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与雏凤声 寻宝与特工下

过了好一会儿，老爷子终于回到了现实，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吴旭道——

“你爷爷他去世多久了？”

“我三岁时走的，至今已经有十多年了。”

“已经有十多年了……我多活的这十多年加在一块儿，也没有当时我们在一起玩时的一天快乐……这些年不管是早清明，还是晚大冬，我从没去看过你爷爷一次，他在我心里也一直是以前生龙活虎的模样。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时，人生路早已被定死的他说从没有见过像我这么自由潇洒的人，他很羡慕。可我这偷机耍滑的散漫毛病是打小就有的，被家人、亲戚打骂了无数回，我从没想过要改，也懒得改——他却是头一个夸我的。我们从那时起就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天天混在一起玩。后来到了成家立业的岁数，他要继承繁重的家业，我也被送出了家门，俩人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那时在大队很多时候我想要一懒到底的时候就会想起他来，他还在为家族努力啊，我不应如此懒散的！于是就会在茅房里把残留的蚊子全都拍死，除些四害，总归也算是为社会做出了一点贡献，他们叫我老特工也是因为这个。不过我拍完蚊子就又去干活了，仔细想想，一个人真要啥也不干，所有人都特别讨厌他，还会给他起个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外号帮他传播嘛？他们后来也说，每次看到我溜号时，都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跟着得到了舒展……老黄历的话说了太多，你们都听烦了吧，还是说点你们想听的吧。你们看那个瓶子——”

这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装满了小玻璃球的瓶子里面有一颗大圆珠子在幽幽地发着绿光。

“我记得你爷爷他是家族长子长孙，家里疼得要命，就是长大了也比其他堂房弟兄有特权，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也常给他带出来玩，所以我才会叫他太子。他说要把这珠子送给我，还说自己家里还有很多，我人虽然懒一点却从来都不贪，或者说懒得去贪，是我的我才会要。他没办法就只好把这珠子跟我们当时到处赢来的玻璃球以及那些老玩具放在一起，在一个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经常见面的日子里，把这些东西都埋在了那棵漂亮的大树下。”

说完他又对着自己孙子命令道：“这些东西都是我重要的财富，哪天我要是去找太子爷了，你别忘了让你老子把这些都烧给我！”

张亮努力宽慰道：“爷爷，你不久前也才迈过一道关而已，还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去继往开来，而且您现在都这么丑了，脸像个老树皮，吴旭他爷爷也不怎么想要见你也说不定？”

“好你个臭小子！才几岁就玩游戏玩成了四眼田鸡，还好意思说我丑，我要是丑你以后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还不快滚去给我做饭？你爷爷我中午就吃了一碗青菜面，现在都快要饿死了！”

——张亮赶紧连滚带爬地滚去了东屋的厨房。

老爷子回过头对着这群“社区送温暖的”小子们时，语气倒是颇为和善道：“也不怕你们笑话，小亮他做饭只能说是饿不死，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省得他给我丢人。那颗破珠子你带回去，别贴身放、也千万别给摔了、碰了，我这儿还有堆气泡纸给你裹上。其他小娃娃也跟着忙了一天了，不能让你们白来，喏，这是早上你们喝过的那种茶叶，每人带点回去，适量饮茶有好处，路上小心。”

拿了逐客令的五人就这样披着月色、星辉，主要还是路灯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