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瑟 第二章 救

邯江城的上空，隐隐有紫色流光逆转。天罚正蓄势待发。城内俨然一片哀嚎。无数被活祭的怨灵正在城内大肆攻击人类。此起彼伏的惨叫响彻天际，令人毛骨悚然。上神化出一个法阵来抵挡天罚，暂时保了城中百姓不受天罚之害，此后随着小树仙在城中四处奔走。

他们路过城主的府邸，却见夫人已经被凶灵所害，胸口两个大洞还在汩汩地冒着血。小树仙不忍再看，拉着上神继续寻找还活着的人。

路上碰到许多怨灵，小树仙听着他们满带恨意的诅咒，心里一片凄凉和伤痛。他们来到那祭坛，城主正和其余百姓跪在祭坛前，看着眼前熊熊的火焰，却毫无办法。还好其余的百姓都早早被隔离了起来，没有受到瘟疫感染。更多的怨灵试图攻击他们。

上神轻声对小树仙说，“我过会会把剩余的百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你要做的，便是在我转移的时候，设一个结界，确保怨灵进不来。剩余的怨灵，我会把他们引到边上的邯裕山，永久镇压起来。”

小树仙内心五味杂陈，没想到上神虽不入世，却也能将邯江城的情况看得如此透彻。他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点头答应了。对于上神的救援，这本就是一种奢望。能多救一个就多救一个吧。

上神分出了一部分法力用以维持大阵，以免怨灵出逃。之后和小树仙合力将所有活着的人们带走了，转移到了荒山脚下。小树仙用灵力给他们建造了数座木屋，暂时够他们休息。小树仙留下来照顾民众，上神则再次回到怨灵漫天，焦尸遍地的邯江城。

上神在大阵旁一挥手，怨灵开始向城市上空冲去。待到最后一只怨灵飞到城市上方，上神猝然收紧了法阵，像张网一样把所有怨灵包裹其中。阵中的怨灵开始尖叫，不断地发起诅咒。

上神却不为所动，只是快速地将法阵带到了邯裕山。引来的天雷劈开山峰，上神快速地将法阵放入，又加了好几道禁咒，以防怨灵再次出逃。他使用法力，封住了隆隆作响的山脉。

做完这一切，天边的黑云和紫电越来越浓厚。上神救下了民众，民众的罪孽便尽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要代他们受天罚。上神千万年修为，被这样的几道雷劈两下，是断不会死亡的。他早已化为龙身，做好准备。

天边降下第一道雷。多年没有受到渡劫痛苦的他，重新回味了天劫的滋味。

第二道雷。他的心飘到了远在荒山的小树仙身上。“希望他别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模样吧。”

第三道。痛苦在加剧，他心里对于小树仙的想念又深了一分。小树苗要听话啊，千万别乱跑……

第四道、第五道……他尚且受得了。

……

第四十九道雷劫劈下，真龙的鳞片一片片往下掉。刻骨钻心的疼痛阵阵袭来，他却奇迹般地还没昏死过去。想来是为了连瑟吧。

……

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劈下，上神的法力已经消耗殆尽了，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鳞片被劈掉了大半。尤其是心口处，血液还在汩汩地流着。上天应该是放过他们了吧？自己这么做，应该能证明自己的真心了吧？他微笑着，带着心里的念想，从天际坠落。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一双颤抖的手将他托住了。

那双手的主人就是小树仙。他在荒山听到邯江城方向隐隐有不断的天雷劈下，心道不好，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天雷这回事呢！罪孽不会凭空消失，只能转移啊。上神镇压了这么多的怨灵，必定也将邯江城人民的诅咒也转移了啊！他快速吸取了大量荒山草木中的灵力，带上山里最好的伤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他到了邯江城，只见一条满身伤痕的龙正好从天际落下。

“应楚——”他发狂般冲过去接下了上神，眼里是止不住的泪水。“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替我承受这一切……”上神扯出一个微笑，“你看……我的心……已经属于你了……”说完，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小树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也没忘了拿出伤药涂在他身上，一边还努力地往荒山赶。心口巨大的伤口格外瘆人，他边用灵药边注入灵力，企图愈合那狰狞的伤口，也只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