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选择下榻君来阁,而非像南宫家一样入住高家为他们准备的上等官驿客房,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来是是对高家表达不满,二来就是方便他们谈话。
伪装成门客的李熙才近日都未曾走出客房,但每日依旧会有外出的门客为其讲述大雄城内的风云变化。
不论是南宫若雅入城,还是楚俊杰现身。不论是侍卫营的闹剧还是大宝花寺的风波,他多多少少都了解些许。
这一日午前,驻守于君来阁外的李家门客接到了一封来路不明的信函。送信人不露行踪,不可察觉地将信送到李家这群武艺高强的门客手里,可见对方的身手也深不可测。
信封上只写着“漕阀李家收”。
接过门客递来的信函,李作虎立刻将其送到了李熙才的房内。
信函上的大致内容他已经看过,简单地总结,就是再提醒他们大雄城侍卫营的人将会去大宝花寺,把被人藏在那里的李作鼍带出城外杀掉。
客房内除了李熙才外,还有一位正在修建盆栽,年纪在四五十上下,发丝间参杂青白双色,眼圈泛红,嘴巴周围蓄着一片微白色的短须的男人。
他专心致志地盯着客房内的盆栽,手里抓着把剪刀时不时去修剪两下,乃至于李作虎走入也浑然不觉。
此人姓金名育枭,与李熙才共于一室同寝,正是李家麾下唯二的天字猛士之一。
金育枭十四年前以一把障刀连败北沧朝十名猛士,接下了北沧朝上宗师“天尊”黎覆海二十回合,继而成为四界为数不多的天字号猛士。
李作虎也不把金育枭当成外人,直接将信函递给了自己的老爹身前。李熙才看了眼信封,随即取出信纸看了起来。
“爹,又有一封信不知被谁送来了。”李作虎的眸色中飘过一阵犹疑,继而联想到前次侍卫营比武大会时也曾收到过同样的一封信。
李熙才哼哼一笑,并未答话。他将信函逐字逐句看完,随即将信纸折起,让李作虎好好收起,不得丢弃。
“昨夜大宝花寺那边的动静很大,侍卫营的人在那里出了事。若是侍卫营有了那小子的消息,提前行动倒是可以理解。不过,会是何方势力在大宝花寺寻衅侍卫营,我还猜不到。”李熙才侧过头揉了揉眉心,眸中精光汇聚成线,盯着金育枭身前的盆栽。
“爹,不论真假,咱们都得派人是查看一番。一旦老四有危险的话……”
“这小畜生这几日在大雄城还不知道收敛,赏人杀人,就算被人杀死在这里,也是他咎由自取。”李熙才目光阴冷,愤愤然说道。
“老四确实有些荒唐。可是,那些堕民和低级武士的性命,岂能与我们李家人相提并论?”
“这里的问题,不在于死的人是谁。他这一样一闹,一定会被高家人拿去做文章。他们或许会担心荣阀界群起而攻之,可若是堕民界其他城邦也被其调动起反抗的心思,就算杀了那小畜生,对我们来讲也颇为棘手。”
“他们敢!”李作虎咬牙切齿,一脸凶狠说道。
“他们为何不敢呢?”李熙才对于李作虎的发狠嗤之以鼻,嗤笑一声反问道。
李作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并不能被父亲认同,立马脸色一沉,细细品味起老爹的话,片刻后猛然一惊:“那若是他们把老四送出城杀掉,岂不是都不必担心触犯群伐盟约?”
“高嵩这家伙也在算计。他也想杀你弟弟,可也在想何处杀、何时杀。”
“哎呀,你看你这么愁,这般算计,难怪头发都白了。怪他个鸟甚,”金育枭修建完盆栽,转过身子看着李熙才笑道。“我直接去那个什么花寺,把那些个鸟侍卫直接给宰了便是。”
“哼,你一个天字猛士,去杀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你不怕丢人,我李家也怕传出去被笑话。”李熙才白了金育枭一眼,接着也露出一抹坏笑。“你不会是想去大宝花寺,去……”
“去干什么,你以为我去个寺庙还能干什么?我又不是和尚。”显然,金育枭并不了解大宝花寺。
“呵呵,金大师父,大宝花寺可不是什么寺庙,那是青楼。”李作虎笑着解释道。
“青楼?嘿,那他娘的怎么起了个寺庙的名?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
“大雄城别的不多,就是那些谋生路的落魄武士最多。也别让他们闲着了,”李熙才放松了一下身子,舒展眉头,藏于桌子下的腿也不住地抖动起来。他看向李作虎吩咐起来。“你挑选两个武艺精湛的门客,给他们几百两银子,去招揽一批武士,然后去大宝花寺看看。没见到小畜生就别动手,若是动起手来,就得干净利落一些。”
“是。可是,那送信人的身份,我们不要摸清楚一些么?一旦他们别有用心,我们岂不是中了他的计?”
“虎儿,你终于不再似从前那般鲁莽了,会懂得思考问题了。”李熙才对于自己儿子的疑虑深表赞许,随即笑道。“我们只需做我们要做的,不论他有什么目的,我就只管这信上消息真假即可,一切由我们掌控,不被他人左右即可。”
李作虎似懂非懂,但他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父亲的话,毕竟创下漕阀七十二驿,使得李家一举成为漕阀之首的正是他爹李熙才。
李作虎离去之后,金育枭也把剪刀插在了花盆的泥土上,走大脸盆前洗了下手,余光瞥向李熙才,露出一脸探寻的神情。
“你只找些虾兵蟹将去办事,不怕办砸了?”
“哼哼,砸了也是他大雄城内的武士不懂事,与我何干?”李熙才摩挲着自己的胡须,满不在乎地一笑。
“楚俊杰的儿子死在了大雄城外,这老东西来大雄城,多半也是要找些事情。”
“你是惦念着楚俊杰,还是他手下的曹睿呢?”李熙才撇撇嘴,似笑非笑。
“哎呀,你不让我去找万邛过过手,连曹睿这小子也不容我去会会?”金育枭忍不住不悦情绪,气冲冲问道。
“那小子被称作地字号猛士之首,不在天字之下,你去会会他,没个半天哪里回得来。到时候,一旦我有个三长两短,”李熙才垂下头,却抬起目光瞥向金育枭。“谁来保我?”
“哎,你也别牢骚了,我不走了。我啊,继续干我的修花匠。”金育枭不耐烦地摆摆手,起身又往盆栽处走去,没走两步有猛然回头。“那你可得给我买点吃的,别让我一天在这干靠。”
李熙才看着金育枭的身影哈哈直笑,心知他除了尚武就是好吃,便连连点头。
得亏这二十几年里有这个武艺绝伦的老友相伴,否则以他凡事事必躬亲的性子,这条老命恐怕也未必能撑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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