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能治刀枪伤?能从阎王爷那捡条命回来?”
耿炳文捏住药丸的手,微微颤抖。
不知道多少袍泽兄弟因为受伤,死在自己眼前。
死之前还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若是真的该有多好?老夫那些过命交情的袍泽,也能活下来。”
心中难受,但还是不相信朱权所言。
毕竟他的那番言论太过于惊世骇俗。
京师的御医面对刀剑伤都无能为力,一粒来历不明的药丸能活命?
没有经过现代科学教育的古人,让他们彻底理解药物的作用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番准备。
“侯爷不信也能理解,本王不强求。”
“这等神药不过供给蒙古上层使用,收割不到底层蒙古人财富。”
“而且本王始终认为,与其期盼肉体上的消灭,不如用一些温和的办法,您觉得一个酒鬼还有打仗的本事吗?”
这番话乃是后世经典的统治办法,在任何人身上都适用。
蒙古人物资异常缺乏,常年食用牛羊肉,导致他们对酒、茶、盐的需求量巨大。
北方商人组织的商队经常运送,但数量少,价格高。
大明官方此时还跟北元处于敌对状态,封锁得厉害。
大宁卫城内开办了好几家酒厂,档次从高到低,分工明确。
设备是从现代搞来的淘汰生产线,酒也是买了基酒之后的勾兑。
就这种后世根本没销路的产品,从蒙古人那里攫取了天文数字般的财富。
耿炳文若有所思,经济方面的策略他不是很懂。
朱权的话,想反驳,却似乎有些道理。
“可是蒙古人残暴,他们对汉人喊打喊杀,指望他们温顺,老母猪都能上树!”
“老夫知道北边有不少奸商,为了赚银子,偷偷运送粮食、盐铁、布匹去贩卖,这是资敌!”
耿炳文有些愤怒地说道。
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对蒙古人有任何形式上的帮助,都是叛徒。
朱权心中有些同情他。
这样的人不论古今,都是理想主义者。
他甚至不知道,那些商队之所以能从密集的边境堡垒、关隘出塞,全靠收买军官。
老朱给各级军官、文官们开的工资,实在太磕碜。
不打些秋风,养不起一家老小啊。
“呵呵,侯爷,现在的情况是,蒙古人靠近大宁卫的部落,已经彻底成为本王的忠实拥趸,草原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通报于我。”
“本王靠的并非战场厮杀,仅仅是几瓶酒、几颗药而已。”
“明年开春,本王还要将路修到草原内部,以后双方人员往来,物资运送就更方便了!”
耿炳文差点被气笑。
他这会儿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位王爷,铁了心要跟敌人沆瀣一气。
而且背后还有夺取皇位的狼子野心。
“王爷,老夫想问您一句,若是在皇上面前,敢这么说吗?”
他言外之意,跟我在这里夸夸其谈没关系。
老朱来了,你要是还这般嘴硬、狡辩。
就算是他亲儿子,你小子命也保不住。
朱权抿了口酒,摇头晃脑,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以父皇的英明,肯定立刻同意本王的想法,而非老侯爷这般纠结。”
好家伙!
耿炳文直接震惊。
你这是自大到一定程度,已经神志不清。
老朱那是官员人人惧怕的屠夫。
平生最恨的便是对皇家有威胁的人。
他觉得,凭朱权这些作为,老朱来个大义灭亲并非不可能。
菜一道接着一道地上。
耿炳文父子一边忙着品尝佳酿,一边跟朱权辩论。
在他眼中,朱权已经不是大明亲王。
而是即将要被老朱消灭的逆贼,说话大胆许多。
“王爷,老夫不怕你知道!”五两酒下肚,耿炳文舌头有些打结,“这次来大宁卫,便是奉皇上的旨意,来调查大宁卫贩卖私盐、铁器去朝鲜一事。”
“朝廷百官都很震惊,王爷的处境恐怕不妙啊!”
朱权看他面色红润,嘴上说着威胁的话,手上夹菜的动作丝毫不满。
这老小子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怪不得活得比老朱长,有点东西。
不过既然你跟老子虚张声势,那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降维打击。
“王强,把东西拿出来,让老侯爷过过目!”
朱权这边话音和刚落,陪酒的军统局长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纸张。
朱权接过来,笑眯眯地看向耿炳文。
“侯爷,你说的可不准确哦。”
“当天的朝会上,还是有不少人替本王说话,比如……”
“还有,散朝后,御书房里,本王那侄子也没有喊打喊杀。”
“而且,父皇还赐你一把天子剑,为何没有随身携带?”
耿炳文筷子没握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一只龙虾挂在嘴角,双眼圆睁,跟见了鬼一样。
“你,你为何知道如此详细?”
他不敢细想。
御书房里的对话,朱权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有些连自己都忘记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王爷,你好大的胆,竟然在皇宫大内派细作,这是欺君之罪。”
朱权摆了摆手。
“老侯爷言重了,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消息。”
“无非是本王几个热心朋友,不小心告诉我的罢了。”
“本王在北平也有朋友,侯爷在北平停留过几天,做了一点风雅之事。”
“过几天侯爷你还得继续上路,去镇守辽东。”
“而且,老侯爷似乎关注错了要点,你不怀疑为什么本王的消息这么快吗?”
这一套组合拳,彻底把耿炳文心里防线击溃。
军队中有探马、夜不收。
朝廷有锦衣卫。
可他们消息的时效性很低。
五百里加急,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传递。
更别说如此清晰明白的消息。
耿炳文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王爷,您究竟想做什么?或者您想让老夫做什么?”
朱权微微一笑。
“本王似乎已经说过了,自然是再造新大明,侯爷您的带兵能力有目共睹,本王那几万兵马,还需要侯爷的帮忙啊!”
耿炳文忽然觉得,老朱家的血脉,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逃过历次的大清洗,这次恐怕要真的要栽了。
这桌宴席就是鸿门宴,宁王给自己来了一招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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