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飞升 第七章 道士下山

时光荏苒，再胡闹的孩子跟着修行也都成熟了。

又是一年的七月底，去年的俗家弟子都要面临“毕业”，八月新一批弟子又要补充上来。

正空过了十六距离成年也不远了，自去年十月至今也攒下不少棺材本，那本修行正解到后面都是观主讲解，书也修炼的差不多了。

正空今天也要面临下山的难题了，整个居所内五人除他外皆可留在山里修行不用毕业。徐师侄跟那位安师侄选择留在山中修行，蒋捷跟刘老三愿意下山回家承接家业入世修行。正空本想着去蒋捷的钱庄看看，奈何青州鱼龙混杂冲突不断，他也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小师叔，刘师侄会想你的，我家梅河乡正官街三十六号，就离咱道观几十里。你下山云游我就不陪了，我老娘叫我回去娶媳妇但回头多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

居所内三人都收拾着行囊，低头不语。

离别总是最伤感的，观主交了他们五人半年，他们也闹了半年，有太多趣事此时无法分享。

“观主师祖的吩咐是我跟安兄弟继续学本事，我们虽悟性不如小师叔但之后有所成就便也会下山寻你的。”徐征师侄笃定的说道。

五人中只有正空修行最快已经到了小周天的部分。自此任督二脉打通，河车初动，小周天功成。在漫漫修道路上踏出了第一步。从此身轻体健，百病难生。人间武术高手，耗费数十年苦修，方才达到的小周天境界，修道不过仅需百日而已。故而武术是凡人路，丹道是修仙路。

出了居所后正空便去拜见师祖吕真人，自从他将自己送到丘华山就没管过自己了，很多时候他都是跟正财师兄混一起，平时捣蛋也没有人管束。

正殿上摆放着一尊石像，据说吕真人生而金形木质，道骨仙风鹤顶龟背，虎体龙腮凤眼朝天，双眉入鬓颈修颧露，额阔身圆，皇梁耸直面色白黄左眉角一黑子足下纹起如龟，身长八尺二寸喜顶华阳巾。

吕真人的故事观主给他讲过，他是今世唯一一位“道圣”及拥有成圣资格的道士。他的丹道天赋无与伦比，却是儒士出身，十八岁遁入空门，将外丹术与内丹术同时修行到当世巅峰后入世修行，化名吕纯阳。

圣贤者为苍生谋求幸福，云游神州时几乎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他的神话，如赣州发洪水闹瘟疫他便当作赤脚医者为人们开药救人无数，幽州的妖魔祸害百姓亦是他亲自出手斩杀妖魔护住幽州百姓。

云游鄂州时他将自己捡来，交付给观主后便又外出寻求自己的道去了。

正殿上此时只有正空跟观主，香坛上云雾袅袅。

“观主师叔，吕师祖到底去寻找什么了？”正空很想知道这位当世的丹道顶尖人物到底还要什么，无论是名望，还是修为他都已是登峰造极！

“你不懂，我其实也不懂。当你修行到你吕师祖那个境界就会发现原来世界这么小，如今的吕真人恐怕已不在神州大陆了！老实说没人知道他要去哪，这个石像是当年吕祖还在时他亲自修的，在他的心中自己就像死去了一般，或许这就是他的道！”

“荒唐，自己死了那还修炼什么？”

“小子，你可知道什么是飞升？所有求道之人的终极便是飞升！丹道也不例外，观主我这辈子是没有可能了，不过你这一代可能有。实话告诉你，这个世界的修行界即将变革，机遇与危机并存，天道将再一次圆满······”

“这么说我也能飞升了？”

“臭小子话真多，你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妄言飞升，小心天打雷劈。拜了祖师就赶紧下山吧，对了我的一个老朋友也要送送你就在山脚，老头子我就不送了，别忘了修炼！”观主催促正空下山就像赶走瘟神一般，因为这两年正空给观里带来的损失不计其数。

别了朋友与众师兄正空就带着云游的家伙跟棺材本往山下赶。“山脚的老朋友”？正空纳闷了是谁能让观主称为老朋友还跟自己认识，老尼姑？不对她跟观主可不对付又不认识自己。正空实在想不出是谁既认识自己还跟观主熟识。

山脚——

卢秀才！正空出山门已是晌午，太阳正毒辣，他们寻一处山泉才聊了起来。

“你跟观主老头认识？咋不告诉我。”正空脱下鞋子将脚伸进山泉汇聚的水潭中，享受阵阵凉意，秀才则挥舞折扇盘坐在对面用左手将葫芦掏出。

“这次可不是酒，临别了你观主师叔也没送你什么好东西，我便替他给你个礼物。”

“你跟观主师叔认识我咋不知道？这葫芦里不装酒难道是茶？”

“葫芦里既非酒又非茶，装的是你的道心！此番云游必定多年不能再见，希望它能代替我做个见证，至于我是谁又跟你观主师叔有什么关系，呃，我要说我是这守护一方的山中精怪你信吗？”卢秀才只是叫正空不要瞎猜，一切自有因果定数。

寒暄几句俏皮话后正空便也没有再纠结。修行讲究无为，谁是谁都不重要这些都是命中的因果终是躲不开的。

“走了，我倒要看看这天下如何乱我道心！秀才临别再跟我观主师叔说一声：我空空子这辈子就奔飞升去了！”

正空踏过山门脑中止不住回忆起观中的往事，心中五味杂陈，却还是舔了舔嘴不回头走了。

“所谓修仙，就是将生命本来需要亿万年才能完成的自然进化历程用特定的手法压缩到千年百年甚至几十年，这是人类的智慧结晶催生的秘法。既是逆天而行，也是顺天而为。非有大果报者不能入道。”观主望着远去的正空，身旁站着卢秀才，一人抚须，一人舞扇。

“道法三千，皆可入道。但都因人而异，资质使然有些功法有些人注定是事倍功半，而有的人事半功倍。莫要看着他人上穷碧落下黄泉风光无限，他人背后的千难万苦汝可曾见？千载修持，几度轮回，始终不忘本心才能有始有终。虽然是几句话，却包涵了难以计数的死生劫难。行那逆凡伐天事，走这登天踏道途，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堕入轮回从头再来，生生死死风光凄然早已麻木，见怪不怪了。故而非有大因果，哪个都不愿意轻涉红尘接引凡胎。”

山顶凉风吹袭，卢秀才化作山精鬼怪的模样随风隐去。精怪得道化作人形属实不易况且并未危害世人，观主便将它留在丘华山护佑路过的人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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