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 第四章 姓甚名谁

“等等我，我也去”。邓亚军从床底拿上水桶和开水壶，将门口架子上毛巾取下往肩上一搭，追了上去。

“搞快点，还有半小时就熄灯了”玖一催到。

“不慌，他们几个还要磨蹭到没亮了才去呢！”

穿过宿舍前面的小广场，二人带着大桶小盆沿梯而下，右边是学生生活区，包括饭堂、开水房、和新兴镇一样长水管上半米一个水龙头组层的露天洗簌区。左边便是学校里唯一的高楼，只有四层的教学“大厦”。梯子正下方尽头就是两人的目的地澡堂了。

澡堂旁边也有一个露天洗簌区，底下一条阳沟用于排水。夜色中的洗漱区小院只有两盏昏黄的路灯用以照明，此时的学生们刷牙的刷牙，接水的接水，还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正大庭广众下直接冷水冲凉，双手抱起桶从头淋到脚，身体是真好。而大多数学生正有说有笑地排队接冷水，待会接完冷水大家进入澡堂还会用水壶里的开水兑一下，洗热水澡更舒服也洗的更干净。

接罢冷水，玖一和亚军来到热气腾腾的澡堂室，结果与刘翱翔、刘远航不期而遇。

“你他娘的，你他娘的！”玖一率先发现那对搓头发的活宝亲兄弟。他俩同时回过头来，手还搭在满头泡沫的脑袋上眯着眼睛看到了玖一。刘远航哈哈一笑，躲到哥哥刘翱翔身后去，两人赤条条的十分滑稽。

“你干的好事，幼不幼稚，老子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哥，我错了，等会再说好不，我也是为了让你同学见识一下打扮时尚的你里面更时尚啊”。

“Mike别冲动”刘翱翔噗呲笑出声来。

“日你仙人板板，你俩他妈过分了”

“哎哎哎，，，”一个追着两个人躲着，澡堂里多了几分欢乐。

洗完澡，玖一这才正式介绍起来，“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两个朋友，看长相你也发现了，他俩亲兄弟。这是刘翱翔、这是刘远航。你看他爸妈都希望他俩远走高飞滚远点”。刘翱翔只比刘远航大了几个小时，两人长得真是太像了，不开口真的分不出来，小学时候同学们总是把他俩认错，闹不少笑话。

“这是邓亚军，我的同学，也是睡一铺的”。

“幸会幸会”刚才兄弟俩对这个浑身肌肉的猛男印象十分深刻，现在说话的声音却又让兄弟俩觉得不和谐的儒雅。

“我兄弟在班上出什么丑可要及时给我们分享哦”，刘翱翔打笑道。

“这两兄弟果真是活宝”当然邓亚军没说出口。

“我们三个都是从新兴镇初级中学毕业的，这位是石宝中学毕业的”，玖一又补充到。

“哦，我姐在新兴镇高级中学上学，我去过几次”。

“那没碰你可惜了，我俩就是住在镇上的”刘翱翔说道。

玖一听到亚军说起姐姐便来了兴致，“我跟你们说，他姐可是个大美女，是新兴镇有名的校花，学习成绩又好，是吧，大舅子？”

亚军早已习惯了室友们的调侃，无奈回到：“又特么乱喊，当我姐夫有那么容易？给老子提桶，快！”

随后几人一起大桶小盆往宿舍方向回去，在小广场分别后各自两两回了宿舍。

“叮......”漫长的四十分钟终于结束了。“老子是中国人，不学ABC，照样考大学！”邓亚军抱怨道，邓亚军看向左前方的玖一，更不爽了。因为他还没睡醒呢，这是他的“特权”，英语老师都不管他，因为他的英语成绩全校第一，有一次英语老师提出一个问题全班同学回答不上来，睡眼惺忪的玖一轻松回答，更多的时候阅读理解会出现一些课本没有的单词，有的甚至不应该出现在高中教材，玖一都能知道什么意思，渐渐的英语老师就对这个开挂的学生不管了，在刚毕业的她眼里，不打扰他人，成绩又好，实在没理由管。亚军一节课下来听的云里雾里，想不明白为什么玖一这种吊儿郎当的学生，其他科成绩好就罢了，英语还这么好。

“哇，美女！”邓亚军俯身在玖一耳边说道。

玖一一下子清醒，抬头看向门外。反应过来是邓亚军的恶搞。

“课间操结束没？”玖一问到。

教室外出传来运动员进行曲，正是操场集合做课间操的时间。学生们陆陆续续赶往操场，按班级自觉站好队列，班主任在队列前面。此时二班班主任又在咒骂那几个经常缺席课间操的同学，学生们展开队列，随着“第六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现在开始。。。”，随后全校两千多名学生便随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比划起来。

对于玖一和邓亚军，课间操这难得的半小时是他们的最长的课间休息，也是他们每天甘之如饴的选美时刻。课间操期间他们逛小卖部，平时人来人往的校园此刻只有他俩吃着零食闲逛着，等到估摸着课间操快结束，他们就早早的守候在教学楼二楼阳台上，下面是教学楼操场方向的大门，学生们做完操回教室的必经之路。玖一和亚军双手衬着阳台，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仔细搜寻美女的踪影，然后目光锁定，两人评头论足。

“那个还可以”

“哪个？哦，不行，有点矮了”

随后跟随谈论对象移动的目光又飘忽起来，望向后方其他人......

