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之时，不必骄傲 第一百五十七章 被训斥了

今日皇上特意将裕琏传唤到养心殿来，让他看了一封请求赐封齐州金都卫为京都兵马司副都使的奏折，这齐州知州是会看人脸色的，从前竟不知他有如此的心，怎么秦氏才去了齐州没有多久，那齐州知州就这样坐不住的要替闻人淮树着想。

裕琏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着舅舅一人在齐州多年，又无人照应，何况婧和嫁人后总是要靠着母家的，闻人一族已经没落他无力改变，只是想让婧和嫁人后能过得好些而已。

“还请父皇恕罪，儿臣，儿臣只是想着婧和嫁到蒙洲将军府上，能，能过得好些。”裕琏如此的说法虽是实话，可也是实打实的惹怒了皇上。

皇上一拍桌子，凝眉指着裕琏的鼻子怒骂：“哼！婧和是朕的女儿，难不成你以为驸马还敢亏待了她不成！还是说，你日日心里只记挂着你外祖交待你的，要光耀你们闻人一族的门楣！”

“朕不管秦氏是如何与你说的，你给朕记着，你是天朝的太子，姓的也是濮阳氏，你今日去神龙殿跪着，朕要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好生想想！想不清楚，就不要来与朕说话，去做你舅舅的儿子！”自裕琏长这样大，皇上还从未如此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裕琏被皇上骂的红了眼眶，这时候若是婳懿在，皇上想来是不会如此生气了。

养心殿外伺候的宫人听着皇上发出如此大的火，不约而同的都打了个寒颤，皇上生气的时候可堪比天公打雷，是一点儿也触碰不得。

也是好巧不巧的，裕琏刚刚被皇上责罚，出来就遇到裕枢来给皇上请安，他自然也是听到了方才里面的动静，太子被责骂，于裕枢而言可是件好事。

“见过太子，太子也不必伤心，眼下父皇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就好了。”裕枢先是同裕琏行礼请安，后又以大哥的身份宽慰了裕琏两句。

裕琏怎会不知皇上的性子，也知道若是婳懿知道了今日之事，必定会替自己说两句好话来平息皇上的怒火。

“嗯，让大哥担心了，大哥是来给父皇请安的吧。”裕琏小时候同裕枢倒是偶有往来，后来自从昭淑妃的离去，裕枢不知是为何，也渐渐远离了皇上的皇子们。

“是啊，方才我去给母后请安，见着十一弟很是强健，太子，我听说三弟同王叔前往蒙洲巡防，想来是父皇因为你身子不好，这冰天雪地的才会让三弟前去。”裕枢自顾的说着，裕琏并没有与他说起实话。

见裕琏没有说话，裕枢以为他是在伤心皇上此举，又继续言道：“自从三弟被封为宸亲王后，咱们也正好落得个清闲。”

“裕厘自幼聪慧，大哥不是也很喜欢他嘛。”裕琏瞧着这天儿也快要晚了下来，怕是又要下雪就不好，还是去神龙殿做些让皇上顺心的事情好些，“天儿也不早了，我就先行一步。”

裕枢被裕琏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下面，心下拽紧了拳头，若非是自己生母出身不高，养母又犯事被贬，自己岂会是如今的地位。

徐坚看到裕枢前来，只对他这位皇上的长子仍旧恭敬，却不如对裕厘那般的亲和，犹记得皇上前些的吩咐，他只能略带歉意的同裕枢讲道：“奴才给大皇子请安，皇上方才吩咐今日他也乏了，谁来都不见。”

裕枢一个月里能见到皇上的日子也算不得多，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才到了能给皇上请安的时候，可偏偏因为裕琏惹了皇上生气而不能让自己相见，他心中郁结气闷也好，可当着徐坚他还是不能发泄出来，只能懂事的离开。

回去王府时，大皇子妃冯氏在得知裕枢今日心情不好后，便带着煲好汤到书房寻他，她自是知道裕枢在宫中举步艰难，不过她又能如何，冯氏一族虽是蓟州名门，可她生母早殇，自己虽是家中嫡长女，却因为父亲娶了继母后疏忽了自己。

哪怕日后裕枢与皇位无缘，好歹也是皇家的人，自己嫁给裕枢已经是高嫁了。

“爷，妾身听说母后今日诞下嫡子了？”冯氏是个老实的，为人也本分，与裕枢成亲后的关系一直不错，可就是不知为何，她一直没有孩子。

裕枢每每想到此都只觉得有些可惜，若是冯氏能为自己诞下麟儿来，皇上看重子嗣想必是会比从前多看重自己一些。

在冯氏为裕枢宽衣解带后，他眉眼间的阴霾也稍微的松散了些，有些无助的靠在罗汉塌上回答：“是啊，哼，宫里的孩子向来都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便是好过的。”

