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安县。
瓦安监狱。
监狱门口的两扇冰冷大铁门缓缓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肮脏牛仔裤,拎着一个老旧行李包,头发被剃得精短的消瘦青年。
他叫苏云,入狱十年,今天刑满释放了。
苏云走出监狱门口十米远,然后停下,转身看着眼前这座他服刑了整整十年的监狱,午后的阳光映射在他消瘦落寞的脸上,他这张脸已经不再那么年轻了。
十年前,苏云还是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因为跟县城街上的社会混混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在一场乱斗中闹出了人命。
真正持刀捅人的那个混混是个人精,他戴着手套,在将人捅伤后,狡黠的把刀塞到了苏云手中,然后逃之夭夭,结果苏云因为手上的凶器,成了那场群架事故的主犯。
那是十年前的高考前夕,同学们都在备战高考,奔赴锦绣前程,苏云却因为打架斗殴,持刀伤人致死入了狱,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苏云一夜之间成为了学校同学们唾弃的对象。
更是让老家的父母丢尽了颜面,受尽了耻辱。
如今服刑十年,苏云凭借良好的表现,减刑两年,虽然提前出狱了,但他俨然从一个少年变成了年近三十的中年人,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从监狱出来,苏云在县城街上给自己买了一套新衣服换上,然后坐上了回乡下老家的班车,他要回去见自己的父母了。
因为是提前出狱,苏云没来得及写信告诉家里人,所以今天也没有人来监狱接他回家,没人来接倒更好,苏云自己回去还能轻松一些。
班车在县城开往杉木乡的公路上蜿蜒行驶着,一个小时后抵达了杉木乡沿路的清水大桥,苏云让司机将班车在桥头停下,他下了车。
从下车地点到村里还有六七公里路,苏云打算走路回家,他刚走上通向村里的一条水泥路,就见到从身后开过来一辆摩托车。
车上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公文包,他见到苏云,明显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苏大田那个坐牢的儿子苏云吗,你这是被放出来了?”
苏云认得这人,这是他们村的村长吴有富,苏云记得自己入狱那年,他就当上了村长。
“吴村长好,是我。”苏云点了点头。
“咳~呸~~我现在是村支书了,叫支书。”
吴有富朝地上吐了口谈,第一时间纠正了苏云的称呼,然后他把摩托车停在马路边,开始抱怨起来;
“苏云,你呀,可真是给我们全村都丢尽了脸面啊,你知道你坐牢后给我们水源村造成了什么负面影响吗。”
“还有你爹娘,他们因为你坐牢,现在一直抬不起头来,穷困潦倒,被邻里邻居嚼舌根,他们真是可怜啊,你真是太对不起自己爹妈,太对不起咱们村了。”
苏云脸色苍白,垂下了脑袋,他不想去争辩什么,只说:
“吴支书,都是我的错,你就使劲骂我吧,把村里人对我的怨恨和唾弃都发泄出来,我都听着。”
吴有富点了支烟,猛吸了两口:
“我现在骂你还有什么用,你现在都已经被放出来了,倒也好,以后重新做人,别再干那些打架斗殴杀人犯法的事了。”
“你看看吴小龙,从小就听我话,学习也好,哪像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烂仔,现在他都考上公务员,成家立业了,你再看看你现在这样,你爹妈不替你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吴小龙是吴有富的儿子,他现在提起自己的儿子,就一脸骄傲,因为吴小龙不仅考上了大学,还考上了县里的公务员,是水源村第一个吃公家饭的人。
这年头公务员就是金饭碗,作为水源村第一个公务员的爹,吴有富这些年不知道有多神气。
“行了,事已至此,我也不说你了。”
吴有福说了一大堆,炫耀了一通后,把烟头扔掉,招了招手;
“上车,我送你回家,你爹妈知道你被放出来,肯定也高兴,这些年你爹妈为了给你翻案,请律师上诉,头发都白了,你家现在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了。”
苏云沉默着,跨上了吴有福的摩托车,路上吴有福一边开车,一边还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直到摩托车驶进村口,停在了村委楼前。
“你妈现在应该在地里干活,你爹在隔壁村跟人家建房子,我这就给他们打个电话,你先回家看看。”
“谢谢吴支书。”
苏云下了车,道了声谢,然后拎着包往村西头走去。
穿过村里的巷道,苏云看到家家户户都修盖了新房,路边也安装上了路灯,村里果然跟十年前大不一样了。
只是,当苏云走到自家门前,看着眼前熟悉的老屋,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映入眼前的这栋老屋,跟十年前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破败了。
屋顶的瓦片凌乱不堪,紧闭的屋门老旧破烂,整栋房屋风雨飘摇,跟邻居的新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如此破败凄凉的老屋,苏云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他难以想象这十年父母是怎么过来的,而造成今天的局面,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年的不懂事。
当年的自己,真是个大蠢货啊,为什么要跟县城街上的那些社会混混厮混,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为什么要拉帮结派去打群架!
