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长歌——李斯传 1、绿豆眼儿

“你写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个胖子抬手把十几卷文书推翻在地上，他扶了扶有些歪了的官帽，用比绿豆大点儿不多的眼睛瞪着堂下的人，开口说道：“李斯！别以为你当上这个掌管文书的小吏就可以无视上级，你知不知道，就你这水平，要不是大人我保着你，你早就回家吃稀饭去了！”

李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说道：“大人教训的是。”

“唉！”胖子叹了口气，绿豆眼儿在豆荚里滚了两圈，语重心长地又说道，“李斯，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你儿子才五岁是吧？连顿肉都吃不到，还要出城去打兔子改善伙食。可是你错了呀！”

“这……还请大人明言。”

“我可怎么说你才好！”胖子摇了摇头，停下的时候脸上的肥肉还在颤动，“要想发财，不是靠写字，是靠当官！你现在已经当上官儿了，为什么还是穷？你想过吗？”

李斯只好说道：“李斯愚钝，还望大人指教。”

“咳！跟你说话真累呀，本官嘴巴都说干了……”胖子说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撇了撇嘴，“这茶可是从大老远的地方运过来的，买它可是花费不少，我都已经快喝不起了。”

李斯静默在一旁，静待下文。

“你这官儿虽然小，可大小也是个官儿啊！既然是官儿，就有权柄，放着权柄不用，岂不是浪费吗？”胖子说道，“你的官小，不是还有我？我的官儿小，上面还有大人呐！只要你拿出钱来，把上面的大人结交好了，花出去的金子，几天不就回来了？”

“这……大人，李斯并没过多想法，只是想陪妻儿安稳度过余生足矣，多谢大人开导，李斯愚昧，愧对大人的心意了。”李斯说道。

“嗯？”胖子惊讶地看着李斯，绿豆大的眼睛居然瞪到了黄豆大，“李斯，你可知你说这话有什么后果？你想安稳度过余生？哼，只怕不容易！你退下吧！”

“是……”李斯施礼后转身出了屋子，在转身时，他还能感觉到两颗绿豆仿佛蓄势待发的弓矢，已经对准了自己，如芒在背！

李斯一路皱着眉回到家里，院子里的大黄狗看见主人顿时亲昵地叫了起来，听见叫声，刚五岁的儿子李由立刻飞奔出来，扑到李斯腿前：“爹爹，爹爹，我们出城打兔子去吧，娘说兔子很好吃，她很喜欢吃！”

“今天不出城了。”李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可是娘爱吃啊……我们出去吧，这次爹多打一些，我们把兔子熏干了，可以吃久一点。”李由拉扯着李斯的衣袍。

“让开！”李斯忽然大吼一声，李由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松开李斯衣袍，接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边的黄狗也被吓了一跳，知趣地钻进狗棚，不再出来了。

作者云：树静风岂止，深林禽雀吟。诸君同此境，如何胜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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