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启事簿 第1章信徒(一)

嗤的一声～

火把燃烧起来，一只干枯细长的手将火把举起，透过火光我们可以看到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眉头紧紧扭曲在一起，神色明显紧张，另一只手在洞穴的岩壁上缓缓摸索着，其余的身形则隐藏在白色长袍之下。渐渐的，附在岩壁的手感觉到了不一样的触感，滑腻的，湿润的。老者将那只手缓缓移下，在眼前仔细端详着。绿色的粘稠液体已经沾满了手掌，顺着掌心流动，滴落到地面。恶臭充斥着老者的鼻腔，而老者并不在意，反而做出了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举动。

他先是轻轻的舔了一下手心，再直接将整只手囫囵吞入嘴里，喉头的耸动伴随着吮吸声，只见老者原本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是这里，没错。”老者含糊不清的对身后的说道。闻言，身后立马有人上前来查看，只见身后的一行人，无一不穿戴整齐，服装统一，一身褐色迷彩作战服，背的是马格南新型作战背包，踩的是丁诺水陆两用作战靴，除去在最前面领头一位，其余人则都是手持一把SR-47突击步枪。疑惑的是，这些人员都没有佩戴肩章，所以无法得知他们隶属于哪里，但是从他们典型的西欧人相貌可以判断出他们并不属于当地的军队。结合老者近几日的道听途说，也并不难判断出这支部队来自何方，只不过双方都心照不宣。

老者名叫坎.哥亚桑，是当地有名的牧羊人，他因养的羊又大又肥而出名，他的羊肉供应着当地最大的餐馆。他也时常招其他牧羊人的嫉妒，同样在当地牧羊，为何他的羊个个膘肥体壮，而像他的那样壮硕健康肥羊，自己几年也养不出一头。老者的妻子早已去世，但他有一对孝顺的儿子和贤惠的儿媳。儿子跟随他学着牧羊的技术，日子也就一天天过去。

很多年前，那时的哥亚桑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但他已经从自己的父亲那接过了手艺，已经开始独自牧羊。他的羊也已经受到很多餐馆的青睐。

一天清早，天刚微微亮。酒馆的门被推开，一个肥胖的身姿缓缓从门内挤出。稀疏的头发被寒风吹过，“哈～”他呼出一口热气，使劲用双手搓了搓脸，企图让自己打起点精神。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满是褶子的肥脸，还有滑稽的八字胡须。他昨晚干了什么，他有点想不起来了。现在去哪?哦，回家，暖烘烘的被窝，他朝家的方向走了两步，“哦，该死。”他咒骂着，酒醒了，他想起昨晚干了什么好事，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酒馆。昨夜，他趁着妻子熟睡，偷偷拿走了妻子藏在首饰盒内的积蓄，来到镇上找了两个妓女作陪，在酒馆玩了整整一夜，直到刚刚自己才醒来。想到这，他又不禁回味起昨夜的疯狂，跟那两位活泼好动的小姐相比，自己的妻子仿佛一具死尸。

他朝地下吐了口浓痰，舔了舔嘴唇，朝家的方向走去。路过餐馆，他停下了脚步，掏掏口袋，除了几张废纸外再没有任何东西。尽管他此时此刻想喝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再来上一碟沾满果酱的面包片。他叹了叹气，准备离开。正当此时，他听见远处有人叫他的名字，“嘿，巴瑞先生”他回过头，见远处一个人挥动着手臂并向他走来，等走进了才看见那人还牵着两只羊。“早上好，坎，你这是去哪?”巴瑞看着这个眼前的年轻人说道。“我来给餐馆供应羊肉。”坎回答道。巴瑞注意起了这两只羊，两只漆黑羊眼闪动着，白色的皮毛柔软顺滑，羊腿也十分粗壮，羊蹄踩在石子路上哐哐作响。同位牧羊人的巴瑞知道眼前两只羊羊肉的品质是极好，但他也知道养好这样的羊得下出多大苦工，产下羊崽子的母羊和种羊也得是顶好的，饲料也只能是最好。他不禁有些嫉妒，这两只羊可以带了更可观的一比收入。“这羊真不错，怎么养的?”巴瑞有些期待的问道。“哈哈，巴瑞先生，我父亲说过，养羊你得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坎诚恳点说道。“那你舍得将自己的孩子买掉吗？然后让他们被端上客人的餐桌”巴瑞笑道，他想，没有秘密是不可能的，信你的话就有鬼了。“这不同，巴瑞先生。”坎尴尬的回答到。

