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到达服务区,陆续下车。
男子也趴在围栏上,低头对着驾驶室说道:“等等,我去方便一下!”
司机让他早些回来,别让其他乘客等久了,男子一听,连声应喝着下车。
当男子站起,我发现此人身高足有一米八几,且肩宽手糙,一看就是力量型的人物。
我见过不少人,瞬间发意识到此人不简单。
但同时我也发现一些瑕疵,此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显然是个瘸子。
又过了几站,车顶只剩下我和他。
男子有些意外,打量起我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自顾自的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含在嘴里,随即又摸出火柴,“咻~”一声后点燃了香烟,猛吸一口,很是享受。
“人都走完了,留下个小崽子,无聊透顶哦!”
对于男子的话,我有些不满,小声道:“真是个讨厌的瘸子!”
话音刚落,我便后悔了,因为我发现他似乎听见了,但庆幸的是对方好像并不在意,反而笑呵呵的说道:“原来你会说话呀?”
说完,再次摸出香烟,抽出一根递到我面前,说道:“整一根?”
我摇头拒绝了,男子见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小哥别在意啊!我这人说话有时候就这般,但并没有恶意。”
见他示好,自己也没必要继续纠结,也还礼道:“我也为刚才的话感到抱歉!”
男子一听,爽朗笑出声来,“多大点事,自己有本事瘸,还没本事让人说嘛!早习惯了,对了!你可以叫我瘸子董!”
对于此人的豁朗,我还是有好感的,也自我介绍道:“李阳!”
瘸子董一听,随口问了一句,“小哥还在读书吧!”
我闻言,有些来了兴致。
在我们这个年代,一般像我这般大小,绝大多数都没机会读书了,要知道与我同届的学生,也只有我还在上学,他既然能看出来,加上那强壮的身躯,显然并不是一般糙汉。
这时,瘸子董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小哥虽衣着朴素,但手指干净细长,一身书卷气瞒不过我董爷。”
听到此处,我也来了兴致,笑着说道:“董哥肩宽体阔,且手掌粗糙,但又隐隐暴露青筋,一看就是练家子。”
瘸子董听得一愣,对我竖起大拇指道:“小哥可不像普通十来岁的孩子,厉害呀!”
一通商业互夸后,我发现此人的性格倒是对我胃口,加上一些口述的事迹。
如果不是身带残疾,去当个职业保镖啥的也还不错,只是如今,想到这在心里开始惋惜起来。
“想知道我这腿是怎么瘸的吗?”
瘸子董似又洞穿了我的想法。
我点点头,“您请说?”
瘸子董似陷入了尘封许久的回忆,将许多陈年往事徐徐道来,我是越听越震惊。
...
时间过得很快,就这样,我与瘸子董在车顶闲聊了三个小时。
从他口中我得知他年轻的时候有参过军,随部队去过朝鲜半岛,他一身本领就是在那里练就的。
当然,腿上的残疾也是在那时候留下。
他并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在战场上,他搏命拼杀,立功无数,眼看胜利在即时,意外却发生了。
命运就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战争结束之际,瘸子董却在一场歼灭战中被狡猾的敌人偷袭,子弹打中大腿,犹豫当时医疗条件有限,他的伤没能被有效治疗,才落了个终生残疾。
退役之后,他回到乡下老家,但那些按部就班的日常他并不喜欢,所以毅然决然外出游历。
不知何时,车上的人下了大半,我与瘸子董终于坐进车内。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虽然我与瘸子董很聊得来,但最后难免要分离,他还是在中途的小镇下车,而我继续前行。
外婆住在一个偏远小镇的偏僻村庄,那里没通车,只能走山间崎岖小路。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外婆家熟悉的房子出现在我的眼前。
远远望去,屋外院子没有人,以往她老人家一般都会坐在门前隔壁老人闲聊。
今天,有些过于安静了。
“咚咚咚~”
我敲响了外婆家的大门,声音在整个村子里回荡,但没有人开门。
不知为何,进村前我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此时此刻,那感觉越发的强烈。
“嘶~”
轻轻一推,大门开了,原来只是虚掩着。
然而,打开瞬间,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我顿时大惊,因为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
有脏东西。
真大胆,天还未黑透,就敢闯入生宅招摇。
我微开阳眼,本漆黑的屋子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果然,我在一个角落发现异样。
只见一小鬼弓在那儿,嘴里正咀嚼什么,不时发出“咔吱咔吱”的渗人怪声。
小鬼猛然回头。
只见其眼神空洞,小脸惨白。
嘴中嚼的是泥土,不时还有红黑之物溢出。
我怒了,迅速催动阴阳眼,大声呵道:“哪来的小鬼?胆敢造次,还不速速离去!”