“爷是皇上长子，平素里皇后娘娘对您也是多有疼爱。”冯氏因着生母走得早，都是与家中乳母带大，说是名门贵女其实见识上可不如小小年纪的婧鸢多些。

裕枢回想起婳懿自幼对自己的好，从他也以为是婳懿对自己的偏心，可直到宫中有了别的皇子诞生后，他才渐渐明白起来，婳懿对自己好也不过是为了一个贤后的名声而已，想到此，他也不屑的道：“哼，皇后对宫中哪位皇子不是如此？”

冯氏自幼丧母，与裕枢相比算是差不多的身世，看裕枢今日心情不大好，她便也说出心中的泛起的一个疑惑来，“其实爷，妾身想着为何从前皇后不让你过继到她名下呢，妾身自嫁入京都两年，一直便听闻皇后待您可是视如己出。”

裕枢看冯氏还是太过天真了些，什么叫视如己出，如今回想皇上刚刚登基时她便有着身孕，那样一对龙凤胎可是保住了她在六宫的地位，怎么会来领养自己这位本不得皇上重视的皇子。

“你以为她傻啊，我从小就不得父皇喜欢，她为了讨父皇欢心怎肯如此。再说，她又不是没有儿子。”裕枢每每想起裕厘被封为宸亲王时，便是心有不甘。

明明他才是皇上最为年长的皇子，就是因为自己生母只是一介宫女，他就要刻意这样打压自己？

冯氏看着裕枢满脸的落寞，一时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是在一旁与他说些其他的话，也好让他舒心一些。

冬月的雪是要一直下个不停，惹得宫道扫雪的宫人是抱怨连连，一直到了腊月婳懿出月后，这才开始稍稍好些。

许久没有做过月子的她，这一个月里比让她关在慎刑司的地牢中还要难受些，站在梧桐树下望着皇上新让人挪到这里的绿梅树，她感叹皇上为哄她高兴的巧妙心思。

其实她自长大就没有特别喜欢的花，只要是花花草草的她都喜欢，至于这绿梅婳懿也不过偶尔的时候提及家中院落便栽了几株，不过因为十里方圆地处温暖的缘故，绿梅树早就已经枯萎，根本就没有开过花。

而皇上不知道的是，那几株绿梅树还都是从前的木家先祖从南朝后宫带出来的。

“娘亲，您又在这里拜祭姐姐了吗？”婧陶来看婳懿时见她不在颐华居，一问宫人才得知她是一早就来到梧桐树这里拜祭婧煦。

婳懿看着又长高了些的婧陶，似乎婧陶比婧鸢还要高了些，温柔的将她唤到身边来，看了梧桐树一眼，想着若是婧煦还在的话，已经七八岁了吧，性子肯定如婧陶一样的惹人喜欢。

“是啊，鸢儿呢。”婳懿虽在月中，也知道自从裕厘不在宫中，婧鸢是百无聊奈的成日里与缠着婧陶与她各种打发时间。

“婧媛姐姐回宫了，正和杜若姑姑在梅园里赏雪呢。”婧媛来了？婳懿有些诧异，怎么先前没有听到人讲起此事来？

“怎么如今你姐姐回来也越发不懂事了，都不与我说一声。”婳懿嘴上是有些责怪婧媛，可嘴角上扬的幅度叫人看了就知道她是又在刀子嘴豆腐心了。

婧陶性子是婳懿的孩子中最为温顺的一个，她也不想叫婳懿真就生了婧媛的气，解释道：“娘亲误会了，姐姐说了要给你一个惊喜呢。”

婳懿被婧陶这般懂事的样子给惹得有些哭笑不得了，有时候她真的再想，到底自己的女儿像谁，怎么性格如此的老实，乖乖，好在不是她头一个出生，若是将她给送去了十里方圆，那岂不是要被那几位长老给算计死。

想到这里，婳懿暗自决定将来为婧陶寻婆家，定要寻一位能护住她一世的清白人家，平静过日子就好。

腊月初八不仅是婳懿出月的日子，更是裕稷的满月，皇上亲自为裕稷撒柳枝祈福后，九清宴的宴席也正式开始，只是今日不同以往的是，还多了头回入宫的白思念，也就是白墨的女儿——筱绡。

“呵呵，媛儿前年和去年都没有在宫中过年，今年可不能再走了啊。”宴会中，皇上对着这位就不在宫中守岁的女儿略带责备了几句。

如今婧和的身子好了些，难得她还能来此处赴宴，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对于她的到来宫里也没有人会觉得稀奇，皇上也只是关怀了她两句，便将目光都收在了别处。

婧媛的身旁坐着筱绡，是她求着婳懿这样安排，毕竟筱绡头回入宫只怕是会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听着皇上对自己的责备，婧媛也有些心虚的举着面前的酒杯，请罪的口吻笑着：“是，儿臣今年哪里都不去，就是墨虚爷爷那里儿臣也不去，就在宫中陪着父皇和娘亲，还有皇祖母守岁。”

