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之时，不必骄傲 第一百六十章 被人误会

本是婳懿的一片好心，却不成想换来了萧贵嫔嘲讽公孙答应的由头，一脸鄙夷的看了眼她那身简单的穿着道：“可不嘛，公孙答应难得看到皇上一回，这翊坤宫所得的东西从来，内务府都是捡好的送来，妹妹可不要辜负了皇后的一番心意啊。”

李妃心中暗笑，若说她绝对是在场最为了解婳懿的为人，这样一个爱吃醋的女人，哪里会真心实意的贤惠，不过是在告诉公孙答应，整个后宫也就是只有她才是皇上的心头爱而已。

不光是李妃，就连贤贵妃和庆妃的心中都不免会有些这样的想法在...

婳懿好在是还没有那能读懂人心的好本领来，不然此刻定是会气得爆粗口，她此回是对天发誓，是真的想对公孙答应好些，毕竟昨晚也是她自己去找的皇上。

“那你又是多久能看到皇上一回？这些年你也有幸怀过皇上的孩子，自从你前年小产后，本宫瞧着你的身子是越发的不好，如今都蔓延到嘴上，连嘴也不好了！”婳懿怼起萧贵嫔来从来都是心不慈，手不软的。

谁叫萧贵嫔几次有孕小产，都是发生意外，偏偏太后回回都要抓着此事来说自己，婳懿心中也是委屈的很，她不是没有想过为萧贵嫔诊脉，可她倒好，一听到婳懿的暗示要给银子后，便是一万个不同意。

好在皇上还是信自己的，毕竟这宫中这么多的女人都有了身孕，还都平安生下，皇上根本也没有理由来误会她与萧贵嫔小产一事有关。

萧贵嫔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起来，如今的她皇恩是早不如从前，尤其是自从林昭仪入宫，加之宫中如今能歌善舞的嫔妃不在少数，自己那点儿本事是早就被皇上给嫌弃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萧贵嫔自今年也不过就侍寝了一回而已。

“都是臣妾无福，让皇后忧心了。”萧贵嫔自知理亏，知道婳懿因为自己小产时常被太后训斥一事后，是更加的不敢得罪了她。

婳懿瞥了她一眼，没有再说她，反倒是继续说着关心公孙答应的话来，“你到底是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能伺候好皇上。”

紧接着，婳懿话锋一转，又目光不善的盯着萧贵嫔道：“这宫里的女人跟花一样的多，皇上忙于朝政，自然是不能各个都考虑得当，你们若是心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便是在为此而怨恨皇上。”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都心领神会，知道婳懿这是在借着打压萧贵嫔而警告她们，尤其是去年刚刚入宫的嫔妃。

宫中一直以女子年过三十而不适龄孕育的说法，故而皇室才会有着每三年一选秀的祖制，为的也是一个皇家枝繁叶茂，只是在经历了景帝与如今的皇上后，这每三年一选秀也不如以往那般的盛况。

如今皇上三十有七，宫中与他年纪相仿的嫔妃唯有容妃与林昭仪，还有一位叶婕妤和周嫔。

其余嫔妃则是以慎贵嫔最为年长，她比婳懿还要年长三岁，今年过了六月便是到了半老徐娘的岁数，至她之后则是以婳懿、李妃还有禧贵嫔三人年岁最大，这后者二人也罢，让六宫稍稍心放心的一点是，好在婳懿即将步入三十，也是年纪不小的嫔妃，不然凭着她这入宫的十年里，一个个的为皇上诞下嫡子嫡女来，后宫嫔妃所出的孩子，日后哪里还能有什么容身之处，母族满门荣耀的时候。

今日发生之事，也因为婳懿的说辞而堵住了众人的悠悠众口，李妃本就聪明，就算是婳懿不说她也明白，这是皇上的意思，柳常在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受到了李妃的警告，才没有质疑。

至于春禧殿内，婧和与福多伦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此事来，这让原本还有些想要看好戏的人，有些失去了兴致，只能是躲在宫里发几句牢骚而已。

婳懿在翌日与皇上用膳时，提醒皇上那日公孙答应也实在是可怜，劝着皇上要好生宽慰宽慰她。

此话一出，是将还在喝汤的皇上给狠狠的呛了一口，“咳咳咳。”

婳懿看皇上脸被呛得通红，连忙起身想端着水到皇上跟前，贴心的想为他拍背来着，怎料一旁的徐坚先行一步的已经做了原本她想做的事情，在皇上自呛咳中缓解过来时，徐坚这才注意到婳懿看他的眼神是一副“让你多管闲事”，的眼神。