苏云站在屋前,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喊声,他知道那是自己母亲的声音;
“苏云,小苏,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苏云转过身,看到一个花白头发,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向自己趔趔趄趄跑过来,荷水莲边跑边哭,不停呼喊着苏云的名字。
看到自己的母亲变成了这副苍老模样,苏云心如刀绞,他跑了过去,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母子两人就这样抱在一块,哇啦哇啦的哭了起来。
很快把村里人都惊动了。
大家闻声而来,他们看到苏家儿子坐牢回来,母子抱头痛哭的悲凉场面,都唏嘘不止,还一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很快。
苏云的父亲也回来了。
苏大田在隔壁村做泥瓦匠,得知儿子提前出狱的消息,他开着摩托车马不停蹄赶到了家里。
见到父亲那一刻,苏云震惊了,他差点没认出来眼前的苍老男人是他父亲。
他这位父亲,曾经高大挺拔的身躯不见了,站在苏云眼前的,只是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佝偻着身腰,满脸沧桑的老人。
苏大田这十年来,为了给儿子翻案,东奔西走,耗尽了所有,因为他相信儿子是含冤入狱的,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翻案上诉,他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看到儿子含冤坐了十年牢,如今总算出狱,苏大田老泪纵横。
“爸。”
苏云看着眼前衰老的父亲,喊了一句。
苏大田看着儿子,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不停地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爸,妈,都是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苏云看着二老,“我对不住你们,儿子给你们丢脸了,儿子对不住你们······”
说着说着,一家三口抱在了一起,又是一阵抱头痛哭。
这会儿。
苏云的二叔慢慢悠悠从村里的麻将室走出来了。
苏二田见到自己这个坐牢的侄子竟然回来了,他有些诧异,就走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苏云怎么出来啦,不是说要坐牢十二年吗。”
听到苏二田这番挖苦嘲讽的话,苏大田瞬间气得要发飙,他指着自己的弟弟就骂:
“苏二田,你说的什么话,你巴不得我儿子多做几年牢是不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苏二田跟苏大田因为早年分家,一直有矛盾,兄弟俩历来都有仇。
当年苏云坐牢的时候,苏二田就是一个劲的嘲讽,如今苏云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了,他还在旁边说着讥讽的话,这让苏大田怎能受得了。
“我说的难道不对?”
苏二田也来劲了,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你儿子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烂仔,苏云坐牢,真是丢尽了苏家祖宗十八代的脸。”
“就是因为苏云坐牢,我儿子苏文才没通过政审,才没考上公务员,都是他给害的,你儿子就是个扫把星,烂仔。”
苏大田听到这话,血压蹭的飙升,彻底爆发了。
他走过去,猛地一拳抡在了弟弟脸上,苏二田也不甘示弱,回抡了一拳,两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见到苏家兄弟打架,围观的人也不去劝阻,就光在旁边看热闹,这两兄弟在村里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劝不住。
“你们别打了。”
只有苏云冲上去要把父亲和二叔隔开,然而他根本劝不住,两人已经扭打在了地上,就像两匹野马一样在地面滚来滚去。
苏云看着扭打在地上的父亲两人,心中充满了绝望,他大吼一声,猛地一脚踢翻了路边的一个垃圾桶,绿色的垃圾桶瞬间裂开,滚落在地。
他也跟着瘫坐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苏大田和苏二田终于停止了扭打,他们从地上爬了起来,苏大田一张脸上鼻青脸肿,苏二田也好不到哪里去,额头都出血了,现场一片狼藉。
苏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坐牢回来,看到的竟然是这幅场景,父亲和二叔反目成仇,他们苏家成为了村里人的笑柄。
这一刻。
苏云终于彻底绝望了。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因为他坐牢,让他的父母丢尽了颜面,让他们在村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受人唾弃,戳脊梁骨。
苏云知道自己亏欠父母的太多了,他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
如果人生能重来,苏云一定不会跟那些社会混混打架斗殴,他一定会好好学习,做一个懂事的好学生,考一个好大学,成为父母心中骄傲的孩子。
苏云突然感到一阵胸闷,呼吸变得困难,头痛欲裂,仿佛全身都要散架了,他眼睛一黑,整个人就昏厥在了地上。
弥留之际,苏云最后残存的一丝意识在心里告诫自己;
“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成为父母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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