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 第三章 剑起（三）

寂冷的夜。

大雪纷纷，姜不祥端坐在雪地中，他的心里有一处地方已经被熄灭了。

雪早已满了一身，姜不祥缓缓站起，抖了抖身上的雪。

二日。

触目惊心！

羊家一夜之间上至姜家家主，下至仆人丫鬟，无一人存活！院内恶臭冲天，尸体堆成了山。

整个院内地上呈现一副修罗之相，血已渗进院内三尺多，让人看着就是胆寒。

羊家门口围了一堆人，大家都不顾那股恶臭味道，都是交头接耳在讨论这场惨案的背后，当然，也只是猜测。

“都让让，都让让，官府办案，闲人远离。”

一个看起来甚是精练能干的捕头拨开眼前一群人，后面跟了三两个。

刚打开院门，捕头的瞳孔就急剧收缩，料是他办案看过惨案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修罗之相。

捕头强忍想吐的感觉快步走进院内，开始着手办这场棘手的案子。

乌泱泱的人群中，一个头戴着黑色斗笠身着夜行衣的少年腰间挂了一剑，毫无波澜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的眸子里面异常的平静。他的目光一直定在一只从尸体堆成的山里伸出来沾满了凝固的黑血的手。

依稀可以看出看出那只纤纤玉手的手腕处戴着一只青镯，那是姜不祥幼时就送给羊若的。

黑衣少年看了一会院内毫无头绪的捕快，便转身走出了人群。

羊家绝门案！变成了一场悬案，捕快在院内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头绪，只能作悬案罢。

此案也是慢慢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你的锁解开了？”陆厌看着眼前身着黑衣的少年道。

“解开了。”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开始退去身上穿着的夜行衣，夜行衣袖子口染上了一抹鲜红。

姜不祥自己没有发现，而陆厌则是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当褪去夜行衣，姜不祥将斗笠摘下，缓缓蹲下将斗笠轻轻放在台阶上，双手抱拳道：“前辈，讨教了。”

而陆厌这一次，终于是认真了起来，双人都是持剑而立双方对面。

姜不祥率先出剑，剑如游龙，速度极快一剑直取陆厌咽喉。

陆厌反手拔剑，顺手劈下，一片火花间，姜不祥已然被震出了几步的距离。

姜不祥此刻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虎口被震出了一道口子，但他来不及管这么多了，高手对决，胜负皆在一式之间。

眼见陆厌又是一剑袭来，姜不祥缓缓闭上双眼，心旷原野，风吹一片。

唰，那剑被姜不祥躲了过去，陆厌没有多做停留，紧接着又是几道快如闪电的剑招刺来，姜不祥知道他已经不能躲了，只得持剑迎了上去。

夕阳爬在山头上在做最后的休息。

这次夕阳拉长的影子，是两个。

姜不祥和陆厌双双坐在台阶上，两人都在眯着眼睛看着夕阳，陆厌开口了。

“你，喜欢日出还是日落。”

“我不喜欢日落，它已经见证了我太多的失败。”

陆厌一怔，随后淡然的摇了摇头。

“你真的这么想做江湖第一剑客吗？”

“真的。”

“可是这个名号背负了太多。”

“什么太多？”

“以后你自然会懂的。”

……

陆厌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土，随后向台阶上走去。

姜不祥也起身了，他擦了一下脸上流出的血，还是那道被割开两次的口子，算上这次，已是第三次了。

陆厌走到一半，突然转过头来：“三情，不单只有一情。”

姜不祥脚步没有停留，依旧向山下走去，那抹夕阳此刻也终于是累了，夜要拉开帷幕了。

月色朦胧，夜永远是最好的掩护。

月光下勾勒出一个人影，正是姜不祥，自那天再败陆厌之后，他就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在阻止自己的进步。

是什么？是自己不够努力？是自己剑招不够精湛？还是说，自己心中还有顾虑。

或许自己该去找找剑道本心了，而不是一直去挑战陆厌，那样，只怕自己的心魔会越来越重吧。

月下孤影心事重，散愁欲将与剑中。

姜不祥一把抽出佩剑，剑刃在月光下寒光乍现，脚下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姜不祥随手几剑，扫起眼前一片雪花，留下一片空地。

月下一人，持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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