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一百三十二章

高琳的问题颇具深意。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来，最大的可能性是韩茜茜存在着一定的妄想。所谓的“给糖吃的老爷爷”，极有可能是幻想中的人物。在这个人物身上，具备了她潜意识当中渴望得到的关怀或者其他情感。妄想症是一种严重的精神类疾病，患者本人常常无法区分想象和真实世界，并且经常处于紧张，恐惧的状态。

这就是为什么，高琳会去追问韩乐盛的家族遗传病史。关于这一点，他回答不上来也是正常的，因为很多疾病存在着隔代遗传。

果然，韩茜茜点头说：“是的。”

高琳心里有了底，继续和她聊：“那么，他给了你什么？”

韩茜茜回答：“他给我糖吃。”

“什么样的糖？”高琳装作惊讶与好奇，“这个老爷爷多好啊。”

“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包着漂亮的糖纸。”韩茜茜已经有些心不在焉，她往校门口踮起脚尖看了看，“阿姨，我该走了，我爸爸待会儿会骂我的。”

高琳感觉时间差不多，只能暂时在不惊动孩子的情况下摸摸情况。如果一旦身份暴露，孩子自我封闭，有可能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那好，我送你去校门口好吗？”

“不用，谢谢阿姨。再见！”

“等一下！”高琳见韩茜茜转身要走，急忙叫住她，“同学，下次见面咱们还聊天好吗？我姓高。”

韩茜茜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头：“好，高阿姨再见！”

看着韩茜茜往校门口走，高琳拿起了电话：“孩子出校门了，不要惊动他。让韩爸爸送女儿正常回家，你回避。”

罗石立马跟韩乐盛沟通，准备先避开。

高琳接着又打了一个：“来得及的话问韩爸爸一个问题。”

“什么？”

“前几次他说看到女儿放学吃糖，边吃边走，他看到糖了吗？什么样子的？或者糖纸也行？”

“这是什么意思？”罗石不解，眼看着茜茜就要走到了。

“你先问，我一会儿解释。”

罗石挂了电话急匆匆问了，韩乐盛怔住：“那倒没有，就只是见她嘴里好像在嚼什么东西。手里还攥着，她说是糖。”

.......

韩乐盛带着女儿上了车走了，高琳随后出来，罗石把答案一说，高琳感叹着摇摇头：“果然，还是跟我预想的一样。”

“快说说，什么情况？”罗石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简单来说，孩子有可能遗传或者后天患上了一种精神疾病。这种病的主要障碍是缺乏对他人的基本信赖，敏感，容易猜忌，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最大的问题，还是把现实世界和幻想中的世界搞混了。”高琳叹气，“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得这种病？”

“那养老院的老李怎么解释？那个植物人李新华？为什么孩子描述的特征和他一模一样？”罗石觉得高琳的推断不可靠。

“我不知道。如果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些。查查再说。”高琳有点疲惫，“回家吧，老公我累了。”

.........

吃过晚饭洗了澡，坐在沙发上罗石拿出自己随身的小本子开始整理头绪。

“我想把礼服的线索交给陆队，你同意吗？”罗石问高琳，“我们兵分两路同时下手，陆远洲更熟悉整个北城的地形还有人口分布情况，包括区域人群的不同。让他去查查那个裁缝饶弈，咱们盯着花鸟市场这条线，看看能不能挖出些什么来。”

高琳坐在灯下对着电脑正做事，目不转睛：“我没意见。”

陆远洲听到罗石所说的之后当即表示这活儿干不了：“我是个光棍，跑去打听礼服怎么做，很容易露馅儿。还是你去，你们已经查到了这个人，白白便宜我？”

“我和高琳两个盯着另一条线。再说我手上还有个案子放不下。你陆队是老刑侦了，查个人肯定比我们方便。”罗石笑着说，“正好，要是暗恋你的姑娘们还排着长队，你就选一个相对比较喜欢的，带过去装作情侣要做衣服，不就行了？正好谈谈恋爱，滋润一下。”

陆远洲大笑：“好你个罗石，揶揄我是吧？说告诉你追我的姑娘排长队了？”

“陆队太谦虚了，暗恋你的人至少十几个有吧？情况我都了解的。”罗石也笑，“就这么说定了，地址和名字我发给你，挂了！”

高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罗石身后，冷眼旁观。罗石一转脸吓了一跳：“怎么了？”

“跟陆远洲说什么呢？”高琳瞪他，“工作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开这种玩笑？很不专业！”

罗石笑道：“老婆，你不懂我的苦心。陆队暗恋你那么多年，你被我娶回了家，他一蹶不振，这个我有责任的。现在我鼓励他振作，好好恋爱，朝前看，还不耽误工作，不好吗？”

高琳红了脸：“谁告诉你他暗恋我？胡说！”

“整个北城市局，连门口看门的大爷都知道陆队心里只有高琳。”罗石站起来，一边走一边摇头，“我感觉我罪恶深重，陆远洲杀了我都不解恨。”

高琳屏不住笑出了声：“越来越离谱！我看你是学坏了。”

罗石走到跟前一把把人拉到胸前：“几天了？时间到了吗？今天可以吗？”

高琳愣住，转而又是红着脸想逃：“不行，我很累，还有工作没做完。”

罗石不等说完就吻住了高琳的唇，辗转反复，心神激荡，不能自已。

高琳转眼间没了力气，软软靠在他身上，轻声说：“原来之前的老实人，都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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