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神的后代 第十三章 帝都的生活 （二十三）

齐掌柜被问得一愣，转头看向对面的眼镜铺。

齐掌柜隔着玻璃门看不太真切，便定了定神，趴在柜台上仔细看去。

看了一会，齐掌柜已经能够断定了：“还真是哎！对面这人中午还在我店里买了包瓜子，怎么一个下午还在这附近，难道是附近那家新来的住户？责任中午还说你们家孩子有出息，还打听你家来着。”

田铂好奇得问齐掌柜：“他都冲你打听些啥来着？”

齐掌柜整天守在店里，最好有人和他唠嗑：“他白天说你家孩子怎么这么有出息，他自己的孩子就是个窝囊废，问你家孩子每天都怎么练的？我就说你们孩子就是努力刻苦，春夏秋冬每天早上都围着城墙跑圈，晚上在院里站桩、练拳，白天还要在学院学习。后来他东拉西扯，我也有的没的应着。买完东西他就走了。”

“哦。谢了齐掌柜，我去门外等我哥去。”田铂买了些零嘴，付了账，就双手转动着轮椅的轮子往店外去。

“客气啥！都街坊邻居的，老哥推你出去等”杂货铺掌柜齐诺向来与人和善，还陪田铂在门口聊了一会，直到又有客人进了小店才告罪回了自己的店铺。

田铂在杂货铺的店门外等了一会，看见对面店铺里的家伙离开了眼镜铺，径直入了中城门，而且在城门口并没登记。

这是田铁也匆匆赶了回来：“弟弟，菜点好了，他们一会送来，咱们回家等着就是了。”

田铁的声音够响亮，隔着街都能听清楚。

田铂的声音却很小：“那人中午在老齐那买过包瓜子，打听过两个孩子的作息习惯，看来就是冲着孩子来的，一会你附近转一圈看看有没瓜子壳。你回来前进了中城，没登记，看看城卫知道点什么。”

田铁把田铂推进小院，转身便有出了院门。

城里的清扫在每天的清晨，所以瓜子壳不会消失。

田铁在附近转了一圈，又去了中城门，和城卫嬉笑了一会，再次回到小院。

进了小院，见孩子们都在自己的屋里，就把自己外出的发现告诉了田铂：“对面的小巷有些瓜子壳，不多，我顺着痕迹在对街房顶的东坡看到一堆壳，那个角度能看到我们家小半个院子。城卫透露说，傍晚有个内务对外联络部的外勤进去过，他们进出不用登记。这个对外联络部是主管与各个地方政府信息专递的，外勤早年间是皇帝掌握各地资讯的情报机构，曾经全力很大。十几年前受到一次打击，失踪很多人，就此落寞了。现在里面的外勤都是当年那些人的后辈，因为那次打击太大，现在这个部门就剩个空壳，摆门面装样子的，真正的情报机构据说另设了部门。里面的人都是些没出息的，但皇帝念及他们是遗孤，也没放弃，赏了他们这个挂羊头卖狗肉混死等死的岗位，算是对得起他们的先人。”

田铂仔细听完田铁所言，略作思虑便分析道：“此人应该是‘枪手’，幕后之人应该也在中城，听小岚所言，王家后辈的概率更多疑些。言村那群人都是杀手死士，应该有人善于踩点刺探，所以不可能用这种半瓶醋的货色。还有今天老齐与那个‘枪手’提过两个孩子早上会去晨跑，对于对方来说这是为数不多的机会，我们也要想想怎么办。”

此时，一阵敲门声想起，“客官，你点的饭菜，给您送来了！”是‘忘客居’的小厮送来了饭菜。

田铁起身，拍了拍田铂的肩：“先吃饭，别让孩子有太多负担。这种蝇营狗苟的事我想办法。”

田铁出去提溜进两个食盒大声得喊道：“小子们！咱们的庆祝宴来啦，出来吃饭咯！”

...

帝都靠海，水汽重，正值四月底，清晨雾气是时常的事。

清晨，五点的钟声响起，田铁已经在铁匠铺子里拾到打铁的器具，岚和洛每天的生活从五点的晨跑开始。

帝都的外城东西向长八公里，南北向右四公里，东西两个城门离中城区更近一些。

岚和洛每天五点会从中门出发，沿着中城墙一路向西直到西城墙，然后往南到西门，再沿着东西向的中央街一路往东来到东门，转头向北一直到城墙根，最后再次向西回来中门，整个一圈大约20公里不到些，两个小家伙会用一个小时跑完。

这是他们俩每天体能训练的保证，这一年多来不管是刮风下雨他们都坚持跑完全程，除了冰雪天会用时长一些。

今天又起雾，十多米外就看不清事物，不过两个小子已经习惯了帝都的气候，也熟悉了街边的景物。

没跑多久，岚和洛就发现，今天好像多了一个奔跑者，大雾中看不清人，只能听到城墙根的脚步声，看来有人和他们一样在晨跑。

快接近西城墙的时候，那名同行者的脚步声开始沉重了，粗重的喘气声也清晰可闻。

看来这是一个初学者，他不应该像小兄弟两一样跑这么快，这会才不到四公里，就快受不了了。

岚和洛都还是少年，没有教育陌生人的习惯，他们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步伐，逐渐甩开了这个迷雾中的同行者。