那小鬼先是一惊,正欲发难,怎料目光触及,瞬间变得惧怕起来。
小鬼略显不快,龇出两排尖利獠牙,怪叫一声,便窜出门去。
见小鬼离去,我顿时松了口气。
道行不深,但这模样实在看着恶心。
然顺着小鬼逃离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外面已然游荡起密密麻麻的孤魂野鬼。
有的啃着树根,有的吃着头发......
这……怎么这么多?
什么情况?
经过短暂分析。
我暗呼不好,这村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当那人出现在我视线之内,我瞬间松了口气。
来人正是外婆,还在她并无异样。
外婆一看是我也很高兴,乐呵呵的迎了过来,“原来是阳子来了!”
“是的,外婆,我来看您了!”
“好!好呀!”
“您刚去哪了?”
“哦!最近村子有些不太平,欧阳家的人来了,我过去看了会儿。”
“欧阳家!难不成是精通青乌之术的欧阳家?”
外婆点了点头,一边开门,一边问道:“你父亲母亲还好吧?”
我连忙回道:“他们都很好,这次也是母亲让我提前过来的。”
外婆总是很热情,从小时候开始,每次我来,他都会将珍藏许久的糖果拿出来。
这次也不例外。
聊到很晚,外婆才去歇息。
我怕她老人家害怕,并未将村子的怪事告诉她。
第二天大早,我便被一阵朗诵声吵醒。
只见一手拿着册子的孩童从门前走过,手中那册子,我再熟悉不过了。
在这个年代,不论文化程度,男女老少,都能熟练背出几句。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阳叔,真的是你,祖婆说你来了我还不信呢!”
看清来人,我笑着说道:“卷毛,好久不见,你丫的不是出门学艺了吗?”
“很明显学成归来呗!”
卷毛原名徐峰,论年龄他比我大十岁,但论辈分,我却比他大一辈。
“来的正巧,走,看热闹去!”
“热闹?”我有些疑惑。
卷毛道:“你才来,还不知道,最近村子趣事可多了,老是有陌生人来,这不,据说又来了一个!”
经卷毛这么一说,结合昨晚看到的景象,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显然这些家伙并非平白无故的出现,村子一定发生了什么。
那人果真是个奇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手中竟拿着一个破碗,碗底赫赫刻着某大佬的名字。
乞丐似有语言障碍,说话特别费劲,但依然尽力指着手中的碗说道:“这......这碗他用过,请给......给口饭吃。”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村民。
卷毛见状,打趣道:“原来是奉旨乞讨,厉害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随即卷毛却是将我拉到一边,对着一中年男子介绍道:“这是我阳叔,漓水村李家之人!”
随后又指着中年男子对我说道:“欧阳八,镇南欧阳家!”
那人先是不以为然,随后似乎想到什么,激动道:“李家,可是那个李家?”
卷毛朝着欧阳八点点头。
欧阳八这时才认真打量起我来,随即笑道:“原来如此,幸会幸会!”
欧阳八让我有些迷糊,这自来的熟络,以及对漓水李家的反应,这其中究竟有何渊源?
