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旧事 第四十章 吃大餐

第二天中午，我们按照约定来到小胖家，“都来了？”陈秀对我们使了个眼神，把我们拉在一旁，“你们好好跟着，不要让你军叔跟着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你们盯仔细了，回来告诉我，你们一路上都见了什么人……”

“你都说八百遍了，他们早就记住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我就是觉得你在这个节骨眼，下乡卖家电零件，有猫腻！”李香仔细打量军叔，看的军叔不知所措，“最好别干什么出格的事，要不然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李香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按着军叔的肩膀，盯得军叔头皮发麻。军叔伸手到屁股后，向我们摆手。

“婶儿，放心吧！我们一定看好军叔！”我们向李香立军令状。

“好！都是好孩子。去吧！”李香面带笑意地看着我们，将手从军叔肩上挪开。我们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军叔将一些家电零件放在三轮车上，我把弟弟抱了上去。军叔在前面慢慢地蹬着三轮车，我们在后面跟着。越过果园一直往东走，地里的小麦已经长到我们的膝盖处，田埂上有不少燕麦，它们比地里的小麦长得还高。路边的野花开的正旺，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弟弟坐在三轮车上开心地唱着歌，“花园里花朵真鲜艳，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娃哈哈娃哈哈，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我们跟着他唱。唱完了一首又一首，走过两座小桥，又大概走了二里地，到了一个院子。院子很大，但只有两间房，左边的一间，里面放着横七竖八的锅碗瓢盆，靠墙垒着双锅土灶。双锅一大一小，都冒着诱人的香味。紧挨的那间房里，放着两张床，都铺着蓝白条纹的床单，上面凌乱地放着被子。除此之外，有一个鸡圈，里面有3只花鸡。两张桌子，一张桌子放在一些杂物，另外一张上面放着麻将，旁边坐着三个人，两胖一瘦。

“来啦，哥！”一个胖子起身拍拍军叔，“叫你出来真是难啊！”他的手上有青色纹身，上面刻的字已经模糊，估计有年头了。“这怎么还带着一帮孩子？”胖子看着我们疑惑地问道。

“这不打掩护吗？没办法，特殊时期嘛！”军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什么特殊时期？我看就是嫂子管得严，哥你这家庭地位不行啊！哈……”瘦子搬出几把凳子，开始打趣军叔。

“我们老大莫说老二，我不信你不怕！”他们互相看看，哄哄大笑。我们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不敢出声。

“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多喝几杯？”另一个胖子递给了军叔一根烟，他肥头大耳，但面目慈善。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为军叔点上。

“那当然，今天必须喝个尽兴。”军叔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地吐气，白色的烟从他嘴里冒出来，缓缓融入到空气中。“你们几个别愣着啊！喊人啊！”

“叔叔好！”

“你们好！别站着啊！都坐，坐！”他们指了指凳子，我们慢慢坐下，“这几个孩子哪个是你的？”

“猜猜！”军叔自从进了院里，像换了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和在家里判若两人。

“诺——这个吧？”他们指着小胖，“眼睛、脸骨架都像你。”军叔没有说话，向他们竖了竖大拇指。他们看我们一动不动，“别绷着，跟自己家一样。”

“对，别紧着，这都是自家人。”军叔对我们嚷道。

“我去给孩子们拿点喝的。”瘦子进屋，给我们拿了几瓶汽水，我们受宠若惊地打开，开心地喝起来。

“屋里炖着的啥？味道闻着不错。”军叔手伸到桌子角，弹弹烟灰。

“大灶里炖着鸡，小灶里蒸着鱼。”

“你炖的？”

“那可不！”瘦子傲娇地说，“咱的手艺绝对不比五星级饭店差。”

……

我们开始很拘谨，但喝了汽水就自在了。他们说着说着打起了麻将。我们围在鸡圈的栅栏边上，看里面的鸡。

“你看它们的羽毛，好漂亮啊！”巧玲甜甜地说。

确实！每只鸡的羽毛都有三种颜色，绿、红、棕色互相交叉，我们是第一次见，新奇地盯着。喝完汽水，我们彻底放开了。在院子里玩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收起麻将，将两张桌子收拾干净，摆上碗筷，将菜端上了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别客气，随便吃。”我们听了这话，就敞开了吃。我先给弟弟夹了一块大鸡肉，然后给自己夹了一块。肉炖的很烂，嚼起来又香又酥，美味极了，但有股酒味。

“怎么？喝不够？连肉里都倒？”军叔尝了一口鸡肉，端起酒杯，“来，我先为敬。”

“来来来。”他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不是小心为上吗？用酒杀杀毒。”瘦子问，“哥，味道怎么样？是不是不比五星级饭店的差？”

“绝！”军叔拍拍瘦子，“来，哥再敬你一个。”

……

我觉得他们不是在吃肉，纯属是为了喝酒聚在一起。我们大口地吃着肉，觉得掺着酒精的鸡鱼肉，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太阳晒得我们懒洋洋的。我脸上火辣辣的，胃里也火辣辣的。阳阳的小脸红扑扑的，我越吃越困，最后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放下筷子，不管不问地趴在桌子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