“咳，婳儿，你这是要扶持公孙氏？”皇上经过这些年与婳懿的共处，也明白婳懿偶尔的时候会因为心软后宫那些不得宠嫔妃的处境，而让自己多多照顾一些。

婳懿没有掩饰的点点头，对于公孙答应一直在萧贵嫔宫中看人脸色一事，她也是有所耳闻，她总是不能轻易就让公孙答应挪去别宫，毕竟这宫中拜高踩低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连自己失宠时尚且都会如此，何况是旁人。

“那日本来与她无关的，左不过是晋一位选侍而已，于皇上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啊。”婳懿言语间是无比的真诚，这已经是她能为公孙答应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对于婳懿的请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皇上从来都是习惯性的会同意，况且，公孙答应的父亲在朝为官，确实是也不能太过于冷落了她。

“好吧，那你便让内务府择一吉日就好。”皇上又喝了一碗鸭子汤，今日的汤熬得格外入味，皇上很是喜欢。

婳懿算算时候，婧和临盆之日也快到了，皇上又正逢遇到些糟心事，便想着说些令他高兴的事情来，也好让他不要太过于记恨驸马一事。

“兼沂哥哥，今日内务府将婧和腹中之子的名字，择好给送来了，要不一会儿你择一个好的赐给婧和的孩子。”这也是皇上对婧和独一份的偏爱了，唯有皇子诞下龙孙后，才能得皇室规矩下来从字的优待。

正如婳懿所料的，皇上听后笑笑，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外孙的出生，他从来是也不掩饰的喜欢。

“哈哈，朕不是说过让婧和自己做主嘛。”皇上嘴上是这样说，其实他私心里是有多么的盼望他第一个外孙的到来。

婳懿瞧着皇上这嘴里不一的模样，倒是也没有拆穿，反而是顺着皇上的心意道：“原本臣妾也是这样想，只是婧和有孝心，说是皇上瞧上的定不会错。”

如此，皇上也没有再佯装推脱，用完膳后便与婳懿坐在罗汉床上认真仔细的选着孩子的名字。

照着规矩，孙子辈从允，内务府送来翊坤宫的字帖上写着：淙、诚、棕、璇。

都是捡着极好的寓意来，婳懿在看到这些字的第一眼，便是感叹有皇上惦记就是好啊，她拿着淙字时想到了，“扁舟激沥苍雪淙，断崖菰柳穿蓬窗。”

皇上见她对淙字似乎很感兴趣，便问道：“你也觉得这字极好？”

怎料，不过是随口的一问，婳懿倒是吃起醋来，突然问向皇上：“兼沂哥哥，内务府这样上心的对待婧和腹中的孩子，臣妾的孩子不知能不能有这样待遇。”

皇上久不见她这般无理取闹，忍不住的调侃她两句，“呵呵，咱们的孩子才多大？你就这样迫不及待要做祖母了？”

“才不是呢，只是人家有些吃味嘛。”婳懿也丝毫没有掩饰，她倒是本不在意皇上是如何的对婧和，只是现在看这内务府送来的这些字，她心中多少是有些小小的吃味。

不是她要介意，婧和本就是中宫嫡出，选字一事本就不能马虎，只是她看着皇上这样偏爱婧和总是想着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一份来。

皇上看她这一副为母偏心的模样，就想笑，素日里婳懿可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与自己吃味，“你们瞧瞧，皇后她还吃味，咱们的孩子除了裕厘的名字是你执意要起之外，哪一个不是朕亲自选定后才下旨的。”

绿歌和苏兰跟着皇上一同笑婳懿小孩子气，倒是婳懿心有不满了，她从不以为裕厘的名字不好听，反驳道：“裕厘的名字哪里就不好了，允厘百工，庶积咸熙。”

“朕也没有说他不好，只是他是咱们的第一个儿子，朕总是觉得这名字不够大气而已。”比起来，皇上还是更喜欢裕稷这个名字，好在是如今他心愿已了，不然怕是要有遗憾。

婳懿笑看着皇上将淙字给圈了起来，便是知道他与自己一般，也是一样的看中了这字。又说着皇上对于裕稷的恩宠，也实在是有些太过了些，便想着还是要规劝着他一些的说道：“是啊，裕稷就大气，皇上也大气，如今臣妾瞧着裕稷的屋子里全是皇上赏赐给他的，他才多大啊，你这是巴不得拿出整个国库来讨他的高兴！”

皇上对此也只是一笑而之，自从裕厘搬出宫去后，钟祥殿的主殿也就只有裕稷一人，皇上还特意让人挪出一间房来给裕稷做库房用。

试问这样的恩赏，可是从未有过的。

“朕的国库岂是区区一个钟祥殿能装下的，再说，还不是你心狠，裕稷尚且还是一襁褓婴儿，你便让他住到钟祥殿去，朕也是担心他一人在那儿会待得不自在。”皇上这就是借口了，明明是他格外的看重裕稷的到来，才会有什么好的都赏赐给他，一个襁褓婴儿哪里就能知道什么自在不自在的。

