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8日,陈都俊醒得格外早。
尽管已经在陈会长那得知了分数,但紧张仍然存在。
出去捡早间报纸时,大门口一阵喧闹。在这个高档住宅区,这种喧闹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都俊还以为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打开门,闪光灯一阵爆闪,突然伸出来的麦克风都堵住了脸。
“陈都俊?”
“陈都俊同学?对吧?”
冬季的早上,6点钟天还黑着,爆炸的闪光灯闪得都俊一阵眼盲,慌得忙关上大门。
这是怎么回事?
穿着睡衣的父亲来到花园里,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小儿子的背。
“是来采访你的。”
“不是应该采访全国状元吗?为什么来采访我……?”
“你这么聪明还能问出这问题?一个是年年都会有的状元,一个是顺阳集团会长的幺孙,父亲是电影制作公司的社长,母亲是昔日的女演员,哪个更有话题性?”
父亲呵呵一笑,指着大门。
“刚才你爷爷打电话来了,配合一下,照顾下爷爷的心情吧。他想炫耀一下。”
哎呀,这老头。
“就简单点采访。对了,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不要忘记说,多亏了优秀的父母。”
“爸爸,我可不记得你对我学习有什么特别的帮助。”
“没有因为对子女的过度期待而给过压力,也没有唠叨过。适度放任是为人父母的最好品德,别忘了啊。呵呵。”
成功拍了几部电影,成为寒国知名的电影制作公司社长,这个男人有点飘了啊。
装模作样,带着不失从容的笑脸,偶尔流露出的小幽默,用西式思维看待子女,在寒国这样的一个受儒家思想影响的国度,还是很难得的,且让他飘着吧。
书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母亲甚至为记者准备了茶和茶点。
“都俊。去换上校服。这样才合适。”
连母亲都掩饰不住那想要炫耀的心情。
准备完毕,母亲领着记者们走了进来。
电视台记者和摄像师一起进来了,但深知影像力量的父亲开始协调。
“关掉摄像机吧,资料画面有照片就够了,反正也只会播到30秒以下。”
“不过也得有一两个镜头……”
“虽然话会消失,但视频会永远留下。我不想做拖我孩子后腿的事。”
“陈总,你说有什么拖后腿的?”
电视新闻记者笑着问,但父亲摇摇头。
“就照我说得办吧,关掉摄像机。”
关掉摄像机,开始采访。
从一开始就有很多直白的问题。
“都俊同学也会说‘学习以课本为主’吗?”
“不会啊。作为首富的孙子只读教科书吗?”
略显调皮地回答,让几位记者瞠目结舌。不过如果是像范文答案一样的采访,记者们恐怕也厌倦了。
“那么……?”
“按科目分类,都有请专科的家教老师……一年四季都做一对一课外辅导。家教花的钱,应该有你们十年的年薪吧?”
“…….”
太露骨了吗?看到记者问不下去,一旁观看的父亲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你打算报考哪里?”
再次回到正常的提问,常规的采访模式,像是新手记者。
“我会报考法学院。”
“哦,是想做法官或者检察官吗?”
“是的。”
这时,有记者再次提出了具有挑战性的问题。
“报考法学院的原因是被排除在顺阳集团继承人之外吗?”
记者们都仔细观察着陈都俊的表情,接着问道。
“上面有大伯,伯父,还有很多表哥……你是顺阳家的老幺,所以你觉得没有可能吗?”
不管记者带着什么背景和目的来问这个问题,都俊都打算借着这次采访,回答那些将看到这次采访的人想听到的答案。
“我没想过……嗯,我父母也没有参与顺阳的事业,而是自己走出了一条路。可能是受父母的影响,我也从未想过去顺阳集团。”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成为法律界人士,是走与顺阳集团无关的道路,还是侧面支持顺阳集团?”
不能再多了。这种程度刚刚合适,话多了解释也就多了,都俊迅速转移话题。
“我从来没想过。可是谁是高考状元?”
“啊,是济州岛的学生……”
“理科还是文科?”
“理科的。”
“那个学生,如果不用补习就能成为状元的话,真的是天才或者是勤奋的努力派吧。哦,也许两者都有?”
“陈都俊同学,你的留学计划是……”
陈都俊打算到此为止。反正这些记者要写的文章已经定下来了。
“记者朋友们,你们应该去济州岛采访的,我的报道还是概按照爷爷的口味写吧。这样才能报出好价格,你们从电视台赶来也都是为了广告费的,对吧?”
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记者们在尴尬中无言以对。
“我爷爷看到中规中矩的报道,应该会很开心,家教的事就别提了吧。”
在旁边看着的父亲也笑眯眯地站了出来。
“来吧,就到此为止吧。对了,照片拍得够用吗?这是我儿子第一次上报纸和电视,就拜托各位选一张拍得最好的照片吧。谢谢了。”
父亲送记者出门时,都俊回到楼上房间收拾书包准备去学校。正好手机响了,是陈会长。
“是的,爷爷。”
“都俊啊,采访结束了吗?
