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一百三十六章

韩乐盛瞠目结舌地看着罗石，手中的香烟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张弛也惊呆了：“不会吧？这病能治吗？”

“我不知道，希望能治，韩先生，你得带茜茜去做个检查。”罗石站起来，“我能进去看看西西吗？”

韩乐盛呆在那儿，手微微地颤抖：“张弛，我该怎么办？”

.....

罗石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敲敲门：“茜茜，我是罗石，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人应。罗石安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茜茜站在门边，小脸上泪痕未干。

“谢谢。”罗石走进去，轻轻关上了门。

茜茜却站着没动。

“茜茜，咱们怎么没去上学啊？你不是放了学要去见老爷爷吗？”罗石故意问她。

“老爷爷不在了。”茜茜呐呐自语。

“不在？”

“他死了。”茜茜说着，眼泪流下来。

罗石不忍心，走过去蹲下来：“茜茜，有时候人会产生错觉，也会有幻想。你知道吗，小的时候因为没人和我玩，我也幻想过一个玩伴。”

茜茜不理会，抽泣着，不停地用袖子擦眼泪。

“你告诉叔叔，为什么你觉得老爷爷死了？”罗石安慰她，同时不知道怎么地又开始莫名其妙担心起来。

茜茜使劲摇头，哭得更厉害了。

罗石劝不住，干脆站起来开门请韩乐盛进来：“请你和茜茜单独待一会儿，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批评和否定她，好不好？”

韩乐盛心情沉重，走了进去。

“给养老院打电话，问问老李的情况。”罗石跟张驰说。

“不是说没关系吗？”

“马上打电话，问问情况，我一会儿跟你解释。”罗石对张弛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毛病很无奈，毕竟，喜欢提问题不是坏事。

张弛满腹疑问走到一边给养老院的赵经理打电话，刚听了没两句就大喊一声：“什么？！”

罗石吓了一跳，皱眉道：“你能不能镇定点？”

张弛拿着电话转过脸，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个植物人，李新华，他昨天早上一大早，心力衰竭，去世了。”

........

回所里的路上，罗石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办过这么多案子，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不能解释的。

张弛在一边愤愤不平：“我都说了，这不是封建迷信。茜茜从一开始有可能见到的就是老李的灵魂。她怎么能看见的我不知道，但是就从她能准确描绘出李新华的长相，我就觉得她没撒谎，说的都是实话！”

“这世上的事的确有一些很难解释，但是茜茜有明显的的精神问题，你承认吧？”罗石心里很难过。对于李新华的猝然离世，不得不说，在意外之余还多了许多的遗憾与惊诧。

他离开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就是茜茜出问题的时候。那么能否大胆设想，在老李的弥留之际，有可能真的灵魂摆脱了躯体的束缚，在自由徜徉的时候他遇见了茜茜——一个和他一样，独孤，寂寞，缺乏关爱的人？而且是个孩子？所以他们用独特的方式进行了交流，仅仅只是为了在这世上寻求最后那点渺茫的慰藉与温暖？

所以，茜茜吃到了从未吃过的爷爷给的糖果，感受到了长辈给予的关怀，慈爱，而与此同时，老李也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并非没有人惦记，至少这个小女孩，每天放学都会去树下面等着他。

罗石觉得心里一阵刺痛。有多少人像他们一样，郁郁寡欢地活着，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家庭和亲人给于的爱和关注？

“我愿意相信你说的，但是没有证据支持。”罗石总算给了张弛一个肯定。

“有些事找不到证据。谁能证明这世上有鬼神？就因为他们看不见摸不着。”张弛心里也不好受，“你说那个李新华，他卧床这么久，家人很少来，只是每个月给养老院付款，他虽然不能动没有反应，但是我觉得他心里都知道，肯定很难过。”

“别说了，你晚点跟韩乐盛提个醒，一定要带茜茜去检查，然后尽早进行干预治疗。毕竟孩子还小。”

罗石说完，眼前似乎有一道光，从车前面的挡风玻璃处一闪而过。

老李，祝福你。罗石心中默念。

.........

下午下班前，陆远洲从元江路已经回来了，回来后摔门进了办公室，骂骂咧咧没个完。

高琳偷偷给罗石打电话：“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陆远洲正发飙呢。忙完了你就过来，让他说说情况。”

“什么馊主意，他没带女孩子去？”罗石觉得莫名其妙。

“带了，听说找了楼下科室的一个年轻女孩，叫于冉，挺漂亮的。”

“好，我待会儿就来。”

罗石收拾完东西，刚想出门，外面有人叫：“罗警官有人找。”

一抬头，刘文宇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个袋子。

“罗警官，好久不见！”刘文宇微笑着把袋子递给罗石，“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罗石赶紧推开：“不可以，我们不能收礼物，心领了！”

“这是我和奶奶两个人一起做的米糕，还热的。我用盒子装好了，给你们带来尝尝。”刘文宇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上次您借给我的钱，我早该还给您了。”

罗石接过米糕：“那我就不客气了，钱不要还，给奶奶买点奶粉什么的营养保健品。以后过日子只剩下你们祖孙俩，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刘文宇态度坚决地把信封往罗石手里塞：“您的钱我不能要，我有工作，能把奶奶照顾好，罗警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