萁豆 四十九、婆媳大战

夏日当空，天气格外的炙热，狗二剩的媳妇刚吃过午饭，手指甲剔着牙去到王三贵家串门。

王三贵正和堂客还有孩子在饭桌上吃饭，见狗二剩的媳妇进了厅来，王三贵堂客热情地招呼到:“翠兰，吃过啦？坐……坐……”

王三贵一声不响地扒着饭。

翠兰凑近王三贵家的饭桌前，剔着牙往桌上瞅了瞅道:“一点荤腥没有，这么节省干啥？挣钱不花是傻瓜。”

翠兰挤着王三贵家的孩子坐下，并将剔在指甲上的剩渣顺手就涂在王三贵家饭桌的桌腿上。

王三贵皱了皱眉。

“我们哪挣什么钱啊，不像你家二剩，去广东挣大钱了。”王三贵堂客夹了一口青菜道。

“也是，我家二剩，之前在县城当保安，根本挣不了几个钱，幸好跟了我娘家侄儿去广州，现在一年也能往家寄万儿八千的。”翠兰略带炫耀，手却没停下来，蓄的长长的小指甲继续剔着牙。

“你命好，不用干活，在家做少奶奶，婆婆又年轻，能帮你带孩子。”王三贵堂客嚼着嘴里的饭菜，奉承着翠兰。

“呵……我不指望老种给我带孩子，就她那邋里邋遢的样，别把我孩子带脏了。”翠兰用大拇指的指甲将小指甲盖里剔出来的牙渣挑出来，顺手涂在了桌腿上。

王三贵的堂客正要接话，王三贵将筷子“叭”地拍在桌上，冲自家堂客骂道:“饭堵不住你的嘴吗？不吃就给我滚下桌去。”

王三贵分明是在指桑骂槐，翠兰却听不懂，只是被王三贵拍筷子的声音吓的站了起来，不悦道:“三贵，你抽哪门子风，吓我一跳。”翠兰边说边出了门，大概是回家去了。

“翠兰，多坐会呀。”王三贵堂客拎不清地道。

“你这么喜欢她，搬到她家去跟她过去。”王三贵斥责着自家堂客道:“这种女人，你以后少跟她玩。”

“翠兰怎么你了？你这么讨厌她。”王三贵堂客翻了个白眼，边扒饭边嘀咕着。

“怎么了？你眼瞎啊，看不到？每次都挑我们家吃饭的时候来，来了就坐在桌边剔牙齿，剔下来的牙渣就涂在桌腿上，恶不恶心？”王三贵无比嫌恶地说。

“啊？是哦，你不说我都没注意。”王三贵堂客被自家男人一语惊醒梦中人，立马放下碗筷站起身来，走到刚刚翠兰坐过的桌腿旁，俯下身仔细瞅着桌腿，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叫了起来:“哎呀，这个脏女人，太恶心了，还真涂在桌腿上。”

“以后你少搭理她，连自家婆婆也骂，就不是个好东西。”王三贵告诫着自家的堂客。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王三贵家一到饭点，就闩了大门吃饭。有两次翠兰敲门，也没人搭理她，翠兰趴在王三贵家窗户上，贴着玻璃往里瞧，看见王三贵一家坐在桌边吃饭，就是不给她开门，气的翠兰骂骂咧咧地要和王三贵家绝交。

翠兰气冲冲地回了家，越想越生气，也不明白王三贵家是什么意思。正好这时翠兰的婆婆从翠兰家门前经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朝着翠兰家大门“呸”地吐了一大口唾沫。翠兰一下子冲了出来，瞪圆了眼指着婆婆刘李氏骂道:“你这个老种，你吐谁呢你？”

“我吐口唾沫碍你事了？你这个少家教的泼妇。”婆婆刘李氏停下身来，怒怼翠兰道。

“你这个老种，你往我家大门里吐口水，你说碍我事没？你这张老狗嘴为啥不朝外吐？”翠兰怒气凶凶地叉着腰站在大门中间。

“我乐意朝哪吐就朝哪吐，再说了，我就是故意朝里吐又怎么了？这是我儿子的家，关你个屁事。”刘李氏年纪大，也不是省油的灯。

“老种，你给老娘听好了，你儿子现在是我的人，他挣的钱都交给了我，怎么不见交给你？你在这个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他们怕你，老娘我可不怕你。”翠兰将胸脯拍的“嘭嘭”作响。

“你充谁的老娘？你不怕天打雷劈吗？你这个夭寿的泼妇。”婆婆刘李氏气的脸都扭曲了。

“要天打雷劈，也先劈你这个老种，当年你怎么对二剩奶奶的？今天我就怎么对你。”翠兰毫不退怯，句句直扎婆婆的心窝。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恶妇，这样来对我，等明祥娶了媳妇，我要告诉他媳妇，她这个泼妇婆婆是个什么东西。”刘李氏嘴角抽搐着叫道。

“放心，你活不到那个时候的，二剩的奶奶会早点带你走的。”翠兰一脸嘲笑道。

“啪”的一声，刘李氏一巴掌扇到翠兰脸上，并骂道:“我刘家作了什么孽，娶了你这样一个死了老子娘缺家教的畜生。”

翠兰没防备婆婆会出手，脸上被扇的火辣辣的疼，顿时恶向胆边生，扑上去就和婆婆扭打在了一起。刘李氏毕竟年纪大了，不一会工夫，就被翠兰骑在了身下，并被揪着头发，翠兰发狠地问着:“老种，你服不服？”

“你这个天杀的畜生啊，天在看着的。”刘李氏哀嚎着，但嘴毫不示弱。

“让天看吧，二剩的奶奶也在天上看着呢，当年你也是这样打她的，今天，我也让你尝尝滋味。”翠兰得意地跨坐在婆婆的腰上，死死地压住在地上拼命扭动的婆婆。

“救命啊……畜生要杀人啊……”刘李氏嘶声力竭地呼救着。

“你这个恶婆子，我嫁到你家来，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还没出月子，你就赶我去河里洗衣服，冬天那水冰的，我到现在骨头还会疼。你杀了鸡，全家都有的吃，就我，连口汤都没喝上。第一胎生了凤凤，你重男轻女，天天指桑骂槐，还时不时打凤凤。行，我忍了，你年轻，我弄不过你，我等你老，你总要老的，我再收拾你。”翠兰说起被婆婆不待见的往事，恨的咬牙切齿地道，并用力在婆婆的大腿上使劲地掐了一把解气。疼的刘李氏杀猪般地大叫起来:“救命……杀人了……救命啊……”

婆媳俩在晒谷场上正僵持着，被听到呼救声的刘火钳的父母赶过来，忙拉开骑在婆婆身上的翠兰，刘李氏这才脱了身。

早就躲在屋角偷偷看热闹的王三贵的堂客，不屑地啐了一口道:“都不是好东西，屋檐水，一滴接一滴，报应。”

一场乱哄哄的婆媳大场，终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