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敲电子木鱼，你扶女帝登基 第十六章 下山

昆南山，竹屋。

少年飞针走线，缝合尸首。

平日受到臭老道恩泽护佑的居民，自发将一副棺木抬上了山。

丧事没办，这是少年的意思。

那根砍入老道下颚骨的怪异羽毛，令少年愈发觉得，老道身份不一般。

操办丧事，绝非明智之举。

棺木入葬，一个人埋土，一个人立碑。

碑前拜了又拜，天色已晚。

少年入眠，做起噩梦。

梦中，坊主与老弟指责他，双目泣血，想要入土为安。

少年午夜惊醒，毅然背起剑匣，背起行囊，拖拽着几张床单拼接的大包袱，下了山。

天亮大亮时，已来到县城。

……

县衙之内，敲锣打鼓，知县亲迎。

只为，欢迎一位光头少年。

“小英雄上座！”

知县点头哈腰，百般奉承，欢迎着姜问寿进门。

衙门口两旁，人满为患。

挑夫走卒，乡绅地主，地痞无赖，大家闺秀，秀才书生……

本县及其下属多个镇子的民众，几乎都来了。

都迫不及待，满心崇拜，想要一睹姜问寿真容。

一己之力，一夜之间，斩杀了近百只邪祟的英雄少年，谁不稀罕？

就为了瞧他这一面，有的人昨天后半夜，就已经冒着被邪祟开膛破肚的风险，跑过来开始排队了。

现如今，果真是只瞧见了他一面。

自从姜问寿进入衙门口后，便没有出来。

众人兴冲冲在外面等待了一整天，天快黑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

夜晚，是邪祟的夜晚。

人群陆陆续续散去。

一直到街上空无一人，衙门口的大门，才悄悄打开。

两名衙役观察了一眼状况，随即，大门彻底大开。

姜问寿领着二十两银子，走出了衙门大门。

转身，拱手，道谢。

“谢谢几位帮助。”

姜问寿并不想被人围观，是故意等到天黑离开的。

这一声道谢，令两名衙役诚惶诚恐。

“小英雄莫要如此说，我们愧不敢当。”

“是呀是呀，我们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帮上您的忙，便已十分荣幸了。”

衙役回府，关门。

姜问寿提着钱袋，正欲迈步前行。

他心中正盘算着，离开昆南山后，要一路北上，重回北山镇。

回去之后，给坊主和老弟立碑建坟。

就算找不到他们的尸首，衣冠墓也是个念想，也是自己对他们的怀念。

这北上途中，更是可以一路斩杀邪祟，顺便到处打听有关羽毛的下落，随时准备为师父报仇。

他正想着，朝前走着。

路边小巷中，忽然扑出一个黑影。

“飞……”

姜问寿心神一紧，当时便要并指轻划，飞剑诛邪！

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先一步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对方是一个中年人，穿着员外服，留着八撇胡。

从小巷中冲出来后，便直接扑在地上，死死揪住了姜问寿的裤脚。

“小英雄救命，救命呀！”

姜问寿皱眉，轻轻抬脚，“你先松开我。”

那员外哭丧着脸，摇头，“不行不行，今夜小英雄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了。”

姜问寿冷冷一笑，并指轻划。

“是吗？”

利剑出匣，空中打个转儿，横在了员外脖子上。

那员外老实了，赶紧松了手，急匆匆跪倒在姜问寿面前。

“今日之举，我也是迫不得已，小英雄莫怪呀。”

“但凡要是还有一丝一毫的办法，我今日也不会冒着被邪祟害命的风险，在这雾夜之中，苦苦等您！”

姜问寿一听，有点道理。

“你继续说，是什么事情，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

员外满脸辛酸泪，“邪祟，我家里闹邪祟。”

“我那才刚刚满月的儿子，前几日都已经被邪祟开膛破肚了。”

员外擦一把眼泪，语气绝望又愤怒。

“我也是要脸的人，但凡别人能救我，我也不会来求您了！”

说着，他朝着姜问寿猛磕头。

姜问寿不为所动。

不是他冷血，而是他在判断此人身份的真假。

什么身份的真假？

自然是，人类身份的真假。

这世上，邪祟有强有弱，但大概分为两种。

第一种，集体行动，蛮横，见了人就打，打倒了便开膛，吃饭，吃罢了，集体撤退，寻找下一顿。

当初在北山镇与七坊镇食欢宴的邪祟，便是这一种。

这一种邪祟的集体行动，是欢宴的一种。

在民间，也被老百姓约定俗成，称之为邪祟食欢宴。

还有一种邪祟，则是单独行动。

如同北山镇的大蟒，如同之前姜问寿遇见的百目蜈蚣。

这种邪祟势单力薄，面对人数众多且不怕死夜行客，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他们的狩猎方式，变成了色诱、利诱、哄骗、幻境、制造恐惧、卖惨……

诸多方式，不一一列举。

而那只绿蜘蛛，姜问寿猜测，应该是被数目众多的群祟霸凌的单祟。

否则，怎么洞里其他邪祟而都闲着，偏偏让那只绿蜘蛛出来干活呢？

姜问寿学聪明了。

今晚，听完这个跪地磕头的员外说完话，他并没有因为对于邪祟的恨，选择直接相信。

他要是个邪祟呢？

他若是和那帮蜘蛛，或是和那个百目蜈蚣关系好。

以这种博同情卖可怜的形式，来接近自己，意图报仇呢？

员外磕头磕了几十个，额头已经磕出了鲜血。

见到姜问寿不为所动，他老泪纵横，气喘吁吁。

磕头时叨叨念念的‘救命’，此时也讲不出来了。

他本就身体颇为羸弱了，又用尽全力磕头。

几十个头，已经让他体力不支，头晕眼花了。

姜问寿问他，“还能站起来吗？”

员外点点头，没说话，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跪得久，起身时膝盖骨嘎崩轻响。

姜问寿急忙伸手搀扶他，“走吧，去你家，我帮你诛杀邪祟。”

院外错愕不已，惊喜不已。

“这是为什么？我磕头您都不为所动，怎么这会……”

姜问寿说道，“邪祟无法变成人，只能掏空人的内里，将自己原身挤压进皮囊，以此伪装成人的模样。”

“刚刚你跪久了，起身时膝盖骨响了一下，这证明你有人类的骨骼，你不是邪祟。”

员外诧异万分，“您怀疑我是邪祟？谨慎！真不愧是一人斩杀数百邪祟的高人！”

姜问寿淡然一笑，“带路吧，边走边说。”

雾夜中，员外边述说情况，便带路，将姜问寿领向自己家中。

“二旬前，我家先是有些小东西经常不翼而飞，渐渐地，我养的猫，也开始离奇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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