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事 八十、血流长河、染透了半边天

祖龙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小姑娘，透过她好似能看见龙族复兴的未来。

“闻溪，是父亲自私了。但也希望你能理解父亲，父亲真的是很想多陪你一些时日，本以为你会更需要父亲一点，但现在看起来却好像是父亲更需要你了。”祖龙一直慈爱的看着闻溪，充满了不舍、隐忍还有一丝释然，不知道为何在这重逢的时刻会有这种奇怪的眼神。

“父亲我们会很快的见面的，您再等等。等我来见您！”闻溪虽然坚定的要去完成修复龙脉的任务，但本质上她依旧是一个孩子在轩辕时她依赖凰母，出门在外她依赖着我们，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闻溪怎么可能会舍得。可闻溪已经不是当初的闻溪了，浴火重生褪去了稚嫩，得到了一个崭新的身体也被注入了龙族传承千万年的记忆。也明白了自己身上到底承担着什么样的责任。我总觉得血缘真的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即使是初次相见血脉相连的两个人也能感受到相互的羁绊。

最后祖龙和泰山府君、泰山奶奶站在龙冢的入口处送我们所有人下了泰山。

“府君谢谢你啊！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祖龙一直看着我们消失的方向直到尽头，眼神中只剩下了浓浓的不舍。

“谢我干什么，你应该谢你自己。是真的没办法了吗？”泰山府君眉头紧促看着祖龙，迫切的想要从祖龙嘴里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早已没了最初的风度。可祖龙也只是摇了摇头。

“闻溪找到我了，我的担子也交给她了，虽然这对闻溪并不公平但这就是身为龙族，身为我女儿应该承担的责任。府君啊我早就应该走了。”祖龙眉眼带笑的看着一脸悲怆的泰山府君。“而且归根到底我还不是归你管嘛！你难过个啥。”

“你，你，我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我真的还不如你一直冻在龙冢里。”泰山府君气的直接甩了袖子直接走人了。只留下了碧霞元君一人尴尬的站在原地，只见碧霞元君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不该追上泰山府君。

“元君啊！你别担心他就是那个样子你还不知道吗？你也不用为难我才懒得和他吵呢！”

“哎！你们两个我是一个也不想管了！”碧霞元君也甩了帅袖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离开了龙冢，现在这里又只剩下了祖龙一人在原地，祖龙走到龙冢前的一块巨石前坐了下来，抬头看着云霞满布的天空又俯视看着身下群山连绵，好像又回到了那最不堪回首的十年。也是这样的天空，但那天空中的晚霞是被龙族的血染红的，而自己作为龙族的首领就像是被按在砧板上的鱼手无缚鸡之力。

祖龙闭上双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段时光。

明朝洪武年间开始，朱元璋因为自己的一个梦下令刘伯温斩尽华夏龙脉，为了保护自己费劲心力打下的大明江山。就因为这位人间帝王的一个决定就给龙族带来了灭顶之灾，十年之间刘伯温带领着一群方士走遍了华夏每一寸土地，在世人看来刘伯温只是用术法斩断了山脉河流中龙气的涌动只有我们才知道他们是如何残忍的杀害封印每一个龙族。

祖龙的九个孩子除了闻溪之外全部被重伤然后封印在各自守护的龙脉之中，仔细听还能听到他们嘶哑的悲鸣。他们想问祖龙，为什么父亲不救他们，为什么神族不来帮助他们，为什么他们的法力会在短时间被削弱让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可祖龙连回答他们的勇气都没有，他也怨恨过为什么上古神族只有龙族要遭受这些。

早已预见这些的祖龙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泰山府君告诉他这是天道使然没人能阻止得了。龙族和神族能做的只有顺其自然，可当亲眼见证这一刻时，祖龙还是没有忍住，他的孩子们任人宰割，自己又被囚禁在了泰山之中。他想让泰山府君放自己出去可怎么都没有回音，自己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亲人全部被屠戮就为了那个人间帝王的一场梦。

他是最后一个，当那群方士来到泰山之时他就端坐在龙冢之中。他本想杀了这群人复仇也好，怎么都好可是天道不公啊！果然只有自己体会到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到底有绝望，本来自己被囚禁在泰山之中这是出不了这个龙冢，联系不到任何人可当这群人来到这里之时，祖龙浑身的力量全部消失，自己就如一个普通凡人一样任人鱼肉，他清楚的感受到镇龙钉钉入体内的痛苦，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他看出来了这群方士本来想杀了他，奈何他这上古神族之躯，他们根本拿他没有办法但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居然把他变回了原形。这一刻祖龙与龙族所有龙感同身受，最开始祖龙还在挣扎但后面却像是认命一般任人摆布。没有任何生息。直到泰山府君赶到才阻止了这一切的继续发生，泰山府君赶走了这群方士，却并没有伤害他们只是给他们植入了一段此程任务已经完成了的记忆就把他们丢了下去。

祖龙被镇龙钉死死的钉在龙冢的墙面上，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颗镇龙钉，泰山府君只看得到那一具早已血肉模糊的躯体。他不敢看祖龙，可祖龙却死死的盯着他。

“你去哪儿了？”祖龙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好像只是在询问一件平常的事情。

“对不起！”泰山府君转过身去不敢直视祖龙的眼神。

“我问你去哪儿了！”祖龙朝着泰山府君吼道，因为身体太过用力伤口又再度的撕裂渗出的血浸润了龙冢的地面。

“对不起。”泰山府君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我说了多少次让你放我出去，求你放我出去，我不要你保护他们了，我自己去。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你知道我的孩子们有多无助吗？他们再叫我，他们让我去救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疼啊！你知不知道啊！”祖龙歇斯底里的朝这泰山府君吼道。

“你知道吗，你们都告诉我们这是天命，要顺势而为不能违抗天命。世事总有安排。这就是安排？到底是谁剥夺了我们的法力让整个龙族任人宰割，就凭这几个方士就能灭了我们全族？你告诉我到底是天命要灭了我们一族，还是神要灭了我们一族？”祖龙平静的开口询问着这个不敢面对自己的男人。

世界上两个最古老的神就这么对峙着，时间就在他们之间缓缓流动。泰山府君承受不了祖龙那赤裸的眼神，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本可以和我的亲人们站在一起的，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像是一个逃兵，府君啊你让我如何又颜面再去见他们啊！”

那天泰山府君封住了泰山外泄的龙气，冰封了整个龙冢。将自己也冰封在了这里。

那天的天边是被龙血染红的颜色，红透了半边天。

那天闻溪被泰山府君交给了碧霞元君，辗转各地去到了昆仑的轩辕丘

那天祖龙祖龙拿走了闻溪的金丹，将此生所有的修为都融入了金丹之中。闭上了眼睛等着有一天能够将这颗金丹重新交给自己的女儿，也算是赎罪了。

到底是谁的错呢？找不到答案，原本两个都是上古神族，可总要分个高低。许是龙族威胁到了神的生存吧！泰山府君就算是与龙族有再深的情谊在利益的抉择面前也会选择自己这一方。

祖龙是轻信了泰山府君吗？可泰山府君又留下了闻溪的性命。

可这是以全族的性命换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