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劫 第九十八章 提调皇家羽林

“想要确保立秋立冬的性命，需要把这个疯子切切实实抓在手里才行。”周立春眸色转深，“即便不为他们，临安城一场疫灾，伏牛镇几乎全灭，多少条人命的血债堆在那里，这也算一个捕得真凶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有空隙逃掉。”

????“这个简单，”张青想了想，用剑尖在立春画的一谷一山周围添了一个圈，“从山下把它全部围住！我就不信了，鸠鹤拔准备的逃生之途再精妙，他还能挖个地道挖到另一座山上去了？”

????周立春轻轻摇头，“鸠鹤拔行事一向缜密，正如梓安所说的，他要的是交易，不是想送死，既然明知我要来，怎么可能盲目地等在玄灵洞里，对外界一无所知？”

????他叹了口气，提剑点了点张青画出的圆圈，“在我看来，凡是梓安能指出的范围内，他一定都有所防备，或是设下眼线，或者安插示警暗哨之类的。你想啊，山高林密，时间又紧，咱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清除掉他的耳目，万一鸠鹤拔发现我们已经开始围山，他会怎么办？”

????张青闷闷地道：“他很可能取消交易，抢在我们合围之前逃走。”

????“他若提前逃走，立秋立冬的最后一点生机就真的没有了，我不能如此冒险。”

????吕梓安看着两人，呆呆地问道：“所以说……不能围山？”

????周立春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地上的画图，沉思半晌后，慢慢道：“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围……”

????张青惊讶地扬起双眉，“你一会儿说不能围山一会儿又说能，这到底能不能啊？”

????周立春提起手中佩剑，在张青所画的那个圈外更远的地方，画出一个大了许多的圆圈，“安置警哨若要快速有效地传递消息，必然会在一定的范围内。要想完全瞒住鸠鹤拔的耳目，咱们封锁外围的行动，至少还得后撤一倍以上的距离。”

????张青对照着地图研究了半晌，蹲身用指长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疑虑之色甚浓，“鸠鹤拔的警哨确实不可能设得这么远……可是想要把如此大的范围牢牢围住不留破绽，临渊府兵、金山卫，就算加上能够借调出城的禁军，这人手也根本不够啊！”

????周立春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垂眸沉默了片刻，突然瞟了吕梓安一眼。吕梓安先是怔了怔，但立即领会到了他的意思，知趣地转身退开，直到完全听不清后方的声音才停了下来，静静地瞭望远处。

????“京城内的人手的确不够，但万县还有负责京城防卫的皇家羽林。”周立春这才淡淡对张青道，“三万人马调一半过来，应该就能补上缺口。”

????张青吃了一惊，“你疯了？万县的屏山可是皇家羽林营，圣驾不在没有御旨，你想怎么调动？”

????“临渊王府有一道先帝御赐的令牌，可入宫闱，可传圣命，皇家羽林也当接令……想来你也知道，以前从没用过……”

????此时周边除了赤那外已经无人，但张青还是本能地向左右看了看，踏前一步，低声道：“立春……你跟立秋不一样，按道理你应该远比他明白，这种东西不能真的用！”

????“要是用了呢？”周立春直视着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清冷，“你说的对，我跟立秋不同。我知道皇权之侧，人心深沉，流言之凶险远胜过长枪利剑。所以我素来比他思虑更多，行事也更加谨慎。可是事分轻重缓急，我父王一生戎马，如此光明磊落，他自己儿女的性命，总归该比‘避嫌’二字更加重要吧？”

????说到最后，他的语音已经带出些冷厉的味道，张青不禁被微微震住，呆怔半晌，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我知道了。”

????“提调皇家羽林，乃先帝所赐权柄，同时也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决定，须得由我亲自前去安排。”周立春稳了稳情绪，将长剑收回鞘中，“自屏山营调兵往返，路途至少需要两天。刚好可以用来搜索玄灵洞的入口。你记住，只是寻找路径，绝对不可以围山。”

????张青点了点头，又有些不安，“那鸠鹤拔呢？他设了局正等着你去，平白多耽搁这么多时日，他会不会起疑心啊？”

????“不是平白耽搁。你想，鸠鹤拔既想诱我前去，又只肯透露大致的方位，所为何来？不就是明知我们比他着急，才故意设下难题，想由此增添我焦躁之气吗？既然如此，这个玄灵洞的洞口找上两三天也顺理成章，正合他的本意。”周立春抬手为礼，郑重地道，“府中有小雪守着我不担心，这找寻入口的事，还要拜请大统领多多照看。”

????张青想起李固就没有给他照看好，心中颇为内疚，急忙应道：“你放心吧，这一次，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大致安排好了城外的行动，周立春片刻也不敢耽搁，率随身亲卫飞骑回府，径直奔向父王的书院，在朝南的高架供案上取下一只线条简洁的木盒，拨开搭扣看了一眼。

????一枚纯金打制的御令静静躺在明黄衬里上，因时日久远，表色已不是耀目的鲜亮。

????周立春定了定神，关上盒盖拿在手里，快步奔出房门，吩咐侍立在外的赤那：“你去通知世子妃，我要连夜赶往万县提调屏山营，这几天都不能回来。府中上下请世子妃照应。你这次也不用跟着我走，府里和城外的事情更要紧，若论细致，还是你最让我放心。”

????“世子，请允准赤那随行，此番凶险，赤那愿与世子共进退。”赤那抱拳抗命，放下手后又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下问道，“……世子，怎么说您也动用了先帝御令，这事儿不送信给陛下吗？”

????“陛下当然应该禀报，但这个信不用我送。大统领自会呈递密折。”

????“啊？”赤那惊讶地回想了一下，“可是您刚才在城外……并没有指派大统领转奏啊？”

????周立春转头看向他，语调微微转厉，“禁军大统领是天子近臣，掌宫城安防，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中自然有数。拜托他帮忙是一回事，但临渊府有何权限指派他？”

????赤那是跟随周立春最久的副将，立时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头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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