让婧媛有些意外的是，以往自己这样说的时候，婧和的声音总是会响起，可她等了有半晌都不见婧和开口，反而还觉得有些不大习惯。

皇上望着婧媛同裕厘那一般无二的脸，不知是为何，这样的脸他也是天天看，可就是不知为何怎么看都是婧媛的看起来要格外顺眼一些，“嗯，如此就好，今年你又添了弟弟，若是再走就不合规矩了。”

“父皇这是不相信儿臣了吗？父皇，今年儿臣想让筱绡在宫中陪着儿臣一同守岁，好不好？”皇上自看到筱绡的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她，让人有些失望的是，筱绡没有继承白墨那张妖孽的脸，还不如他和婳懿的婧鸢好看些。

“呵呵，这事情方才皇后便与朕说过，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皇上自然是不会拒绝婧媛的要求，何况还是这样一件小请求。

婧媛在得到皇上的首肯后，是十分欢喜的与一旁的筱绡说笑，筱绡也是个懂事的，在皇上答允了婧媛的请求后，也学着婧媛一般的同皇上行礼。

今日的宫宴其实不大，倒是来的人比较多，显得这宫宴很大一般。

兼廉是酒过三巡，望着婧鸢缠着裕厘的样子便是打起了一坏主意，又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后才与皇上提及：“皇兄，臣弟听闻明年你就要让太子搬至东宫去住？”

皇上轻轻点点头，裕琏算来也已经十二岁，让他去东宫也算是可以锻炼他一番。

“皇兄，臣弟今日路过宸亲王府，见那里修缮的差不多，这臭小子在蒙洲表现良好，臣弟以为不如就让他也跟着一同搬去王府住好了，反正那王府空着也是空着。”杜若可是明白兼廉的心思，自从泓晞离去后，他闲时更是无趣了些，让裕厘搬出宫去，正好也能让他有了能打发时间的人陪着了。

皇上原本端着酒杯的动作都顿了顿，看着裕厘还在一旁至若未闻的样子，剑眉一挑，忽而觉得这样的决定似乎是不错，只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婧鸢小小声音给打断了，“为什么嘛！叔叔最坏了，裕厘哥哥明明还小，自古以来哪里有皇子还小就要搬去王府住的道理。”

婧鸢这话虽说是没错，可她却是忘记，宫中还真就有位特殊例子。

果不其然的，兼廉立马就指着兼彦道：“你这位王叔可是十岁就立府别住，你不是向来都说裕厘做什么都比别人厉害？”

兼廉这话说的是毫无一点儿道理，当初兼彦出宫可是被皇上给亲自送出去的，裕厘的情况哪里能一样。

一直没有说话的婳懿竟然也觉得兼廉此举甚好，这样宫外有人要寻她还钱时，就可以让裕厘替她还了，心中主意已定，就等着皇上开口，她再让人将裕厘的东西给搬去宸亲王府就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啊，兼彦叔叔的兄长是父皇，父皇可是天子，他自然是要搬到王府住着，可裕厘哥哥的兄长还只是太子呢。”别看婧鸢还小，那小嘴自幼是深得婳懿和杜若的真传，偶尔连纪风都甘拜下风，更别说是本就不善言辞的兼廉了。

一旁的廉亲王妃韩芳儿是忍不住的责怪兼廉，“王爷真是，酒一喝多就胡说，宸亲王才多大啊，哪里就能另府别住了。”

“可是王妃婶婶，我也觉得让裕厘搬出宫去不错呢。”婧媛与婳懿是心有灵犀，她忽然觉得回回入宫来都要见着裕厘那张臭脸就烦，在听到兼廉的提议后，她也与皇上提议道：“父皇，您是不知，这小子有多过分，听说他都还从未抱过裕稷呢，儿臣想为了不让裕稷被裕厘给欺负，还是让他搬出去，离裕稷远远的好些。”

婧媛是一点儿也没有说谎的成分在，毕竟裕厘对于裕稷的嫌弃是显露于表的，半月前便回宫了，除了婧鸢和婧陶外，他全然只当没有裕稷这位弟弟。

就是当着皇上的面也是装都不装一下，而是直言道，他只要妹妹就好。

后来皇上细细想着婳懿此番有孕时，裕厘的态度似乎是不如上回婳懿怀着婧鸢她们姐妹二人时，那么的热情了些，想到这里他就只能扶额，这小子才九岁而已，便是心眼竟然这样的多？

“哈哈哈，你这是说得实话，还是气话啊。”皇上依旧是宠溺的笑着打趣婧媛，对于裕厘而言，他还是私心想让他在自己身边多待两年的好。

这时一旁的婳懿见皇上迟迟没有表态，也开口劝说皇上，“其实臣妾以为如此甚好，正好让鸢儿改改，做什么都缠着裕厘的性子。”

兄妹二人几乎是除了睡觉没有在一块，是巴不得日日都在一起，尤其是裕厘将婧鸢和婧陶的生活是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婳懿想让婧鸢独立一些，不要养成什么都依靠旁人的性子。

皇上也以为婳懿说的有理，如今裕厘渐渐大了起来，婧鸢又时常缠着他，如此于他的学业总是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