“皇上还是少疼他些吧，臣妾担心日后臣妾失宠了，他也会因此而冷落，到时候落差太大，臣妾担心他接受不了。”婳懿低垂着脑袋，装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来。

这样的话皇上是早就听她说过，哪里还会轻易的被她给蒙骗了去，摸着她的小脸哄着：“又在说什么胡话，是不是朕有几日没来陪你，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才没有呢。”谁稀罕你来啊，婳懿笑着打掉皇上摸着自己脸的手。

那双看向皇上娇嗔的眼神似乎是在提醒皇上，大白天的说话也不注意一下。

“哦，没有就好，朕最怕的就是你吃醋了。”皇上顺势握住婳懿的小手，爱怜的数着她的五根手指头。

这一回婳懿倒是没有拒绝，而是仍由他这般，直到敬事房端来嫔妃侍寝的牌子时，皇上本是要留宿在翊坤宫，却被婳懿以身子不适为由给挡了过去，皇上无奈之下，也只能翻了公孙答应的牌子。

二人说着话，很快便到了深夜，若不是徐坚来提醒皇上时辰不早，怕是二人还会滔滔不绝的说了好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宫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在公孙选侍晋封位份的两天后，婧和终于是有了生产的迹象，一早婳懿收到消息便亲自到春禧殿坐镇。

不过，她来的时候太后早已在此等候，看着忙进忙出的宫人，婳懿的反应显得很是平静，太后看她这般淡然，又得知前几日是她劝说皇上饶过驸马，堂堂皇室公主还要在孕期遭受如此屈辱，太后是瞧着既然婳懿不将婧和放在心上，也就只有她这个老婆子来为婧和打抱不平。

“哀家听说是你劝说的皇上，让他放过福多伦？”毕竟这事情太后也没有证据，就是要问婧和，也要等着她生产之后才好询问。

婳懿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这事情都过去这几日了，太后才来问她，不过她也是早就见怪不怪般的回答：“算是吧，那日婧和来求臣妾，臣妾也不好拒绝。”

具体的来龙去脉太后早听李妃说过，依着皇上的性子怕是根本不会那么轻易饶过福多伦，偏偏不知是为何，皇上不光是饶过了他，还在第二日赏赐了五名宫女给他，太后只感叹，如今皇上的所作所为她是越发的瞧不明白。

“有什么不好拒绝的，此事是驸马的不对！”到底婧和是跟在太后膝下长大，好歹还是得太后喜欢，听闻婧和遭遇如此大辱，难怪她会有些生气。

婳懿瞥眼看着福多伦，他身后还在为他贴心擦汗的女子，便是如今佩儿，这也是婳懿头回仔细打量她，不得不承认一点的是，这福多伦的眼光确实不错，佩儿模样可人，这一举一动间都是格外的轻盈，当真是我见犹怜啊。

“确实是他的不对，想必太后也自李妃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婧和有着身孕，是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和离，皇上与太后一般的气恼了驸马，如今婧和长大，又为蒙洲将军诞下嫡孙，好事将近的时候，宫中还是不要发生流血的事情的好。”婳懿与太后在正殿内坐着喝茶等，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底下坐着的福多伦听后是越发的惭愧了起来。

从前他也只觉得婧和傲慢了些，如今她竟也有着贤德的时候。

太后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佩儿，这样以色事人的货色，也配让她的孙女受辱！

“上前来，让哀家看看。”太后指着佩儿道，此事皇上都已经有了定夺，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压住心中不快，假意笑着道：“呵呵，前些时候哀家听说皇上赏赐了些宫女给驸马，今日瞧着是你在陪着，想来是很得驸马喜欢了。”

佩儿是头回面见太后，她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若非是今日与驸马的关系，凭她的身份连站在慈宁宫外给太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奴婢参见太后。”佩儿是有些给吓着，福多伦见她这样唯唯诺诺的，心下有些不忍，难免要为她求情多嘴两句。

“回太后，佩儿很是懂事，伺候儿臣与公主都很合规矩。”福多伦是生怕太后今日会趁机发落了佩儿，连忙的跪在她的身边替她开口说道。

殊不知的是，正是他这样的行为，是彻底的惹恼了婳懿。

“妾室伺候正妻也是应该的，呵呵，太后不过是担心皇上选的人会伺候不好你而已，你啊也别太紧张了些。”婳懿说罢，便让绿歌将佩儿给扶起来，其实她也看得出来，太后根本就没有想要发落佩儿的意思，不过是替婧和抱不平而已。

太后瞧着婳懿如此抬举佩儿，心下便是越发的不满，又不好当众发火，便看了景春一眼道：“你去将从前本宫新得的红玛瑙项链拿来。”

话锋一转，她又一副凤仪万千的样子与佩儿道：“既然方才驸马也说你伺候得当，那哀家便赏赐你一件首饰，算是给你添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