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少数 第十一章 魂去

侯国瑶在病床上早已醒来，但她不愿睁开眼面对这个对自己充满歧视与暴力的世界，也不愿意看到那寥寥无几的爱自己的人再被伤害了，此刻的她唯一不舍的便是自己的家人。

咚咚咚，病房的门被敲响，候母说了一声请进，于天成推开门便走了进来，一脸的慌张，后头的于茜也是低头着默默紧跟。

“阿姨，侯国瑶同学她还好吗？”于天成小声的问道。

“啊，瑶瑶她没事，你是她的同学吗，怎么也在医院里？瑶瑶她很少提起她学校的事也没有带朋友来过家里玩，阿姨都不认识他班上的人呢。”候母看着于天成说道。

“弟弟，她没事，咱们走吧...”于茜拽了拽于天成的袖子，看着不远处病床上闭着眼一脸憔悴的侯国瑶紧张的说道。

侯国瑶听到了于茜的声音，内心的痛苦和绝望的情绪爆发，挣脱了母亲握着她的手，睁开眼就挣扎着要起身。

“瑶瑶！你醒了...”候母惊讶的说道。

瑶瑶扑通一声就滚落到了地上，候母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一天没有进食的侯国瑶非常的虚弱，但还是摆脱候母的搀扶，光着脚撑着墙朝着于茜走了过来。

“瑶瑶，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我会让我爸赔偿...”于天成话音未落，看到瑶瑶盯着于茜那红肿的双眼，不敢出声了。

站在于天成身后的于茜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一言不发的侯国瑶，身体不由自主地都颤抖了起来。

瑶瑶缓缓的抬起手，轻柔的抓向了于茜穿着的病号服的领子，将头埋到了于茜的胸口，嘶哑的说道：“为什么？”

“你讨厌我的程度到了要带人来打死我呢？我跟你明明没有任何交集，你却害死了我的亲人，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你已经达到了。”侯国瑶没有丝毫情绪的说道。

“你能不能继续讨厌我...直到把我杀死为止。”侯国瑶抬起头，仰视着于茜，那目光竟是一副恳求，甚至乞求的样子。

于茜征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此时则是满心的愧疚与悔恨占满了她的内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于茜向后退了一步重复着说道，眼前的少女大脑已完全丧失了的活下去的念头，甚至连该有的愤怒都没有了一席之地。

于茜一把甩开瑶瑶的手，内心的惊恐已到了极限，悔恨交加和不知所措的心情导致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你们就是叫人来打瑶瑶的人吗？”看着跑掉的于茜，候母带着复杂的表情看向了于天成，她搞不懂这些凶手此时为什么还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难道他们没有了道德感，已经不是人类了吗？

“不...不是我......唉，是的，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起一切后果的。”于天成紧锁着眉头还是扛下了一切。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呢，虽然跟你们没有直接关系，但还是你们指使的那帮流氓来的，你们害死了人知道吗？这么小的年纪怎么整天就想着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瑶瑶她到底得罪到你们到了什么程度，你们才要叫那么多人来打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候母说道。

“妈...别说了，不关他的事，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吧，带着蠢驴哥一起。”侯国瑶说道。

“瑶瑶，对不起！！！”于天成哐当一下跪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哎，你这孩子别这样！！！”候母见状说道。

一只手抚摸上了于天成的肩膀，“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为了血缘关系负责。”侯国瑶说完便起了身，跟候母收拾起了东西，准备回家。

于天成一直待到母女二人走后，才被进来的医护人员扶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自己觉得心安一点。

事情发生的第三天，因为双方互殴两人同时死亡，虎哥因为是孤儿所以没有亲属能为他负责，陈乌兰也因为跟瑶瑶家不是亲属关系没有人担责，两人只能自己承担责任，没有丝毫的赔偿，就此草草收场。其他混混则是以参与打架斗殴被拘留，风三起目前还在住院，颅内破损的他随时都有死亡或变成植物人的风险，也算是报应吧。

这天陈乌兰的葬礼，暴烈的阳光下却无法照亮瑶瑶潜藏在内心的黑暗，带着阴郁面孔的她站在棺前一言不发，身体稍微好转的候父也是被候母推着轮椅参加了蠢驴的葬礼。另外来的都是些候父的朋友和家里的亲戚，以及以前蠢驴学校的老师和仅有的几个蠢驴的混混朋友。

知道的事情原委的候父一脸的悲痛，自己住院期间，瑶瑶在学校里竟然这么不融洽，受尽百般的冷眼与暴力，甚至蠢驴都为此搭上了一条性命，而自己这些年把心思都花在了寻找侯国玉上，没有怎么多关注瑶瑶，瑶瑶她也知道自己的辛苦，也盼望着哥哥能早点回家，所以她一直在隐忍，但下场就是蠢驴为此而死。

“瑶瑶，爸对不起你！”候父对着前面陷入内心监牢的侯国瑶说道。

侯国瑶听到父亲的声音，眼前一明，回头看到了父亲那苍老的脸庞，才四十多岁的父亲头发竟已半白，瑶瑶连忙冲了过去抱住了父亲。

“爸，我不怪你，都怪我自己太懦弱了，蠢驴哥都是因为我才死的。”瑶瑶缩在父亲的臂膀里终于舍得哭了出来，发泄着上天不公的所带来的情绪。

“我不停走在一条不回头的路，没有走到终点我绝对不认输...”葬礼的音乐上放出了这首绝不认输，这是蠢驴生前最爱的一首歌，歌颂着他绝不向艰苦生活低头的意志。

随着盖棺，入土，那一生坚强的最后付出了生命来保护他最疼爱的妹妹的那个男人，带着荣誉遁入魂乡，希望下辈子这个伟大的男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不必再忍受饥寒贫苦。

候父久违的回到了家里暂住一天，由于身体还是很虚，明天早上他还得继续去医院输液，不过按照这个恢复的进度，大概半年就可以痊愈了。候母打开了客厅的灯，看着家里多出的东西，顿时都感到了诧异。

“这是，这是谁放在这里的？”候母拿起桌上的装菜刀的盒子问道。

候父两手推着轮椅轱辘滑到了茶几，拿起桌上的茶叶看着，说道：“是国玉，国玉回来过！”激动地双手颤抖着大声喊道。

侯国瑶则是看到卧室里书桌上的哈喽猫猫的玩偶，上前拿起便抱了起来，清澈的双眼又被泪水浸的朦胧。

“哥，你回来了，为什么都不肯跟家里人见一面呢，呜呜。”侯国瑶将哈喽猫猫紧贴着脸，使劲的用小巧的鼻子嗅着玩偶身上残留的侯国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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