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天阙 第二十章 人性（新书求支持求收藏求鲜花！）

直到傍晚，易世阁精品行的热度还未消散。

街上出来遛弯散步的百姓们依旧在议论着顾德顾大掌柜不当人子，黑心奸商。

“要我说啊，那易世阁的掌柜简直想钱想疯了。一个小小的破炉子，居然要价十两银子。”

一位富家公子哥跟身边的同僚议论着。

“就是，我们有钱人也不是傻子，不会花那冤枉钱。”同僚点头，附和道。

“我家小妾看上了易世阁那种款式的旗袍，吵着要买，我寻思着有那钱还不如给她买一缎丝绸，让她随便做衣服呢。”

“就是就是。”

走着走着，几人便路过江府门前。

此时，却看到江家明珠江猫宁，正挽着江世昌昌爷缓缓的从府内走出。只见江猫宁身穿翠绿色旗袍，身披厚厚的貂绒外套，和她挽着的昌爷一样，手中都捧着一尊小巧玲珑的手炉。登上了属于江家的马车。

次日。

易世堂还未开门营业，门口便聚集了一群穿着光鲜亮丽的达官贵人。

顾德被楼下的嘈杂声吵醒，推开窗户一看，吓了一跳。赶忙招呼沉香她们，开业迎宾。

沉泽揉了揉还在打架的眼皮，嘟囔到，大清早的扰人美梦，真是下贱。随即一开门，顿时惊的睡意全无。

眼前这群都是些什么人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九八七六品商贾，还有九八七六品仕途达官，像等着上早朝一样聚集在门外。看见易世阁精品行开业，疯狗似的往里冲。

一边冲一边还对着顾德笑道，

“顾掌柜，不知你那手炉，可有余存？老夫想买两尊。”

“先卖我，我买三尊。旗袍也要一件。”

“凭啥啊，排队，先来后到。”

“……”

顾德对着众人施了一礼，随后说道，

“实不相瞒，我这精品阁今日才第一天正式营业，产量有限，今日仅有十尊手炉和配套香炭，而旗袍嘛，仅有三件。”

众人一听，不乐意了。怎么才十尊，旗袍才三件，我们这么多人呢，怎么够分？

“不过嘛。”

却见顾德又笑着开口说道，

“虽今日库存不多，但是接受预定啊。各位老爷可以先支付二两银子，我这边给老爷们打个条子，三日后可凭此条来取。”

“至于旗袍嘛，需量身定做，时间上稍微晚点，得五日。”

众人听顾德说完，都松了口气。还好，我们还能预定。这东西，连昌爷和江家小姐都爱不释手，心爱有余。咱们这群人，怎么能缺？不就是区区十两银子吗，买他。明儿个就能到街上跟同僚炫耀一翻，自家妻妾穿出去，也倍儿有面子。

众富豪官绅都是几个几个的买，买的少了都不好意思。谁家不是好几个妻妾，手炉总要一人一个吧，旗袍给大房买了，二房肯定安抚不了，索性一人一件。买他。

于是乎，光是订金，在易世阁精品行开业当天，便收到了一百多两银子。在众人拿着易世堂特制的取货条兴奋的离开之余，沉香也兴奋的手舞足蹈。只是不解的问道，

“哥哥，你说为何这些人愿意当冤大头？”

顾德看了看沉香，以及她身边同样呆头呆脑望过来的沉泽，感叹道。

“这啊，就是人性。”

“当一个人开始吃穿不愁，生活无忧时。便开始追求精神上的满足。而虚荣心和攀比心，则是快感来源最直接的方式。”

“他们论气运不如五品商贾的昌爷，妻妾论美貌也不如江家明珠江猫宁，但是唯一能让他们有存在感的，便是拥有比他们更高一层的人也拥有的东西。这样他们就会觉得，自己在精神层面和物质层面上，起码有一个层面能与昌爷和江猫宁相当。这也是为什么，我把新出的物件儿先送去江府的原因。论地位，除了城主府的知府，谁还能高的过昌爷？”

“其次，同等级别间的互相攀比也是一种罪证。这东西，你能有，那我必须有。你弄不到，可是我弄的到。就和古玩字画一样，无非是古玩字画不可随身携带，这样显得太刻意了。那么便从日常衣着和饰品开始。这便是为何我选择了手炉和旗袍的原因。”

“至于价格嘛，对于他们这种阶层的人来说，其实并不是多贵，当然也确实是不便宜。只不过当看到跟自己同僚甚至比自己低一品的人拥有时，他能忍得住？想不被人背后说闲话，也只能跟着买，自身也融入这个攀比的圈子。”

沉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像听懂了些，又好像没完全理解透。至于沉泽嘛，仿佛听天书一样，嘟囔了一句，该吃早饭了，随即便上街去买吃食了。

江府里，江世昌正在用早膳，却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他可不知道自己和闺女被顾德当了把工具人。

我最爱冤大头了，顾德笑的很猥琐。

五日后，第一批下定金的老爷们，收到了自己的手炉和给夫人们买的旗袍。当晚，郧山城里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

各位老爷们，手里都捧着一尊手炉，带着三五个穿着旗袍裹着貂的妻妾，在街上散步。遇到熟人便打招呼，

“哟，李财主，你看我这手炉如何？易世堂出品的，十两银子才一尊，还有我这妻妾身上的旗袍，好看吧？也是十两银子一件呢。”

“好久不见，刘大人。您这手炉和我的，可不一样。我这啊，可是在易世堂私人订制的款。比你那贵五两呢，哈哈哈哈”

一群商贾官绅相互之间虚情假意的寒暄之余，贵妇们也没闲着，

“王夫人，小女子这厢有礼。您这身衣裳，应该是易世阁的旗袍吧，诶，真合您身。不像我呀，只能远远的看看却舍不得买。”

“哎呀，这不是柳小姐嘛。您也买旗袍啦？嗯，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我这呀，可是易世堂里那位七品布匠专门量身定做的，你看看这旗袍，紧贴着身子，一点也不臃肿。”

就这样，易世堂的新买卖，在郧山城的上层圈子里，逐渐的火爆起来。而老业务，在下层圈子里，依旧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