这时，餐馆主人走了出来，“哦，最伟大的牧羊人坎，你来了，主祝福你。”餐馆主人对坎打趣道。“和上次的品质一样吧?”餐馆主人摸着羊毛说。“放心先生，像我家这样的质量，方圆百里再找不出第二家来。”坎.哥亚桑道。“那行，后天你再送过来两只，我把下次的钱也一并付给你，一共是两千四百新尼，对吧？”餐馆主人笑着将钱递给坎.哥亚桑。“谢谢你，先生，您太慷慨了!”坎脸上的笑容挤成了一朵花。

一直沉默的巴瑞盯着这一沓现金，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要知道他昨晚享乐的钱加起来也才不到四百新尼。一只羊买到六百新尼，乖乖，他卖出过最好，最嫩的羊羔也就三百新尼，再说坎卖出的是成羊，成羊的肉质没有羊羔嫩，所以羊羔要更贵一些。想到这，他心里对这位年轻牧羊人的嫉妒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餐馆主人对巴瑞打了招呼后就将羊牵去了屋后。“那，巴瑞先生，我要回去睡回笼觉了，现在还太早了些，我下午还要去看看哪里能找到新鲜点的牧草呢。”坎对巴瑞告别道。“呵呵，是啊，马上要入冬了，要给那些家伙准备过冬牧草了。”巴瑞回答道。坎将钱仔细收好便匆匆离去了。看着坎离去的身影，巴瑞仿佛若有所思。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今天的日头出来的很迟，天气有些干冷，镇子周边的树木也尽数枯黄。巴瑞不太敢回家，于是就回到酒馆，他告诉酒保，让他在钟表的时针指到12时叫醒他，说罢便趴在酒馆的桌子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巴瑞这一觉睡得很沉，伴着酒馆内的说话声，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他拿到了一卷羊皮卷，上面写着牧羊人圣经五个字，上面记载这各种牧羊的方法，比如在向阳坡牧羊，这样使羊骨更壮；如何挑选牧草等等。他凭着这本羊皮卷把羊养的越来越好，他的生意做的更大，有很多人不远万里来这，只为品尝他那鲜美的羊肉，甚至总统都亲自来做客。他也早早拜托了他那丑陋苍老的妻子，整日和一堆漂亮女人饮酒做乐，这种肉欲与名誉双双满足所带来的快感无与伦比。可是，画面一转，他躺在一处洞穴中，身体麻木不能动弹，手边落着一只燃烧的火把，他睁大眼睛，使劲的挪动身体，可身体还是一动不动。这是他的耳边传了一阵瘙痒伴随着阵阵低语和呢喃声，声音忽近忽远。他费力的扭过头看去，可接下来一幕直接让他心脏骤停，一个六只没有瞳孔的眼球的类人型生物趴在他的耳边，没有鼻子和耳朵，浑身都是紫色的腐烂皮肤，三对眼睛下方一个褶皱的孔再对着他呼气……

“先生，先生，先生，已经十二时了。”酒保一下下的推着巴瑞的胳膊叫道。巴瑞不情愿的爬起身，他的脑袋沉沉的，已经忘记先前梦到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是个不错的梦。“主啊，祝福我吧！”他心里暗自祈祷道。袖子已经被口水粘湿，他甩了甩，看着壁炉上的挂钟，已经十二点一刻。他缓缓站起身来，拿上大衣，推开了酒保，朝酒馆外走去。酒保看着桌上一大滩的口水暗骂了一声晦气，然后叹了叹气，拿起抹布开始擦拭……

