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长歌——李斯传 8、分科而授

转眼间，李斯和韩非已经来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荀子靠俸禄供应学子饮食，众多学子都是吃着粗茶淡饭，李斯不由怀念起上蔡东门的兔子了，想要去野外打猎吧，又担心老师生气，而且众多学子也都毫无怨言，自己一个新来的，总不能出这个坏头儿。

荀子白天还要忙公事，只由浮丘伯代授儒家礼学知识，这些知识，初听之下还觉得字字珠玑，时间久了，李斯却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儒家礼义如果好用的话，孔子孟子也不会一生不得志了。”李斯心想，“我再怎么钻研儒学，也不可能强过孔孟，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孔孟都不被国君重视，可见儒道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但李斯毕竟聪明，早已将儒学理论强记在心，他也知道，荀子和孔孟不同，他对儒学还有完善和出新的地方。眼下只有耐心等待，才能学到经国济世的真正“干货”。

这天，荀子找到二人：“李斯、韩非，你们来了一个月了，感觉学习得怎么样？”

“老……老师，我这一个月，每日坚持自省，就像老师说的——善在己身，便觉得自信而美好；恶在己身，自己也会厌恶自己，对善恶行为感同身受，以己度人之后，确实感觉身心通透了。”韩非说道。

“好！”荀子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向李斯问道，“李斯，你这一个月，感觉如何？”

“回老师，能指出我们缺点的人是我们的老师；能肯定我们优点的人是我们的朋友；奉承我们的人是我们的敌人。所以君子尊师敬友而厌恶奉承；小人则怠慢师友而喜欢奉承，自己毫无优点，又想让人称赞，这样的人，想要不灭亡也是不可能的。”李斯说道。

“嗯，李斯。”荀子说道，“你很有天赋，但这一个月来，我发现你对儒家礼学有些懈怠，希望你以后能够认真学习，融会贯通，到时我儒家之中，或许会再多一圣。”

李斯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的状态没逃过荀子的法眼，也没有强辩，而是说道：“回老师，李斯确实有些懈怠，礼学比较繁缛，我学起来有些吃力，但我一定会认真学习记牢的。”

“你记得很熟，却并没有接收。”荀子说道，“我发现你对我的法学很有兴趣，但我所倡导的，是礼法并用，如果只取其一，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此非正道。”

李斯连忙回道：“多谢老师告诫，李斯记下了。”

荀子转身要走，李斯却忽然福至心灵，开口说道：“老师留步！”

“嗯？”荀子转过身来。

“老师，弟子驽钝，但对老师的法学确实很有兴趣，弟子斗胆请求……希望老师分科而授。”

“分科而授？”荀子和韩非都是一愣。

“没错，老师的礼学和法学，是相互对立的理论，一起学习的话，就容易互相牵绊，不如分而授之，让众弟子自选其一，待所有人学完一样，彻底融会贯通后，再学另一样。”李斯提议道，“而且师兄浮丘伯已经足以担当起礼学的授教，老师只要负责法学一边的授课就好了。”

荀子看了李斯半晌，看得李斯心里砰砰直跳，没想到最后荀子还是说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明日起，就由我和丘伯分授礼法。”

李斯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多谢老师！”

他也实在是吃腻了粗茶淡饭，想要早日学完想学的“法”，至于没用的儒家礼学，已经不想再学了。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去追寻自己的富贵。

作者云：机关算尽意深深，智愚取舍总无伦。人言捷径通幽处，谁道失足在此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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