。”

李小白走出城门，一眼便看到无数将士，以肉体凡胎铸成一道人墙，将那九境玄兽死死的拖在城门口，不得再前进半步。

前赴后继，不顾生死。而他们身后不远处，一群百姓正向着石城方向慌乱逃离。

“众将士听令！”李小白背着铁婉仪冲到队伍之中，举起手中马矟，高声喊道，其声音穿透了战场嘈杂的兵戈声，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得令！”此声，比方才声势更甚。

“舍弃郏城，尔等撤退，以命护送百姓安然离去！”李小白还未说完，手中马矟便向着九境玄兽的眼睛刺去。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众士兵齐呼，竟无一人撤退！

“哈哈哈！好！都是我铁山宗好男儿！”李小白大笑三声道：“全体将士，请随我将此玄兽斩杀于此!”

“杀！“

“杀！”

“杀！”

...

没有人知晓郏城最后发生了什么。

当第一批援军赶到郏城之时，整个郏城早已一片死寂。

蛮兽、异兽、人类的残躯散落一地，血水染红了倒塌的城墙，熊熊烈火将整个郏城映照的如同炼狱。

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在石城通往郏城的路上，一具具盔甲慢慢从黑色的泥水中显露出来，而在这无数盔甲中间，有一杆银色马矟昂然屹立于天地之间，其下散落断剑三片。

后经人查证，马矟主人为铁山宗金甲军统帅李小白，断剑主人为其妻——铁山宗上任宗主之女铁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