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陵城北客栈内。
刘善和庞士元正在细细研究诸葛亮的行军图。
庞士元眉头紧皱,对阿斗说道:
“若是孔明这般打法,我三五载都说少了。”
“这孔明用计,到底是要做什么?”
“明明是从此处最近,为何偏偏绕道牂牁?”
刘善看出了庞士元的不解。
毕竟卧龙凤雏虽惺惺相惜,却谋面较少。
对孔明的性情,庞士元也只是个人之见。
他哪里及得上刘善这般,
不仅对孔明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还掌握着对孔明评价的百家之言。
刘善对庞士元说道:
“孔明先生用兵缓,与先生风格差异较大。”
“若是先生出师,我猜测,先生必借道涪陵。”
庞士元点头笑道:
“那是必然,从此处出兵,距张鲁最近,兵贵神速。”
“而且,此处往西便是成都,最适宜引刘璋出城。”
“孔明这般走法,会让刘璋生疑。”
刘善摇头笑笑,看来庞士元还是不肯放弃鸿门宴。
这也怪不得庞士元,毕竟刘善也认为,抛开刘备不谈,此时诱杀刘璋,确实是取得益州最快的办法。
刘善趴在桌前,开导道:
“先生不必感到遗憾。”
“诸葛军师如此行军,乃是在给父亲吃定心丸。”
“益州年内必取!”
年内必取?
庞士元以为自己听错了!
即使是诱杀刘璋,也不敢保证能够年内拿下益州。
现在诸葛亮把这条路给断了,必要周旋良久。
如何才能年内取下益州?
不懂就问!
庞士元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刘善,问道:
“孔明之计,在下尚未识得,还请少主示下!”
刘善摆手道:
“不是孔明先生之计,而是我之计!”
庞士元更加吃惊了,继续问道:
“少主之计?”
“少主远在百里之外,以何出计?”
刘善笑道:
“先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你忘了,父亲回信怎么说的?”
“他会与你保持联系的。”
“既如此,将我之计,告知父亲,岂不是小菜一碟?”
庞士元倒忘了这事儿。
刘善继续说道:
“孔明先生开了一个好头。”
“看来他是真的了解父亲啊。”
庞士元听得出来,刘善这句话别有深意。
孔明了解刘备不假,毕竟跟随刘备三年有余。
在最初阶段,更是食同席,寝同榻。
若说谁最了解刘备,除了刘备自己,那就是诸葛亮了。
庞士元并不了解刘备,问道:
“少主因何认为,孔明乃是开了个好头?”
刘善解释道:
“孔明先生必是对刘璋谎称,荆州军大都驻扎在西南。”
“然后出兵牂牁。”
“如此一来,父亲将深入益州境内。”
“孔明想借此,帮父亲坚定意志。”
庞士元问道:“坚定意志?”
……
而此时,刘备的两万军马,也差不多到了阆中附近。
一路之上,刘备军队秋毫无犯,黎民未扰,军纪极为严明。
所过之处,百姓甚至箪食壶浆以犒军。
刘备大喜过望,对诸葛亮说道:
“孔明啊,我未曾入过川,没想到蜀中百姓如此热诚。”
“民心可依,民心可依啊……”
诸葛亮不紧不慢地回道:
“主公,对抗张鲁,本应从涪陵城入川。”
“在下却绕道牂牁,长驱数百里。”
“可不仅是为了让主公见识蜀中民心啊。”
刘备疑惑问道:
“是啊孔明,我最初也不解,本欲问你。”
“可大军出征,见你日夜劳累,便没有打扰。”
“如今看来,却是为何?”
诸葛亮突然严肃起来,回复道:
“在下率兵绕道百里,乃是为让主公一观蜀中现状!”
刘备见诸葛亮突然严肃,也正襟危坐起来。
诸葛亮继续说道:
“主公还未领益州牧,百姓便已箪食壶浆,以迎主公。”
“这说明什么?”
刘备摇头。
“说明蜀中百姓皆苦!”
刘备听后为之一震。
眼前的诸葛亮已经有些激动。
“益州沃野千里,却南不能抚夷越,北不能拒张鲁!”
“川主刘璋,昏庸无能,天府之国,必将崩塌!”
听到这里,刘备无奈摇头。
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他何尝不知蜀中百姓皆苦?
只是之前未曾亲眼得见,如今一观。
确如军师所言。
而诸葛亮的激动还未平息,继续说道:
“主公受天子衣带诏,立志中兴汉室!”
“安能忍得百姓受此苦楚?”
刘备听诸葛亮一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可他没有办法,刘璋是其皇兄,他不能行夺业之事!
只能望着西川地图,痛哭流涕……
而此时,诸葛亮安慰道:
“主公,我亦知你难处。”
“但仁义也分大仁和小仁。”
“西川若主公不取,必为张鲁所取!”
“张鲁此人,虽不侍曹,但绝非曹操对手。”
“主公忍心看川蜀河山,落入汉贼之手?”
刘备依然痛苦流涕,言道:
“孔明,我不忍,万万不忍啊!”
“可是……”
诸葛亮扶着刘备,说道:
“既然主公不忍,那亮便助主公夺下西川。”
“还请主公能够坚定意志!”
……
涪陵城北客栈内。
刘善对庞士元说道:
“不错,诸葛军师定会让父亲坚定夺川的意志。”
“如此一来,便好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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