“没去做操的同学，站起来”。

玖一亚军自认倒霉，又遇到班主任课间操点名了。

这开学两周以来，班主任姚强已经对这个成绩好，不听话的玖一印象十分深刻，而玖一也唯独怵这个没有半点老师的感觉的班主任，他右脸颧骨位置一道疤，隐约中透着一股江湖气息。

姚老师是教语文的，讲起课来引经据典，神采飞扬，在生活中也会对学生关爱有加，平时遇到问题都会主动寻求他的帮助，短短几天已经和学生们打成一片，班上女生更是喜欢这个亦师亦友的老师。但是他有个特点，就是只要一不高兴，就板着脸，也不说话，貌似是让学生们先自己体会，自我反省。对于犯了错的同学更是深有体会，就是那种找你区办公室，然后啥也不说，板着脸若无其事地做其他事，这沉默让人十分不自在，反正不等老师开口就已经把自己这几天哪里表现不好的地方全都想了一遍，慢慢去分析老师找自己到底因为啥事。

“去办公室，先做十遍广播体操。”

玖一亚军一行几人只好灰溜溜先去办公室，其他没课的老师正写着教案，突然进来几个学生，啥也不说进来就开始做起广播体操。见惯了有配音的广播体操，面无表情的学生在办公室无声又整齐做广播体操还是第一次见，几个老师哭笑不得。

做到一半姚老师才来到办公室，和以往一样让学生们自习，自己去办公室训话。

“也，这不做的挺标准嘛，好好做，别停”。

随后做完就让学生们回了教室，多的话一句没有。不得不说姚老师教书育人还是有一套的，只要不惹事生非，大道理不会多讲一句，让你自己去承担不遵守纪律的后果，效果也挺好。只有遇到学生认识不到到自己错误的情况，才会慢慢说教，指点迷津，大多是情况都是让学生自己去悟。

终于等到了第一次放假这天，洞悉中学是两周放一次，上十天课，放四天。这十天对于玖一简直就是半个世界一样漫长，光洗衣服就洗了三趟。今天每个同学都显得神采奕奕，内心的狂喜就差歇斯底里喊出来了，午睡愣是没睡着，因为太兴奋了。

熬到晚上，几百人大宿舍开始的最长的一次卧谈会，今天的宿管也格外开恩，对半夜还叽叽喳喳的宿舍置若罔闻。有几个同学拿出来没吃完的家里带来的炒花生，也不管认不认识，大家都分着吃，边吃边听着邓亚军讲鬼故事，是几个年轻人去云南怒江原始丛林探险的鬼故事。邓亚军用冷静的语气，不慌不忙但又讲得绘声绘色，十分经常，精彩的细节一个都不放过，可把同学们吓个半死。同床的玖一对这个会讲故事的床友十分满意，闭着眼睛往嘴里噻花生，惬意地听着。

窗外，月光皎洁如玉，同学们终于累的睡着了，鼾声此起彼，明天早自习之后，他们就自由了。

洞悉中心里新兴镇有8公里左右，玖一的家在中间，但是也得徒步5公里才能回家，至于住在县城最远的同学上学方学就意味着长距离负重越野，苦不堪言，条件好的同学会选择坐汽车回家。玖一冲出校门，穿越小镇与山村。回家的路，蜿蜒曲折爬坡上坎，但花香四溢，鸟语悦耳。

一到家，玖一拿出心爱的鱼竿，把握这夏天的尾声赶往同村陈洋家，准备约他一起钓鱼。

玖一回想起第一次钓鱼的情景。也是一个夏天，陈洋的哥哥陈渝为了让弟弟乖乖在家撸玉米棒，便骗他说撸完玉米送他鱼钩让他去钓鱼。来约陈洋玩耍的玖一也被忽悠一起撸玉米，为了钓鱼两人飞快地将玉米按在解放牌胶鞋上来回磨蹭，差点没磨出火星子。等撸出一地的玉米种子，结果陈渝给他俩的是书上摘下来的订书针做的鱼钩，鱼线是细毛线，鱼漂是泡沫，鱼竿是后山砍的斑竹，年少无知，没钓过鱼的两人最后没想到用这垃圾装备真的钓到了鱼，有几条还是那种身上发色的火烧鱼。

“你脸上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陈洋脸上的伤痕还没完全退散。

“没啥事，不小心摔的，真的”。陈洋低头。

“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他叫什么名字，或者他们？”。

在玖一的逼问下陈洋终于说出了实情。

“我今天不来找你你就不说呗？这个谢子傲欺人太甚了吧？老子听不下去了”玖一握紧拳头，目光如炬，手已经气的发抖，掏出小灵通准备约上刘翱翔他们。

“你干嘛呢？我说了不用管，我没事”，陈洋挡下玖一拿着手机的手。

“你才干嘛呢？今天不还回去他以后天天欺负你你懂吗？”。

“不用管不用管，我说了不用管，没事，我的事你以后也少管”。

“什么？？！！......”。

两人争吵着，玖一完全没有想到两人的关系正发生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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