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旧事 第九章 跳麦秸垛

我和小伙伴们并不懂麦秸垛的用处，见麦秸垛得高高的，玩性大发，我们总是千方百计地爬上去，然后纵身一跃跳下来。有种武林高手练轻功的感觉。田猛是我们当中个头最高的，他的手臂很长，遇见很高的麦秸垛，我们心中犹豫时，他总是轻而易举地爬上去。看着他站在麦秸垛上，我心里羡慕道：“个高就是好啊！为什么我长不高呢？”

羡慕田猛的除了我，还有韩悦。韩悦身材偏瘦，虽然个不高，好在手脚麻利，头脑灵活。他爬麦秸垛懂得借助外力，因此成为孩子们心中的“榜样”。

我虽然个子小，但胜在胆大，勇于挑战别人做不到的事。所以，巧玲一直很崇拜我。巧玲的胆子有些小，总是在小伙伴们的鼓舞下爬上去。她怯怯地站在麦秸垛顶上，脚下左右摇摆。

“北北，我害怕。”

“别害怕，往前一蹦就下来了，很好玩的，像自己会飞一样。”我在麦秸垛下蹦跶，对着陈玲挥舞着双臂。“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往下跳，睁开眼睛自己就在地上了。”我见巧玲迟迟不跳有些心急，又担心她摔下来。巧玲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往下跳，睁开眼睛真的在地上。“看，我没有骗你吧？是不是很好玩？”我搂着巧玲说。巧玲不好意思地趴在我的肩膀上。

小胖是小伙伴中胆子最小的，所以，他总是最后一个爬上麦秸垛的。不知是体重限制了他的行动还是他天生笨手笨脚。遇到高一点的麦秸垛，他怎么都爬不上去，总是刚离开地面两秒钟就重新回到原地。没办法，我们合力帮助他。在下面把他的屁股往上抬，小胖每向上爬一下，整个麦秸垛就晃动一下。我们毕竟身高有限，麦秸垛太高，小胖总爬不上去。

“要不你别爬了，抬不上去啊！”我摸着自己酸酸的胳膊，心里想让他放弃。

“要是我长得再高一些就好了。”田猛有些惋惜地说道。

“我们可以在下面加个凳子。”韩悦看着不愿放弃的小胖，默默他的肩膀。

“那我去搬凳子。”巧玲跑回家搬了一个大椅子。小胖站在椅子上，在田猛和韩悦的帮助下终于爬上了麦秸垛顶，站在一旁的我和陈玲发现麦秸垛不知何时歪了。小胖站在上面颤颤巍巍，迟迟不敢行动。

“别害怕，闭着眼睛大胆地往下跳。”韩悦对小胖喊，抱起双拳为小胖加油。

“对啊！小胖，别怕，我刚才就是一闭眼，往前一跳，睁开眼就到地上了。”

“巧玲都跳了，你都不敢，你胆子还没有巧玲大哩！”我故意刺激他，希望他能有点男子气概。

“没事，小胖，跳吧，我在下面接着你。”田猛伸开双臂说。小胖还是无动于衷。

“你们看，麦秸垛越来越歪了，小胖，你再不跳就真的摔下来啦！”我指着麦秸垛说：“麦秸垛一会儿就要倒了。”

“砰！”小胖站在上面感觉麦秸垛越来越斜，鼓足勇气，奋力一跳。

我们低头看向地面，不是在看小胖，而是明显感觉大地颤抖了，看看地面有没有裂缝。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到由于体重的不同，从高处跳下来会有如此大的差异。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麦秸垛轰然倒塌。

看着塌了的麦秸垛，我们楞在原地，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我觉得堆成四个四方块，要一个比一个高，这样才好玩，你们觉得呢？”不愧是韩悦，小脑袋瓜转的就是快。

“我同意！”

“同意！”

没等小胖和巧玲发言，我和韩悦、田猛就开始动手，小胖和巧玲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帮我们摆。阳阳也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帮忙。不一会儿，四个逐次增高的四方块就堆成了。和我们身高差不多的，按“跳羊”玩；太矮的，我们按“跳方格子”玩。阳阳也跟在我们后面蹦蹦跶跶，他跳不过去，都是从空隙跑过去的。

我们堆得四方块麦秸垛是不结实的，一会功夫就被我们玩零散了。我们犹豫着是接着堆，还是找其他东西玩时，巧慧的声音传来，“我的天啊！祖宗们啊！你们是玩疯了吧？”她看着满院麦秸秆，瞪着眼说道，“赶紧收拾好，要不然都挨打，一个都跑不掉。”巧慧姐带领着我们，迅速用羊叉将麦秸垛堆好。

“都老实会儿啊！不能再把麦秸秆弄得那都是了。”

我们乖乖点头，等巧慧姐走了之后，我们又开始跳了起来，不过这次小胖不是从上面跳下来的，而是从上面秃噜下来的。

“我的背——痛！啊！妈妈……”小胖指着背，白胖的脸庞开始泛红，一条缝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我们掀起小胖的衣服，发现他的背上有几道红印，其中两道破了皮，流了一点血。很明显是麦秸秆划伤了他。

“别哭啦，按点土就好了，我以前划破了手，我妈就是这样做的。”

“对对，我以前流血，也是这样做的”田猛听到我的话附和道。于是我们就在地上找了一些干净的土散在小胖的背上。

小胖胆小如鼠，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李香。但在晚上睡觉，李香帮小胖脱衣服，一眼就发现了。

“明明，你的背上怎么那么多道红印子？谁干的？”李香关切地问道。小胖的大名叫田明，小名明明，小胖是我们给他起的外号。

“我——我从麦秸垛上滑下来弄的”小胖怯生生的说。

“谁让你爬麦秸垛的，不学好。”李香生气地骂道。

“呜……北北他们都爬了”

“他们爬，你就爬，再让我知道你爬麦秸垛，你就等着挨打吧！”李香接着说道，“北北一个女孩，整天爬高上低的，妥妥的一个疯丫头，瞅空见了她，我要好好管管她。你以后不准和她在一起疯啦，听见没有？”

“嗯！”小胖嘴上答应，第二天就将李香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我，我之后的几天见了李香就跑。不是因为我怕她，主要是李香的声音又细又尖，我听了心里躁得慌。而且她比我妈唠叨多了，我总是被她怼的哑口无言。惹不起的我，只好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