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劫 第二百零四章 带队搜捕

内阁首辅遇刺的噩耗由刑部尚书报到御前，再转报于内苑之后，沉寂如死的压抑感就弥漫在宫城的每个角落，经久难散。养居殿里大略还能过得去，但咸安宫中侍候太后的上下人等，那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举一动都分外小心，不敢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数日饮食难咽的张太后面色枯黄，发髻散乱，腮边的泪水一直没有干过。宣帝坐在榻边，红肿着双眼劝道：“母后还是吃点东西吧……”

????转头避过素莹喂到唇边的参汤，张太后咬紧了牙根，“凶手还未伏法，你让哀家怎么吃得下去……”

????既是首辅又为舅父，张齿对宣帝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更有担当，所以一直努力忍着眼泪，试图让母亲宽心，“朕已经下旨由平东王带队逐户搜查，还悬了重赏给举发线报的人，只要那个女刺客还在城里，就一定能够抓到她。”

????“她当然还在城里！出事后首要就是封城，她能跑到哪里去？”

????“据皇城守卫回报，出事当天还未及反应之前，曾有一小队商团紧急出城。后来查出他们所持的路引乃是伪造，明显十分可疑。”

????张太后一下子坐了起来，“可派人追上去了？”

????“母后放心，朕特意拨出了一支禁军，明日出城追捕，他们一定逃不掉的。”

????张青这些年与叔父政见不同，多有争执，可那毕竟是从小恩养他长大的亲人，情义岂能不深？出事后这几天他也是少眠少食，亲自督查城内搜捕，但到目前为止，只抓到了一些身份可疑的谍探，女刺客已经逃出临安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在吕梓安的建议下，他进宫请旨调拨出一支禁军，准备亲自带队出城追缉。仆人因在现场牢牢记住了女刺客的眼睛，所以也随他一起同行方便随时指认。至于在城内继续逐户逐院搜查的重责，当然也就顺理成章地移交给了那位张家的女婿。

????“请大哥放心，咱们都是一家人，这种时候正该同心协力。”来到东城门下送行的吕梓安一脸诚意，拍着胸脯向张青保证，“凶手一日不落网，我在城中的盘查便一日不会松懈。”

????张青刚刚知道临颍小产的事情，见他容颜憔悴难掩疲色，却还是这么尽心尽力，心中不禁有些感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作为帝都，临安不能长久封禁，城门从昨日便已开启，只是仍设有高高的路障，由金山卫和京兆府兵一起，对出城的人流车马逐个严查。由于东门不是主城门，清早排候待检的队列并不长，只是被初升的朝阳拉出了一条斜斜的影子。龙江涛带着他的副将从影子的另一侧悄无声息地出现，透过队列的缝隙观察那位正在整队待发的前禁军大统领。

????自从张齿遇刺身亡之后，龙江涛又回到了原来那种孤掌难鸣的困境之中，情绪低落了好几天，连陶云都不敢过来多问他一句。首辅之死必定会给朝堂带来巨大的混乱，在内阁不稳，六部松散的情况下，想要扳倒平东王这样地位的人，情形远比以前更加艰难。年轻的东境将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在这偌大一座帝都城中，到底还有谁值得他再赌一次。

????城楼下禁军队伍陈列严整，张青与吕梓安彼此抱拳道别，看上去关系很是亲密，令龙江涛极为失望。陶云伸颈也看了一眼，拧着眉头问道：“我觉得张大统领执掌禁军多年，肯定是被平东王给骗了，他的忠心应该不容置疑吧？”

????龙江涛闷闷摇头，“这不是忠不忠心的问题。你想想看，吕梓安对张大统领来说既是旧友，又是姻亲，而我们却是几个陌生人……换了你是张青，你天然就会偏向谁呢？再说他就要奉旨出城，吕梓安又总是在他身边，咱们也没有能跟他好好说话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的心头突然一动，回首看向禁军远去踏出的烟尘，眼神慢慢凝住。

????陶云不解地推了他一下，“怎么了？”

????“……那个女刺客还在京城。”

????陶云大吃一惊，“您怎么知道的？”

????龙江涛微微眯起双眼，“张青亲自带着精锐禁军出城追捕，吕梓安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你说这是为什么？”

????“也许他觉得城外天高地阔，张青不一定能够抓到……”

????“对，只是不一定而已。临安周边毕竟是大乾腹地，又有前任禁军大统领亲自追捕，南楚刺客是否能成功逃脱，绝对是个未知之数。而在京城里，虽说是逐户搜查重金悬赏，但却是由吕梓安本人带着金山卫负责的。你说说看，这城里和城外，哪边更安全？”

????陶云张大了嘴，渐渐明白过来。

????“此刻风声正紧，我若是吕梓安，也必定会把同谋的刺客留在安全的地方，留在他自己可以掌控的地方。”龙江涛转过身来，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会把人留多久……”

????有了这个新的想法之后，这位不畏挫败的年轻人重新振作了起来，回到小院后便叫来了梅儿，请她将平东王府的大致格局描画出来。梅儿原本就是个聪明善记的姑娘，身为侍女又经常描画花样，有些笔力，见龙江涛当面亲自吩咐她，心知必定是件重要的事情，丝毫也不敢疏忽大意，边画边细细回想，废了两稿，这才绘出了一张自己比较满意的府邸平面图，怯生生地送到主屋。

????龙江涛将图样铺在桌面上，认真研究了片刻，逐项排除，“正院、书房、花园……日常起居和接待来客的地方当然不行，这边两处侧门，府中采买和下人们又要用，倒是这一片僻静之处的可能性最大……”

????梅儿鼓足勇气插了一句话：“那里是原来王府的旧院，一直荒废着……”

????龙江涛凝神思索，指向距离旧院不远的一段院墙，问道：“此地废弃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以前怎么说也是太夫人的寝院，自然要考虑起居出入的方便。王府南侧明明有一条专用的小巷，外人不得进入，为何没有可供府内通行的角门？”

????梅儿赶忙答道：“有、有的。只是旧院废弃后就被封住了，不再使用，小女便没有画出来……”

????龙江涛唇边挑起一抹微笑，轻轻点头，“很好，那咱们就盯住这个角门！”

????陶云有些拿不准地问道：“将军，吕梓安真的会把刺客藏在自己府里吗？你能确认他们一定会选这个角门出入？”

????“问的什么话，我当然不能确认！”龙江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咱们就这几个人手，也只能盯住一个最有可能的地方，希望可以碰碰运气了。”

????陶云呆了呆，视线不由飘向一旁低头忍笑的梅儿，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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