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旧约 第九章 加斯科因 命劫四 （四更）

暮色已经降临，将整个小镇笼罩在黑夜中，加斯科因手持单手剑，缓步走在森林中。

“嘎...嘎...”

渡鸦飞过枝头，窸窣的响声引起一片群鸦鸣啼。

“渡鸦，快到了吗？”

自言自语着，加斯科因走到了一处深坑前，据说一切的开始是当地遭遇了一次莫名的坍塌事故，因此在这里出现了一处小洞口，外出打猎的猎户闻到了难闻的气息，与动物尸体腐烂的气味相近，因此怀疑或许是坍塌导致了曾经的古老墓穴外露，回去后便无意间在酒馆内说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镇中的一个名为罗兰的老地痞听了进去，结果就在第三日，猎户再次外出时便在洞口附近发现了罗兰的尸体，浑身的皮肤紧紧地绷着肌肉紧贴着骨架，早已干涸。而在罗兰的手中还有着一条金丝镶边的项链，这把猎户吓得够呛，匆忙跑回了小镇中说了这件事。白天时，便领着村中的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同前去掘开了洞口，却只发现了一个厚重的石棺和散落一地的珠宝，他们将项链扔回了洞里，把罗兰的尸体埋在了附近便离开了。

可是就在一周前，村中的失踪人口便越来越多，一开始失踪的大多为村中夜晚外出的猎户，这里地势偏远，夜晚的夜行动物成了小镇不可或缺的肉类来源。可随着时间推移，逐渐不再是单纯的猎户失踪，村中在夜晚也开始遭到了袭击，数个村民如同罗兰一般死在了自己家中...

脑中简单过了一遍信息，加斯科因俯身跳入洞穴，随手捡起了最外侧的那串项链，仔细地看了看。

“翡翠，金丝，氧化严重，磨损严重，成分极不纯，的确很古老。”

“光。”

加斯科因轻轻地吟唱，手中顿时闪现出了一团闪烁的金色光团，照亮了整个洞穴。

一个硕大的石棺静静地躺在中央，一旁掀翻的棺盖碎裂成了多块。加斯科因走上前，石棺内部几乎是空的，除了一些简单的饰物外别无他物，一旁一个木椎引起了他的注意，轻轻拿到手上，加斯科因感受到了一丝熟悉。

“的确是教廷的东西。”

感受着手中木刺中隐隐传来的圣力，加斯科因喃喃自语道。

就在此时，本悬浮在加斯科因身旁的圣光忽然暗淡，就在加斯科因愣神的瞬间，光团霎时间熄灭，坑洞内一时陷入了黑暗，本适应了光线的加斯科因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视力。

“嗯？”

“呼！”

一阵剧烈的破空声从身后响起，几乎在破空声响起的一瞬间，一股难以言语的腐烂气息便扩散了开来。加斯科因没有丝毫迟钝，面对突然的袭击，他并没有慌乱，反倒是一种极端的平静。

极度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传来，加斯科因一剑挡下了来自背后的袭杀，他一边转身，一边再度念道。

“光。”

光团再度出现，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只不过他的整体干涸，皮包骨头眼神空洞，没有呼吸没有动作，在圣光出现的瞬间身上便出现丝丝灰烬，就如同木头燃烧时漂浮的余灰。

可它丝毫未动，它不存在‘害怕’的情绪，而不过短短几秒，光团便再度消失。

“人类的力量果然渺小。”

加斯科因暗自念叨，自幼伊恩便称赞他的灵性为其平生仅见的强大，却在面临邪恶生物时连保持最基本的视线都做不到。

加斯科因放弃了照明，不断地释放光团只会影响自己的视力，不如干脆让自己适应黑暗的侵袭，更何况，就在刚才，它已经暴露了最大的弱点。

“神说，光耀世人，亦伤恶鬼。”

加斯科因轻轻地吟唱着，声音悠远，而似乎眼前的干尸已经没有了耐性，再度以极快地速度朝着加斯科因一跃而起，转瞬间便将利爪伸向了眼前的加斯科因。

千钧一发之际，加斯科因微微抬眸，自下而上双持长剑全力挥舞。

当剑触碰到那具干尸之时，所碰之处皆瞬间化为余灰飘扬漫天，仅一剑，便将这不知名干尸砍成两半，不再动弹。

“光。”

收起单手剑，加斯科因低头查看，发现内部构造和基本的骨骼都与人类极其相似。

“行尸吗？”

从尸体的口袋中，加斯科因发现了一个钱包，从中翻找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借条。

“所以这是罗兰，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几乎是想清的瞬间，加斯科因立马冲出了坑洞，想迅速返回小镇。

“呼...”

刚刚踏出坑洞的瞬间，加斯科因便被迫原地翻滚躲过了堪堪刮过头皮的破空声。

再望去，身边早已聚集着数十具如罗兰一般的行尸......

“中计了。”

加斯科因从未设想过，一个埋藏在地底数百年的东西居然拥有智慧，而如今，小镇反而成了真正危险的地方。

心急如焚的加斯科因没有犹豫，挥剑冲向了尸群，所到之处皆为一剑飞灰，只是行尸众多，根本无处可避，在搏杀中被抓咬了数次，早以血流如注。

更糟糕的是，不过走了数步，加斯科因就看到了自己手臂伤口处扩散的青黑。

“有毒。”

扫了一眼，他来不及思考，拼命朝着小镇跑去。

而当他抵达小镇门口时，他呆住了。

遍地的尸骸散乱的堆积于街道旁，白天兴高采烈的喝着啤酒的猎户，晚上便成了肢体四散的尸体，而村中早就已没有了生人的痕迹，只留下天空中盘旋的渡鸦，久久未曾离去。

冲向临时住所，门上溅射的血迹早已说明了一切。

推开门，迎面便是三人的尸体，手持着制式的洗礼长剑，喉部有着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神父，是您吗？”

“芙兰朵！”

气若游丝的呼唤拉回了加斯科因愧疚悲伤的思绪，他仓乱间冲入内室，看到了半边白袍浸透了鲜血的芙兰朵。

他跌坐在芙兰朵身前，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芙兰朵，我该怎么做，你需要什么药物。”

“我们错判了......神父......回圣山...不要追击...快跑......”

芙兰朵说着将怀里的瓶子掏出递给加斯科因。

“时间仓促...吸血鬼毒素...配出一颗...它就来了...还好等到你回来了...神父...回...回圣山...不要追...它是...子爵...”

加斯科因愣愣地望着手中的瓶子，鼻尖泛酸，无力地呢喃。

“为什么不自己用......”

芙兰朵无力地瘫在墙角，笑着望着加斯科因的双眸，强撑着说道。

“神说，怜爱世人。奉献也是牺牲的一种。他们，都是真正的骑士，没有后退过一步。我哪怕解了毒也回不到圣山。而你可以，加斯科因蓝袍神父，请活下去，为我们带回信息。”

加斯科因愣愣地打开手中的小瓶，在芙兰朵的注视下服下了药物。

“我陪着你。”

“在我毒发后，神父，请您杀了我，烧尽我的骨，咳...咳...”

“...，好。”

加斯科因在屋外伫立，望着乌蒙的天，听者屋内凄厉的哀嚎，直至平息。

“唉......”

提剑，推门。

“芙兰朵牧师，永别了。”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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