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长歌——李斯传 20、吕不韦

李斯来到丞相府门前，整了整衣冠，上前对门卫说道：“烦请诸位禀报相国，有故人来访，并替我转述相国：记得东宫之诺否？”

“大人稍等，我等这就去通报。”一个门卫回答一声，转身进去了。

“果然上次事件之后，吕不韦对门卫应该是有过特殊交待，禁止有事不传。”李斯心中暗道。

过了没一会儿，门卫出来说道：“大人，相国请您进去。”

李斯心头暗喜，迈步走进相府。一直进到主屋大厅，果然见到吕不韦负手而立，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

李斯细看那幅画，发现是一个老叟在水边垂钓，不由心中暗想：“这幅画莫非是渭水垂钓的姜太公吕尚吗？吕不韦……难道，此人是姜子牙的后人？”

“丞相，客人带到了。”一旁的侍卫说道。

吕不韦转过身看到李斯，轻轻颌首道：“果然是你，李斯，好久不见了！两年前你救回当今皇后，我还没好好谢你，皇后醒了以后，也怪我不该有恩不报，我本想寻到你家去道谢，一来国事较多，二来也是知道你心怀大志，时机到了自会出现。”

李斯连忙躬身施礼：“劳相国记挂，李斯愧不敢当，今次前来，只求以微末才学，效力于相国。”

“请坐吧。”吕不韦说着坐在主位，李斯做客位，有侍从连忙取来茶水奉上。

“还没问先生是何出身呐？”

“回相国，李斯是楚国上蔡县人，原是小吏，后师从荀子学习经国济世之道，于两年前入秦。”李斯说道。

“哦？居然是荀卿的弟子，失敬失敬！”吕不韦听到这话居然站了起来，对李斯抱拳施礼。

“相国客气了！李斯如何敢当！”李斯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还礼，他也知道对方见礼不是冲自己，而是冲自己的老师，可惜自己欺师骗学，也确实是心里有愧。

“先生请坐，不韦向来对饱学之士敬重有加，对荀卿更是慕名神往已久啊。”吕不韦由衷地说道。

“额……相国，方才看您对着这画出神，莫非这姜太公……”李斯转移话题到刚才的画上。

吕不韦闻言便是一叹：“唉！不瞒先生，我吕不韦正是姜太公吕尚的23世孙。”

“原来相国竟然是太公后人，不才失敬了！”

“先生不必客气。”吕不韦说道，“当初先祖太公封地在齐，也就是如今的齐国，但后来田常乱齐，到田姓取代姜姓，吕氏一支逃到了卫国，靠经商为生，这就是我的先祖。我方才忽然想到，太公身为丞相，我如今也是丞相；太公是渭水渔夫，我是卫国商贾。这难道不是一种巧合吗？太公以惊才绝艳的谋略，尚且不能保子孙安泰，我的微末之才，将来又会如何呢？”

“这……”李斯愣了半晌，竟是无言以对。

“让先生笑话了。”吕不韦摇头失笑，“先生既然来到舍下，不如就做内舍客卿，以便随时讨教。”

“多谢相国！”李斯几乎不敢相信，就这样几句话间，就成为了吕不韦的客卿，真是一步登天，脱离了升斗小民的日子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能够被高看一眼，和自己荀子门徒的身份有直接关系，他不禁有些怀念兰陵荀子的教学大院了。自己才学了一年多，就有如此待遇，在那里苦学的其他弟子又会如何？韩非又会如何？他的才智不在自己之下，自己走后，他必然可以把荀子的礼法二道融会贯通，一旦回到韩国被韩王重用，只怕几年之间，韩国就会成为秦国大敌！

李斯并不知道韩非和他同一天离开，他在底层摸爬滚打数年，一朝得势，对来之不易的机会十分看重，而对可能成为竞争者的人，则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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