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交响曲 第二章

5点半的冬天太阳就下山了，刘家窑的羊倌是刘八斤，据说是生下来8斤重，56岁185的大个子，浓眉大眼，站那就像门板，又黑又高，年轻时候当兵，部队军医其实前途挺好，想家，想他妈，还想他们家大顶羊，（部队写信他妈不识字，找人念的，其实就问了一句大顶羊，后来村里人都调侃，大顶羊是公羊）复原回来没几年他单亲妈改嫁外地了，留下他自己，至今光棍一个，人还算勤快，放八十个羊，自己还养的3只，一只羊一年20块，还管饭，年收人一千七八百块，村里面妥妥的高，富，帅就不算了，王老五。

八斤老汉前面拦着羊慢慢的回来了，因为冬天的羊家里面都喂料，有的着急回去给羊羔喂奶，还有没有下羊羔的不能快了，怕着急把羊羔流产了，这方面八斤老汉还是专业的。

羊群后面晃晃悠悠的跟着4个七八岁的小孩，他们都是红脸蛋脸蛋上面都春了（冬天农村小孩都是其实就是不抹油冻的）。都留着八字胡，或者一字胡，都是用袖口插大鼻涕留下来的印。这时前面一个孩子穿着花色角角棉鞋前面都踢出来毡子了后跟一个黑色真皮大补丁，鞋帮还带着一圈冰碴，深蓝色棉裤可能是大，走起路两条腿磨的蹭蹭响，军黄色外套有点小，露出来袖口包着袜子的花棉袄两个袖口黑亮黑亮的。帽子就像电视剧鬼子戴那个只不过是毛线织的，上面还有雪花加土，脖子上面跨着翻毛皮真皮手巴掌。使劲吸了口大鼻涕看着旁边挨自己带着军用小皮帽，双手两个胯里面插着的小八字胡说，“国军我差你半袋方便面了，明天我妈换上我就还你了。”

一旁头戴帆布棉帽，身穿冰城一小包屁股上衣，黄裤子，系鞋带棉鞋，小眼睛男孩说道:“海军，换方便面的明天来了，我们家也换了。”

海军:“上午全有去我们家借称了，说明天口里那个三轮车来呀。说口里那个黑四的称哄人了，自己先拿称回去挂一下”

国军:“是大半袋，今天二毛没吃给我了，我也没领人家玩，一会回家我妈又打我呀，毛鞋也湿了，我爹说毛鞋湿了就不暖和了”

这时另一个稍微高一点的，一身蓝衣服，屁股一个大大的圆补丁，戴了一个脖套脸蛋胡子挡住了，不知道是一字还是八字，不停吸着大鼻涕的小孩说:“我妈不给我换方便面，说莜麦卖钱给我ganggang攒钱娶媳妇了。我哇可想吃了，今天国军给我一把，底子调料多咸的我”

这时小帆布帽说到，:“我妈明天换上我借给你半袋子。”

高个子眼睛一眯高兴到“宾宾，行，个泡哄我”

宾宾“行了”

“慢点，慢点”大虎老汉把他们家这8只羊领到羊圈，放出4只小羊羔“奶错了，这个羊就是个爬长羊，哎，日尼玛的，不是有羔子，爷大年非杀你个个泡”……

一会大虎老汉琐碎安顿好，进了堂屋拿起茶缸，故意提了提声“这2个羊就这10来8天下呀，我那会摸捞这奶不多”

大虎舀了一茶缸，飘了一眼东房，叹息一声又倒出一点去了羊圈。

八斤老汉一天的工作结束下班了，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开门，猫腰进屋，一气呵成，家里面炕已经生火了，炉子也点着了，当然这都是他堂兄老大，大虎给帮他干的，八斤老汉脱掉了40斤的真皮黄大衣，羊包（冬天野地里面用来装羊羔的包，羊皮缝的），黄大衣还是当兵时候的军装，补丁就够3斤，除了八斤老汉，别人根本穿不动。羊倌自己不做饭，谁家有羊，轮流管羊倌饭，冬天都是早晨一顿饭，晚上回来一顿，夏天的话早晨吃完，中午不吃拿干粮晚上回来再吃。

八斤老汉烤了烤火，泥缸里面捣鼓出来半黄色馒头，自言自语道“这一看就是锁子媳妇的手艺，爬长货，好蛋蛋白面了。这都是夏天拿的干粮吃不完剩下的，本应该一天2个馒头就够了，他就要拿4个，“我这么大个人了，比一般人能吃”，其实他最多吃3个，每天可以攒一个，攒下来八斤老汉也不吃，那馒头呢？“咩，咩”八斤老汉来到羊圈门口，一个就像2岁牛犊的大顶羊在门口用一对螺纹大角拱着栅栏门。八斤老汉习惯性的把半个黄色馒头喂给他心心念念的大顶羊，墙角两只母羊抛过来一个幽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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