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劫 第八十九章 偷袭得手

“谁？”周立冬吃了一惊，“你看见鸠鹤拔了？在城里吗？”

????锦娘用力点了点头，指向店门外，“就在南明街口官府发粮的地方，混在人群里……但也不敢确认，毕竟我没怎么见过……”

????眼下临安城池依然封禁，如果鸠鹤拔真在城里，那是肯定能抓到的，即便看错了也值得去确认一下。周立冬等不及听她说完，已经手按柜台跳了出来，飞奔出门。锦娘看了看自己袖内的淬毒短剑，立即跟在了后面。

????由于疫情态势已经可控，封城多日后也有不少人家吃用耗尽，户部在多个地点设有灾棚散发粮米。离此最近一处便是南明街口，人流自然比他处拥挤许多，还有数队金山卫官兵来回巡视。

????周立冬粗粗先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转头问道：“大娘确认是在这里吗？”

????锦娘也踮脚左右张望，突然指向远处的人群，“就在那儿，那个高个子的后面，戴了一顶帏帽……”

????听到她语气肯定，周立冬不愿惊了目标，悄悄近前数步，伸颈想要看得更清楚些。黑压压的人头中，戴有帏帽的至少也有五六个，他正在逐一辨认，突感背脊处有寒栗滚过，颈后毛发直竖，在头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身体抢先已有了动作，一个侧转，堪堪避过悄无声息刺向背心的剑锋，腰间一个旋力，急速地退了一步。

????锦娘偷袭的一招并未结束，前刺落空后立转横切，微泛绿意的锋刃幽光斜斜削向周立冬的肩头，剑风之强劲狠辣，似乎是要卸下她整条手臂。

????电光石火之间，一柄剑鞘破空而来，稳准地击打在剑身之上，将淬毒短剑撞向旁侧偏离，周立冬原本就已下腰闪避，经此一助，仅有上臂外侧被剑尖划过，留下一道血口。

两击不成，跃身而起，双足连踢，周立冬这时已缓过力来，空手翻腕而上，瞬间便牢牢钳住了她的足踝，运力拉近，一掌击中她前胸，将她击飞出数丈之远，砸在地上，手中短剑脱飞，整个人挣扎不起，口中咳出几口黑血，那黑色血液之中还有一团团蠕动的怪异虫子。

庞仲傅几乎是同时飞身来到近前刚要告罪，周立冬轻轻摇头，庞仲傅便出手点了倒地的锦娘几个穴位，让她昏睡过去。

????那支撞击剑身飞向空中的剑鞘此时方才落地，发出铿然一响。

周立冬定了定神，叫道：“大哥，大嫂。”

????周立春夫妇两个此时出现在这里，说来也实在是巧。这些时日赵凌雪之所以乖乖在府，只因为听信夫君，自认为在找一本极为紧要的典籍，每日里十分认真，吃睡都在藏书楼里。结果工夫不负有心人，居然真的被她找出手抄医典，立即欢欢喜喜地捧给了周立春。

????自己随口编出的谎言，藏书楼里居然当真有一本，周立春惊讶之余，哪里敢招认实情。刚好太医署认为疫情已稳，朝议时提出了解禁城防的建议，他想再听听龙耀的意见，于是顺势带着赵凌雪一起赶来，说是这么重要的医典，一定得尽快交给龙大夫。

????赵凌雪得了赞扬，心中十分欢喜得意，一路快马加鞭，倒也没有注意城中的景象已不是那么紧张，结果刚刚转过南明街口，便看见小妹遇险，一时情急，先掷出剑鞘相助。

????周立冬反击的一掌劲道极强，锦娘被击倒时脱手的短剑，赵凌雪已抢先一步拾了起来，看看剑锋，又惊讶地看了看她，转头问道：“这是珀威驿馆的内院娘子，她为何要刺杀小妹？”

????周立春一时顾不得询问这个，先拉过小妹的手臂看了看，见伤口只有两分来长，入肉不深，这才略松了口气。街头不是审讯之所，他转头命赤那将锦娘缚捆起来，准备带到医馆内再行讯问。

????街口的金山卫原本看到发粮之处有人斗殴，正要赶来压制，一见是临渊亲卫，忙又退了回去。周立春一行人转向横街，很快便来到医馆门前，正要进去，石珀威迎面奔了出来，手中握着周立冬所画的那幅画，鬓发微乱，整个人极为惊慌。

????“没事没事，我没事的。”周立冬赶紧安慰道，回头看了兄长一眼，两个人这时都已猜到了事发的原因。

????这位娘子身上也有纹绣，别人不知道，可石珀威想必是见过的。眼看周立冬就快要将这个图样拿给他，若是再不下手，只怕就没了最后的机会。

????此时在场的人中，唯有赵凌雪完全不知道文绣之事，她见夫君眉梢唇角挂着怒意，便没有立即插言，只在大家进了后堂的小院之后，才小声问了问他，一听说是鸠鹤拔的死士，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惊诧地道：“……还真是险，以前谁会想到要提防她啊，亏得我们立冬没事……”

????这种后怕的感觉周立春自然也有，在石珀威给周立冬包扎伤口时，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

????正在药房的龙耀这时也得报赶来，面色又惊又怒，似乎难以相信。为了确认，石珀威将锦娘的领口稍稍扯开，重新又察看过那幅文绣，叹道：“大娘十几年前就已经入我医馆，应该不是专门为了四小姐而来。不知你原先的打算是什么？是想要谋害师父，还是我？”

????此刻悠悠转醒的安华面无表情地扬起了头，冷冷道：“身为圣子，自当恩怨分明。医家对我等有恩，我不会伤害你们。”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她眼神之中却透露着惊恐和祈求，故意扬起的脖子也似乎另有所指。

????石珀威皱了皱眉，“无论你曾经是何身份，既然已在医馆过了这么多年，总该能明白一些是非善恶，为什么不肯回头呢？”

????“只要一日是圣子，便当终身效忠君上，听命于掌尊玉令。至于是非善恶，那不是我该看的，也不是我该想的。”

????龙耀见她到此时还是满眸阴冷，不由叹了口气，转向周立春道：“当年冼城是疫发之地，我们这些医者从外围进去，到王都时能做的事情已经有限。好在这种疫症幼童和少年最不易感，也更好医治，所以痋学里的孩子幸存了不少。只可惜……王室消亡，血脉断绝，没有了家国相依，圣子的身份已无用处，这些十来岁的孩子最终也只能跟其他幸存者一样，无根无业，飘零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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