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来娶我 第二十四章 初次挂牌

日日斗转星移，天天日月轮转，不管时间如何流逝，天地山河，依旧锦绣壮阔。

一转眼，又是十数年过去了。

今日的春宵楼，要特别热闹一些。

这天才刚擦黑，华丽的轿子、马车一个接一个地到了春宵楼门口，形形色色的男人们无一例外地摇着扇子，三三两两地走进了春宵楼的大门。

门口竖着一块极显眼的牌子，上面画着一枝绽放的艳丽桃花。

一楼的大厅里，桌子是早就坐满了，眼见客人们还是一波一波地涌进来，妈妈没法子，只好每个房间去搜罗凳子，椅子，放在走廊上，过道上，还是不够，人们最后干脆站着。

有人笑道：“站着看，反而看得更清楚些！”

天，渐渐黑透了。春宵楼内内外外挂起了无数的灯笼，照得亮如白昼。居中的舞台上，放着一棵桃树。那是真的桃树，桃花一朵一朵地都在枝头立着，粉嫩娇美，惹人怜爱。风一吹，就能闻到一股幽幽的桃花香萦绕在口鼻间，心旷神怡。

妈妈站在二楼，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着人挤人的大厅，一迭声地喊道：“戏儿！戏儿！快去看看你家小姐好了没有！可以准备出场了！”

戏儿清脆的应了一声，大步往后院走去。

穿过廊亭，走过小径，绕过花厅，急匆匆地推开了院门，边走边喊：“小姐！小姐！小姐！”

一把推开房门，窗前的梳妆台上，一位美人正对镜描眉。听见戏儿推门的巨大声响，心里下意识地跳了跳，手就一抖，眉毛就斜了一分。

无奈的放下眉笔，她美目斜睨，嗔道：“天是要塌下来了吗？还是地上漏洞了？这么急做什么？”

戏儿指着外面，跳脚说道：“我的小姐，妈妈叫我来催你呢！”

美人儿轻轻笑了笑：“不着急。”

戏儿边走边掰着手指头数：“刚刚我看见妈妈一直在跟人打招呼，什么尚书大人啊，监察大人啊，府伊大人啊，总兵大人啊，什么云老板啊，才老板啊，等等等等。小姐，我感觉全京城的当官的和有钱人都来了！”

美人儿纤纤玉指掩着嘴巴“扑哧”一笑：“傻戏儿，人家说，京城的天上落下一个瓜，都能砸到一个当官的。京城里的官多了去了，这算什么呀！”

戏儿转身到屏风后取来衣服，在美人儿身后抖开，帮她穿好：“我的好小姐，您就快点吧！时间不早了倒是真的！我晚饭都没吃，现在可饿着呢！你不是说要等月光刚好照到舞台的时候出场吗？我刚刚瞅了瞅，差不多了！”

美人儿站起身，说道：“好吧，你去通知人把灯火都熄了，我就来。”

戏儿应了声，又像来时一样，一阵风似的跑了。

美人儿站定回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眉如远山点翠，眸如秋水泓波，鼻如秀美山峰，唇珠小巧，脸如芙蓉，轻轻扫了点桃色胭脂，更显娇艳诱人。秀发如瀑，腰肢纤细一握。

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锦衣，衣摆长曳及地，这是有名的蜀光锦，全身遍织金丝银线，身形款摆间光彩熠熠，袖口大如荷叶，举手间，犹如彩蝶，展翅欲飞。

长长的乌发梳成了一个高高的单螺髻，想了想，美人儿转身到梅花架上，取出一个锦盒，拿出一支赤金孔雀步摇。整支步摇金光闪闪，点缀的宝石流光溢彩，衬得那张脸更加明艳不可方物。长长的流苏垂在鬓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纤腰一扭，玉指捏着衣袖掩在唇前对着镜子微微一笑。

你看，你看，我今天像不像那九天上的仙人？

还没有到大堂，就听见了鼎沸的人声。

从碧玉珠帘里望出去，舞台下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春宵楼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灯笼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了，整个大堂一片漆黑，月光清亮，刚好照在舞台正中的桃树上。

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琵琶声响，像初春溪里刚刚化冰的水潺潺作响，又婉转如新房细语。伴随着这优美的琵琶声响，桃树后走出一位白衣女子，她蒙着面纱，怀抱琵琶，纤纤细指急速地拨转琴弦，琵琶声一会儿宛如林间黄莺婉转清啼，一会儿如风吹过树林强劲狂傲，一会儿又如风起云涌，波涛拍岸，令人心驰神往。

少顷，她停止了拨弦，一只手抱着琵琶另一只手轻抬，微微转头，甩出水袖，水袖翻飞，她的人也跟着翻飞，令人眼花缭乱。在这个时候，一阵强大掌风袭来，正好击在桃花树上，树上的花瓣吃不住力，纷纷飘落，落在树下飞旋的女子身上，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是人美，还是花美。

当她最后将琵琶微举在身前，螓首低垂结束整支舞的时候，那欲语含羞欲拒还迎的姿态令每个人都沉醉，整个大堂一片寂静，寂静地能听见有人微微的喘息。

辛桃退回碧玉珠帘后，头靠着柱子，微微仰着头，眼里不断地有潮湿的水汽喷涌上来。

曾经，她也这么肆意地弹拨过琵琶，只是，那个时候听她弹奏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大堂里经过短暂的寂静后，人群反应过来，纷纷鼓掌，叫好之外，此起彼伏的喊价声一声高过一声。

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谢谢大家对我们桃花姑娘的喜爱啊，今晚上呢是价高者得，谁出的价格高，我们桃花姑娘就陪谁喝酒赏花，寻欢作乐啊！”

人群中有人不怀好意地说道：“妈妈，是不是寻什么乐子都可以啊！”

众人哄堂大笑。常在这种地方厮混的人，谁人不懂言下之意。

妈妈扭着要走过去，一巴掌拍在那个人的肩膀，嗔怪道：“我们桃花姑娘还小，你们哪，可别把她吓坏了，适可而止，知道吗？来来来，继续喊价，刚刚是谁，风大人是不是，一千两是不是？还有比黑大人高的吗？”

看着帘子外面那些个臃肿的秃顶的油腻的装腔作势的老态龙钟的男人，辛桃忍不住地弯起嘴角。一个讥讽的，无奈的，悲哀的叹息轻飘飘地坠了地。

这是她的命运，不是吗？

很快，英老板以三千两白银的价格将所有人远远抛在了后面。她懒得再看，左右不过陪客人罢了，长得是圆是扁并无什么分别。

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戏儿！过来！”辛桃将戏儿唤近，低头嘱咐了她几句话，戏儿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回房后，辛桃坐在梳妆镜前怔怔地出神。

小丫头来报：“桃花姑娘，客人很快就到，妈妈让您准备准备。”

她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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