当这位同行者双手支着双膝，躬着身子不停大口喘气时，岚和洛已经沿着城墙转道向南了。

这个同行人名叫全良范，祖居帝都。

据说祖上有犬兽人血统，帝国建立就在帝都当差，因屡破奇案，被第一任皇帝赐姓全，世代为帝国服务。

全良范的父亲是内务府地方事务联络部的对外联络官，十四年前外派公干，莫名其妙就因公殉职了。

当时的葬礼连皇帝陛下都出席了，不是他父亲面子大，而是当时与他父亲一同殉职的同僚有七十三人，被一起葬在天马山东北坡下的英灵园内。

英灵园靠山面海，风水独好，里面安葬的都是为帝国奉献一生的历代英烈。

不过那时候的他，父亲常年不在身边，缺乏父爱和管教。

在学院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整天和他们一起到处惹事，十多岁就敢夜不归家，拿着父亲留下的生活费去城外城吃喝嫖赌。

母亲是外乡人，没什么见识，从小就管不住他，父亲离世后母亲也因积忧成疾，随着父亲离开了人世。

即便他的父亲去世，他也没有半点收敛，学业也荒废了，最后因年满十六，被学院强制结业。

当他离开学院的时候，家里已经被他败得差不多了，连祖传的旧居也给他拿去抵债了。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这时候，有名政府官员找到了他，自称是他父亲的旧友，念及旧情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以养家糊口。

全良范觉得老天对他不薄，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便悻然答应了。

那人还真没骗他，他继承了当年父亲的职业，进入了一个叫‘外联处’的小部门。

这个小部门里都是和他一样的混混，父辈也都是当年一同殉职的外联处组员。

上班的第一天外联处的‘头’告诉他，外联处因受到重创，暂时不会有什么工作需要他们完成，只要不缺勤、不惹祸，每月就有一笔工资可以领用，而且工资以他父亲的标准发放。

处里还有他父亲睡过的宿舍可以供他休息。

这可乐坏了全良范，每天报到，不用干活，上班只要吹牛、打屁、睡觉就能拿到与父亲等同的工钱，天下难找的好事。

全良范每月只要留下足够的伙食费，剩余的钱都可以随意挥霍，还不愁地方住，所以他又回到了先前的生活轨迹，除了家和宿舍稍作了变化。

直到后来又一天，躲在旧档案室里睡觉，出来后才幡然醒悟。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累了想找地眯一会，哪想办公室的同僚聚在一起玩牌吵得他睡不着。

他只能在楼层里转悠，忽然见到坏了锁头的旧档案室里安静没人就溜了进去。

这间屋子除了他们的头偶尔进来一次，他们这群从上班第一天混到现在的组员好像还真没人来过。

全良范进了旧档案室，对这些积满灰尘的档案也不感兴趣，裹着一条当毯子用的旧窗帘躺在最黑暗的角落里。

全良范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听到门开了，进来两人，他怕被‘头’知道，扣他的月资，就缩在角落没敢发声。

忽然，甲问已：“这楼里最吵的房间里是谁啊？还没见过那个部门有这样的职员。”

已答：“他们呀！一帮废物祖宗！要不是他们爹好，早就被清到城外城去了。”

甲：“他们的爹都是什么人？”

已：“说到他们的老爹，那可厉害了。原先都是对内情报部的‘这个’，精英！破案无数！可惜，几年前商地出现了狼族细作，派了两个人去核查，竟然一去无回，连个消息都没有。随后又派出一个小队，哪知到了当地就失去了消息。情报部知道事情大条了，把没出勤和留守的组员五十多人全都派了过去。从数地同时进入商地，向事发点汇集，据说果真找到狼族细作的线索，并顺藤摸瓜找到一处深山中的据点，准备聚集所有组员对这个据点实施清除。当时还找了商族的钱王，派了军队围山以防漏网之鱼。但最后，钱王军队搜山的时候，只找到了尸体，而且是全军覆没。据说死了很多人，现场惨烈，有情报处的人员，也有狼族的细作。为了这事皇帝大怒，把当时的情报处长也给撸了，就是现在管这帮祖宗吃喝拉撒的‘头’。”

甲：“这么多狼族细作，商地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不知道吗？”

已：“你当狼族，都是尖牙利齿、一身狼毫？他们也有血脉薄弱的，有些甚至和我们人类没有分别。我们和兽族的差别在血脉里。就刚才那帮混混里，有一个血脉里有犬族的血统，据说他父亲是精英中的精英，天生听觉嗅觉比我们人族明锐，听说运动神经也优于人族，但长得和我们别无二致，走大街上谁能分清。他们家世代忠良，而且天赋异禀深受情报部信任。要不是现场需要这样的人才，他早就升任一处之长了，可惜也在那场战斗中死了。”

甲：“那他就没个后代，继承遗志？”

已：“后代倒是有，大概就在最吵的那间里正打牌呢。继承遗志就算了吧，说他混吃等死都是好听的，老子刚走，就把老娘也气得提前去找他老爹了。哎！可惜了一族忠烈了！”

已：“让你找的东西找到没？我说你听，也不耽误你找东西啊！还赶着下班前去交给组长那。”

甲：“找到了！”

已：“那就走，赶着交完还回家看我闺女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