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二十三章

事实上昨天夜里罗石根本没怎么睡。王林的神态语气，还有高琳对于这种情况的判断都令人难以相信——原来人格分裂是真实存在的。

罗石想想，当时自己一身鸡皮疙瘩——太丢脸啦！

在卧室里把门反锁后他站在窗台处刚想抽烟，突然想起了高琳说过的话，鬼使神差又把烟收了起来。

父亲去世后他跟着母亲长大，母亲是老师，从早到晚地忙，除了基本饮食起居之外根本顾不上再多问一句。袁丽萍心里除了儿子之外还有学生们，还有她为之奉献一生的教育事业，罗石记得自己遇到难题不会的时候跑去问，母亲总是三言两语简单说明一下后就转身又去忙，仿佛他天生就应该具备独立解决所有难题的能力。

可能正因为如此，罗石从小就学会了独立。自己上学放学，自己写作业，到了时间洗漱后上床睡觉，偶尔遇到母亲加班，可能还要帮忙煮个面之类的，等母亲回来一起吃。

解决的问题多了，又喜欢思考，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有一次在学校有同学课间的时候发现丢了零花钱，便告诉了老师。老师觉得性质很严重，就在班上警告说，谁拿了，趁着下节课休息的时候给放回去，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全班都不作声。到了下课以后老师让大家出去自由活动，好留个机会给那个犯错误的同学。罗石觉得不妥，，走过去跟老师说了几句话，老师愣了愣之后，改口说，这样吧，大家从后门离开，一个挨着一个，不要乱。

结果还没等同学们都离开教室，丢钱的同学突然说，钱找到了！

原来大家排队的时候注意力都放在了后门那里，没人注意自己的桌洞。而丢钱的同学就坐在靠近后门的地方，他和其他人一样嘻嘻哈哈在看，结果再一转头，钱竟然失而复得！全班五十个人，乱糟糟的，已经走出去了一大半，谁也没注意究竟哪位同学在经过时把钱还了回来。

可是如果按照老师的要求，那个犯错误的人等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投罗网。

罗石认为他没有勇气这么做，所以才给老师出了个更好的主意。

那次之后大家都对罗石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他不但分析能力很强，而且还懂得为别人考虑。

有人问他，你看到是谁了吗？

罗石笑而不答。

.....

说起后来报考警校完全出于对父亲的怀念。罗石不相信以父亲那样精明沉稳的性格，会突然间失去理智而丧命。他不甘心，他要查出真相。

坐在那儿处理完一堆琐事之后，罗石又把照片拿出来看，看得入神。关于柳林路十号，林业局家属院，还有什么可以进一步调查的？

而这些相关情况，他还不方便告诉陆远洲。

回到所里比回到家还轻松。罗石坐在那儿冥思苦想了一会人之后，觉得眼皮发沉。........

一觉醒来是被热醒的，罗石发觉自己手臂酸软，因为头枕在上面压得时间太长。

李国庆走过来，看着他发笑：“怎么，案子还没破，你先顶不住了？上班时间睡觉你可是头一回！”

张弛和李海洋在一边笑：“刚才处理一个居民纠纷，接待厅吵得不可开交，你竟然睡得人事不省，服了！”

“什么纠纷？怎么不叫我？”罗石擦擦嘴边的口水，有点不好意思，顺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还是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儿，邻居之间吵架，后来升级，打起来了！一个说对面人家夜里搬东西挪家具，吵到他们休息了，结果对方不承认，说根本没那回事，他们无理取闹！我们过去一查，你猜怎么着，那个说吵到他们的，说——瞎——话！”张弛感叹，“说的跟真的一样！”

“为什么？”

“因为对面是租客，这家人和对面房东关系不好，存心找茬，就是不想让陌生人住进来，担心安全问题。为了一己私欲就造谣，还有这种人！”

说瞎话？

罗石陷入沉思。

张弛看看表，站起来：“我下班了，你们好好工作！”

李海洋说：“我们值班也没什么花头，连环杀手都出来过了，还能怎么样？”

罗石皱眉制止他：“别这么说。对了，那个女人哭声的事儿你怎么想？”

李海洋耸耸肩：“没想法，因为想不明白。都说有声音，但是住在里面的人却完全不知情。这比抓那个连环杀手还复杂。”

“我有个想法。”罗石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李海洋连连点头：“有点儿道理！”

“要不，待会儿咱们过去看看，顺便跟他们聊聊？反正离得不远。”

“成。我也想知道原因。”

暮色之下，晚风徐徐，罗石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听说过人格分裂吗？”

“当然，但是我不信。”李海洋说，“无稽之谈。怎么分裂？白天一个人，晚上变成另外一个人？那都是电视剧里演的！真是这样的话不乱套了！”

罗石把王林的事儿一说，李海洋坐不住了，一脸惊讶：“真的？你确定他不是装的？”

“不是。白天的时候一切正常。所以我怀疑王林的症状和17号的房子有关。那家的房东周美玲我见过，但是王林竟然在梦里见过真正的房东，她叫周美玉。两个人的关系还不清楚，但是就长相来说，很像双胞胎姐妹。”

李海洋听得兴奋起来：“有点儿意思。”

“我觉得18号和16号所说的，有可能不是事实。但是还不清楚原因。”罗石说，“这个纠纷已经闹了好几次，按道理他们可以自己通知房东的，因为都是邻居，直接打电话就行了，为什么报警呢？所以，我怀疑这里面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