走出酒馆的巴瑞凭着记忆中依稀记得的方向朝坎.哥亚桑家里走去。不出意外应该是这个方向，自己在前年春天还问他借过一只公羊配种，他选了一只坎羊圈里看起来最壮硕活泼的公羊来和自己母羊配种，希望产下继承公羊体格的羊崽，虽然事后自家母羊成功受孕并产下羊崽，可是他感觉和以往诞下的羊崽没有什么不同，没有继承种羊的品质。这就很奇怪，自己也曾经偷偷观察过哥亚桑用的羊饲料，和自己用的并无不同，都是玉米粉，豆饼，牧草等混合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个家伙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还是等他来探究，他暗暗想到。

巴瑞穿过几棵零零散散的松树，松松垮垮的步子踏上石子小路，看着地上油亮的羊粪球，巴瑞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他挨着灌木丛，静静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房子，房子好像近期新刷过漆，褐色屋顶和白木板很配。他就这样盯着，在自己终于腿酸难忍准备蹲下时，房门打开了。“爸爸，我要出门了，我可能晚点回来，记得留饭给我。”只见背坎着背包，走出门并向屋内喊道。

我们的坎便向着远处的山脉出发了,巴瑞一直尾随在身后，借助树干与茂密的灌木丛来遮掩自己肥大的身躯，似乎并没有察觉，一丝回头的迹象都没有。日头渐渐落下，巴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到,自己身上除了一把小刀外什么都没带，自己的嗓子已经快要冒烟了，可看前面不远处的坎的劲头是还要走下去的样子。巴瑞叹了口气，继续偷偷摸摸的跟上去。

很快，太阳落山了，巴瑞融入到了黑夜里，更难发现。坎走到一处山坳，停下来，向后望去，我们的巴瑞先生立刻稳住身形，藏在树干后。坎环顾四周，目力所及都是树木和错综的杂乱灌木，又抬头看了隐隐约约约的月亮，看罢，朝山坳走了下去。在树干后的巴瑞没有急着跟上去，因为山坳上光秃秃，没有什么能遮掩的东西，他必须和坎保持一的定距离防止防被发现

在过了数十个呼吸后，巴瑞开始朝着山坳缓缓移动，一步一步避开脚下的树枝。他爬上山坳，向下缓缓抬起头看去,并没有看到坎，他又朝四周看，还是只有石头和灌木，四周都不见坎的身影，巴瑞惊得跳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还是看不到一点儿人影。才数十个呼吸的时间，一个活人就这样消失了。难道自己被发现了？巴瑞擦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紧张的想道。他走下山坳，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不禁感到有些可笑，折腾了这么久，月亮早已高挂，自己竟然把坎跟丢了，难道梦就这样破灭吗？他不甘心，他懊恼，他愤怒，他疲惫。他在心里默念道，主啊，帮帮我，我一定会成为你最虔诚的信徒。呼-一阵风吹过，主自然不会回应，这只是他的幻想罢了。他又把信心寄托于周围的几丛灌木，他用手使劲的扒拉着，一无所获。他沮丧的坐回了石头上，准备休息一会打道回府了。看着眼前的山坳，他实在想不出坎是如何消失的，难不成跑到了远处的那片林子里。管他呢，他吐了口浓痰，站起身，准备回去了。

突然，巴瑞停下了脚步，他仿佛被什么吸引，直勾勾的盯着山坳的一处。借着时隐时现的月光可以看到山坳的某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巴瑞朝着那侧山坳靠了过去，扒开灌木看到了是一把插在土里小刀，反光处是光滑的刀后柄。而在灌木一侧有一道狭窄缝隙，看着明显被清理过的灌木，巴瑞恍然大悟。他用身子比了比，又紧了紧衣服，勉勉强强可以挤进去。又看了看那把小刀和灌木丛，原来是从这里进去了。可看着眼前漆黑的岩缝，他心里不免犯泛起了嘀咕。最终还是贪欲战胜了理智，况且他也太想知道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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