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七十三章

袁丽萍电话催促数次，罗石紧赶慢赶终于准时回到了家里。

“不是还有时间吗？您催我这么急干嘛？”罗石对母亲一向百依百顺。袁丽萍平时上班很累，在罗石记忆里母亲回到家就已经没什么力气，所以很少出言顶撞。

“今天跟刘伯伯吃饭，咱们不能迟到。”袁丽萍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穿衣镜面前仔细端详，“怎么样，妈妈这个衣服还行吧？”

“好看。”罗石笑着说，“您就别要求我了，我就这样吧。”

袁丽萍转过身，把儿子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伸手给他拉拉衬衫领子，“不错，就穿这个。人民警察，端正严肃就好。”

罗石松了口气：“妈，为什么刘夜朗和我爸关系那么近？”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们有共同话题。”袁丽萍拿起包，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咱们先去买礼物，不能空手去人家家吧？走。”

罗石心想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去陪高琳。这次破案她功不可没，要不是她的心理学研究，估计到现在DNA结果还没出来呢！

罗石开车和母亲一起买好礼物后去了刘夜朗家。

车子开到一个高档小区楼下，袁丽萍看了眼面前高耸的大楼：“就是这里，他家住1801.”

罗石笑着说：“文化馆的工作看不出有这么高收入，刘伯伯生活水平不低啊。”

袁丽萍说：“以前当邻居的时候他家就是最大的。你别小看了他，刘夜朗的祖辈是资本家，破船还有三千钉呢。再说，他大学毕业本来就是个文化人，想赚钱也比一般人容易啊。”

.....

开门的时候刘夜朗热情洋溢：“嫂子来了？请进请进！罗石，请进！”

袁丽萍把手中的礼物递过去微笑道：“一点心意，打扰了！”

刘夜朗双手接过去，笑着说：“老邻居了，嫂子还这么客气！罗石越来越帅了啊！”

刘夜朗家很大，客厅宽敞明亮，落地窗看出去城市风景尽收眼底。罗石大概看了一下，发现每个角落都很洁净，墙上挂着两幅油画，色彩交错，寓意深刻。

“老刘，这房子好啊！”袁丽萍一边看一边赞叹，“还是你有本事！”

“过奖过奖，请坐！”刘夜朗哈哈笑着招呼他们，一边大声说，“婷婷，出来一下啊！”

这时厨房里走出个穿着围裙的女孩，长得和刘夜朗很像。不算漂亮，但是眉眼端正，彬彬有礼。

“袁老师好，罗警官好！”

刘婷婷礼貌地打了招呼后跟刘夜朗说：“爸爸，可以开饭了！”

刘夜朗说：“好咧！”一边走过去，“今天女儿下厨，做西餐给咱们吃！”

罗石手足无措：“刘伯伯，我能做点什么？”

刘夜朗摆摆手笑道：“你们是客人，请就坐吧，婷婷说煎牛排，咱们一起尝尝！”

刘婷婷手脚麻利，不一会儿端出两盘牛排来，走到餐桌前摆放好，转身又准备去厨房。

罗石三两步走过去：“我来吧。”

刘婷婷笑着说：“你跟小时候不太一样。”

“是吗？”罗石端起另外两盘牛排微笑道，“你也认不出了！医学博士，厉害呀。”

“我现是无国界医生。”刘婷婷说，“”听说你是神探，待会儿给我讲讲？

“这肯定又是我妈说的，什么神探，我就是个片儿警。”

牛排很嫩，入口即化。红葡萄酒浅尝辄止，配合牛排的鲜美滋味，一切刚刚好。

刘夜朗看起来很满意：“现在住这种房子虽然环境条件是改善了，可是越来越寂寞。嫂子还记得不，以前我和老罗天天一块而下棋，聊天，谈论各种问题，多开心！现在你瞧瞧，女儿在国外，家里就我一个人，楼上楼下都不认识，呵呵。”

袁丽萍夸赞刘婷婷说：“婷婷真能干，无国界医生估计北城就你一个了！真了不起，奉献精神啊！”

“袁老师，您才是真正的奉献者，退休了还不休息。”刘婷婷很谦虚，“罗警官肯定很忙吧？”

“我还行。”罗石不怎么喜欢吃西餐，心不在焉地回答。

“罗石，听说你最近又破了大案？”刘夜朗话锋一转，笑着看过来。

“这么快？”罗石不由自主看向袁丽萍，“妈，您这消息也很灵通啊。”

“高琳告诉我的。”袁丽萍很得意，“你的情况以后就有人汇报了！”

“也不是什么大案，其实挺曲折的。”罗石工作之余不喜欢谈及案情，尤其是夹带着个人情感的那种结论。周家姐妹的遭遇是个悲剧，案子虽然基本告破，但没解开的疑点依然还有不少。对于他来说，这些问题不会就此在脑海中消失，它们会时不时跳出来，困扰他，令人烦恼。

“现在的人，根本看不透。”刘夜朗说，“有多少人是能一眼看穿的？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都没有。以前我和老罗聊天，他说起在厂里工作时发现的一些问题，我很佩服他。在我的生活圈里，只有老罗一个真朋友。”

“刘伯伯，我爸生前是不是经常跟您说起一些他感兴趣的事？”罗石准备发问。其实要不是为了找到父亲生前的一些线索，他根本不可能来刘家吃饭，既没心情，也没时间。

“你指哪方面？”刘夜朗把刀叉朝一面并排放好，拿起餐巾轻轻擦擦嘴角。

他举止优雅，目光平和。

罗石迟疑了几秒，缓缓问道：“北城的连环杀人案，现在还悬着。当年发生第一桩杀人案的时候，我爸有没有跟您提过？我是说，关于这个案子的想法，或者说线索？”

刘婷婷听完睁大双眼：“是吗？罗叔叔这么厉害？爸，你从来没说过呀。”

刘夜朗从容拿起红酒杯喝了一小口，波澜不惊地说了句：“有，他跟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