“刚结束。”
“那就到你爷爷家来。
“是的。放学后……”
“吃完早饭就过来。我给学校打过电话了,可以不用去了。”
这老头难不成要聚众炫耀吧?
如果是这样,太有羞耻感了,这画面不敢想象。
******
“哎呀,我的好孩子!让爷爷抱一下。”
只见陈会长张开双臂。
还好没其他人,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辛苦了,而且很了不起。”
爷爷拍了拍小孙子的背,把都俊带到书房。
笑声不断的老头子就从都俊的前途开始说起,这有什么好着急的。
“好吧,你想去哪里上学?漂亮国?欧罗巴?”
“我还没想过。是不是可以慢慢查啊?”
难道高中一毕业就要送出国吗?那种事绝对不能发生。如果未来与前世无异,几年内陈会长就会去世。在那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陈都俊出国的念头可是一点都没有。
“是啊,这段时间为了学习应该很辛苦,上一年大学休息一下也不错。”
看到陈会长的表情,都俊暂时放下了心。
陈会长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艰难地开口问道。
“你的梦想还在吧?没有改变吧?”
幸亏在适当的时候提出了适当的问题,这也是自己想确认他的问题。
“嗯,我不知道。我想过像爷爷一样做生意,也想过像父亲一样拍电影……我觉得法官检察官也不会差……摇摆不定来着。”
看到陈会长突然僵硬且凝重的表情,陈都俊心里踏实多了。这是显示出让自己参与顺阳管理的意向啊。
“都俊啊。”
“是的。”
“作为一个男子汉,没有比挣钱吃饭更重要的事了。电影?有人把它当成事业吗?都是因为喜欢才做的。有些人幸运地靠它发财。但根本还是自己想做才做。”
陈会长说的话比想象的要严肃得多,有点想笑。
“就算不想干、累了,男人还是要赚钱。仅此而已。”
“……是的。”
“你爷爷我是这么想的,希望你在顺阳工作,让它变更强更大,爷爷要看到它成为比现在的强数十、数百倍才能闭眼。”
天哪,太露骨了。这话要让别人听见,尤其是大伯,那就不得了了。
“爷爷。”
“来吗?”
“你知道建立朝鲜的太祖李成桂的小儿子是谁吗?”
对莫名其妙的提问,爷爷只眨了一下眼睛。
“是李成桂的侧妃娘娘姜氏的次子李芳硕。”
“你想说什么?为什么突然提起历史?你不知道爷爷没上过学吗?呵呵。”
“李成桂与正妃娘娘韩氏生下了六个儿子,但是他没有选择一起驰骋疆场、立下汗马功劳的嫡子们,册封了只有11岁的庶子李芳硕。”
爷爷的笑容停止了,看小孙子的眼神也变了。
“那个叫李芳硕的家伙死在同父异母的哥哥太宗李方元的刀下。王子之乱,对吗?”
“是的。”
都俊虽然觉得这个比方有点过了,但也没有办法。时间不多了。如果陈会长将过分的爱意或自己急切的心情流露出来,就会把事情搞砸。
陈会长锐利的眼神又变得温和起来。
“每周五,集团核心骨干都会聚集在这个书房。这里就是发出顺阳最高指令的地方。”
“是的。我很清楚。”
“你以后每周六的早餐都要和爷爷一起吃。”
意思是说,每个周六集团的重要决定陈会长都会告诉自己。
惊喜+1,+1再+1。
还要再多试探一点陈会长的真实意图。
“爷爷,我还很小。就算爷爷教公司的事,我也听不懂啊。”
“谦虚的话可不适合野心勃勃的人。我不是想教你什么。既然我已经确认了你的苗头,我就得确认一下你是否有可以容纳野心的能力。呵呵。”
陈会长的笑容听起来不同寻常。
也就是说,对的孙子的喜爱和继承巨大的遗产是两回事。
以后每周六看到的只会是陈会长的身影,而不是爷爷的身份。
“看一下这个,星期六交卷。看看能不能像高考成绩一样好。”
说完,陈会长向都俊扔了一沓相当厚的文件。
“我想让你好好休息一年的……原来我们都俊还是要学习啊。呵呵。”
陈会长高兴地笑了起来。
“出去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走到主楼外、副楼旁的车库,看到十几辆进口车。你多大年纪了,还玩车……。真是一个昂贵的兴趣爱好啊。
“有没见过的车,你又买了吗?”
“有几辆车没见过?”
“三辆,爷爷,别再开跑车了,很危险。”
陈会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三把车钥匙。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给我长脸了,一想到可以在新年全经联会议上,在其他会长面前大声说话,这心里就高兴啊。这是你应得的礼物。”
如果是其他堂兄收到这个礼物,肯定会高兴得飞起来……但都俊看到这些高档跑车却很淡定。
都俊没有直接上前拿车钥匙,而是很郑重地说道:
“爷爷的礼物我做完作业再收下,每拿到满分作业就给我一份。”
陈会长握着钥匙的手停顿了一下,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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