想来或许他与我们李家某个长辈交好吧!
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乞丐,总感觉此人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在我疑惑之际,淳朴的村民拿了食物与水给那乞丐。
乞丐见状,连忙躬身道谢,随即便满足的走了。
乞丐走后,又来了一波人。
这波人更让我诧异,因为其中有两个我还认识。
为首的正是幺叔,其后是瘸子董,后面一个有些面生。
什么情况?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来这里干嘛?
欧阳八与卷毛一见来人,热情迎了上去,客套几句,看上去也很熟悉。
这时,透过人群,幺叔也发现了我,他神色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
“阳子,来看外婆?”
除了卷毛,其余几人一听也是一脸怪异的看向我们。
瘸子董笑道:“原来你们认识呀,看来都是缘分!”
卷毛挠了挠头,显然被我们的关系有些绕晕了,连忙招呼道:“别傻站着,上我家去坐着聊!”
刚到家门,卷毛便大声喊道:“老爹,来客人了!”
不一会,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我表哥。
我连忙恭敬的喊了一声,“哥!”
表哥点点头,随即招呼其余几人去了。
吃饭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因为辈分太乱,喊着有些别扭,还是瘸子董提议各喊各的。
饭后,几人聚集在一起,似乎要讨论什么,场面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而我则像往常一样,被幺叔以各种莫须有的理由撵了出来。
我心有不甘的,悄悄的躲在门外偷听。
只见幺叔率先道:“八爷,你来此地比我们要久,可有发现?”
欧阳八道:“此地三方皆高,唯有北面地势偏地,阴气易聚难散,而且,最古怪的是这里似乎有某种莫名的吸引力,我敢肯定,这里肯定有大古怪!”
卷毛道:“没错,我也发现了,最近村子周边全是孤魂野鬼!”
欧阳八又补充道:“这地界不一般,不知为何,我这心里隐隐有些不踏实!”
幺叔闻言,安慰道:“富贵险中求嘛!再说,老秦都来了还有哈好担心的。”
卷毛恭维道:“没错,就秦爷的手段,对付那些个游魂野鬼还不手到擒来。”
“说实话我也没底儿,它们的数量实在过于庞大,又像受到什么控制般,少量还能解决,但这数量要一起发难可就有些棘手了。”老秦的话语间带着些许凝重。
幺叔闻言,似乎也有些打退堂鼓,“此地是很邪门,但也预示着有宝贝,整与不整大伙儿一起说说看?”
瘸子董道:“整,为什么不整!这些鬼物有啥好怕的,不就是数量多了些罢了!我们速度快些,取了那物就撤,那人不也说了嘛!只要那一件东西。”
经商议,大家还是决定动手。
夜一深,便去勘测地形。
我带着诸多疑惑回到房间。
过了一会幺叔便敲响房门,笑道:“你小子又偷听了?”
我慌忙摇摇头,讪讪道:“没有,没有!”
幺叔道:“没有?我还不了解你!”
看着幺叔的表情,我只能坦白。
犹豫了许久,我小声说道:“幺叔,带我去吧!我可以帮你们。”
幺叔闻言,先是诧异,随即沉默,紧接着拒绝道:“不行!”
我已经彻底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又道:“我又不跟你们下土,只是想搞清楚这里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么多鬼物?”
幺叔再次陷入沉思,认真道:“也行,不过你只能在外面,要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必须赶紧离开,不然,要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没办法向你爹交代!”
众人决定晚上十点钟出发。
十点的村子寂静得有些可怕。
不一会,众人便聚集在一起。
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火把。
我疑惑的问幺叔为什么不用手电筒。
幺叔解释道:“有些事情可不是手电筒能解决的。”
瘸子董见我没拿火把,拍拍我肩膀,说道:“跟我用一个吧!”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婉拒了。
显然,这些人并不知道我有阴阳眼。
阴眼识鬼,阳眼识物。
我走夜路,从来不需要借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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