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尖东海岸近海。
正值夏日,一艘渔船顶着酷暑缓缓前行。
这是艘近海捕捞渔船,不大,全船八人。
由于过度捕捞,整片海域渔获稀少,这艘渔船的船长西利姆打算利用鱼探设备搜寻鱼密度比较多的地方,下网捕捞。
鱼探是一种安装在船底的声呐设备,通过向海底发出声呐,来探测鱼群或大型海生物。
一开始,鱼探显示的鱼类数量寥寥,甚至就是0,万分异常。
再少也不能一条鱼发现不了吧。
猛然间,负责开船的大副弗朗斯指着鱼探设备连通的仪器屏幕,喜悦地说:“头儿,看前面,一大堆鱼啊!”
船长西利姆赶紧探头看过去。
果不其然,仪器里密密麻麻的显示着像是鱼群的点,都在前方某处汇聚着。
怪不得,附近海域里发现不了一条鱼,原来都汇聚在了一处。
西利姆大喜若狂,当即命令船员们将渔船开过去。
这刻的他们,由于对渔获太渴求了,完全没有理智地去想,这种情况是不是正常。
也难怪,他们的渔船都是租的,最近却渔获寥寥,急需要开张一次,来一笔大的。
渔船靠着最大速度,航行到了原本的鱼群密集点,停下,大副弗朗斯却面色古怪地汇报:“头儿,那一大片鱼都不见了。”
什么?
西利姆再到船舱里看屏幕,可不是么,仪器上空洞洞的。
难道是渔船的声音太大,把鱼群给惊走了?
此刻,船舱外头的甲板上有船员大声喊叫:“快来看,水底下有礁石!”
什么?!
西利姆一惊,赶紧跑出船舱。
大副弗朗斯紧随其后。
反正现在船停了,也没大风,不怕出现触礁事故。
西利姆来到了甲板上后,发现剩下的船员全都汇聚在甲板一侧,扒着船帮往水里看。
西利姆来到船帮出探头一扫。
可不是么?
海里,水面之下,正有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铺陈着,往前看,无穷无尽,几乎看不到头。
而甲板另一侧,也有人喊叫:“这里也有,好多啊!”
难道,海下面有一个巨型山脉?
可不对啊,根据水文地图,这一片根本没有这么突出和庞大的水下山脉。
而且——
西利姆细看那片模糊的黑暗,忽说:“这不是水下暗礁,这是水草!”
其余人也仔细识别。
可不是么,与其说是暗礁,的确更像水草。
大副弗朗斯猛然说:“啊,我明白了,怪不得鱼探里的鱼群都不见了,原来是被这些水草给挡住了,声呐穿透不过去!”
是这个道理,但是有人辩驳:“这一片海底的深度,至少得有一百多米吧,水草怎么长这么高的,都快冒出水面了。”
另一人嘲笑:“这有什么,据说最长的海草,有两三百米呢,再说这下面要有一处海底丘陵,海草从丘陵上长出来呢。”
是什么样的海草,长在哪里,西利姆并不关心,因为海藻什么的并不值钱。
重要的是有这一大片的海草挡着,即便下面有鱼,也无法下网。
弗朗斯提议:“要不,咱们尝试割出来一片干净的海域试试?”
也只好这样,反正他们不能因为水草就空手而归。
于是,西利姆下令,全部船员都动手。
用钩子,钩网,将船下面的海草给打捞上来。
本以为会很顺利。
没想到,捞中的第一块海草就空前的沉。
几个人一同努力,才将那东西给勾上来。
然后所有人看着那出水的东西,倒抽口冷气。
那真的是海草吗?
只见,那是一片宽大远超过蒲扇叶的东西,直径甚至能达到2米。
其颜色深绿到发黑,“叶片”下方还连着粗大的茎。
那根茎看着粗壮坚硬,同样是深绿色。
西利姆看着这一茎一叶,诡异地问:“你们能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吗?”
其他人都面色古怪摇头。
算了,先弄上来再说。
几人再次使力往船上捞。
谁想这么大的力道了,那叶片和叶茎依旧没有断裂,反而随着出水的高度抬升,带来的反作用力越来越大。
几人在船帮上腰都躬到了极限。
再使劲的话就会掉下去。
于是,西利姆命人将一根杀鱼用的刀用木杆捆绑上,制造成镰刀,磨了半天,才将那片叶子从水面上割断。
不知是不是错觉,叶片被割断的时候,那茎部发出了意识里的呜咽,不情愿地沉没进了水里。
渔船上的人这才将带着部分茎部,直径能有两米的厚重叶子给打捞上了船,粗略估算,竟有几十公斤!
包括西利姆在内的所有人,都很震惊。
他们围着甲板上那片深绿色的叶子,又惊又奇。
忽然,一个人鼻子抽了抽,呢喃:“好香啊——”
说着,这人竟然躬下了身,接着趴伏在了那片叶子的叶茎断裂口那里。
由于被割断,茎部的断裂口,正流溢出蜂蜜一样半透明颜色的液体。
那船员竟毫不顾忌形象,伸出舌头去舔舐那些液体。
舔过一口,他闭上眼睛,满是享受。
正想去舔第二口,他的身体却被撞开了。
另一个人抢占了他的位置,也伸出舌头,舔在了同样的断口处,也不觉得脏。
这人添了之后,同样无比陶醉。
接着是第三个人。
一时间,甲板上竟为了一些叶子的黏液,出现了争抢!
西利姆好歹是船长,大喝一声,制止了员工们的争抢。
却有人忽然提议:“船长,咱们将这个叶子,给吃了吧!”
什么?!
西利姆发现除他之外,包括大副弗朗斯在内的七个人,全都充满渴望地盯视着他,大有一等他点头,就集体扑向地面的叶子的局面。
西利姆喉头干涉,咕哝吞了口口水。
其实,刚才那断裂处散发的气味,同样引诱了他,是矜持才让他没有丧失理智,去抢着舔舐那些黏液的。
既然所有人都很想的话——
鬼使神差的,西利姆正要点头,忽一惊,说:“万一,这叶子不干净呢!”
毕竟是海里水下发现的。
万一是从地狱里长出,是魔鬼用来蛊惑世人的道具,一旦吃下去就万劫不复,怎么办?
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信奉教派,潜意识就相信有地狱跟魔鬼的存在。
可其他人却已经被那股黏液的香味儿冲昏了头脑,竟然说:“就算真的是魔鬼的诱惑,我也认了,你们要不吃,我就吃了——”
顿时,又有争抢的苗头,甚至有人动了拳头。
明明是一船平时兄弟一般,合作无间的同事乃至邻居,此刻却为了一片古怪的树叶,而游走在理智丧失的边缘。
西利姆的欲望终于占据了上风,不过好歹还有一丝理智,于是他大吼一声,制止了要出现的争斗,却说:“去拿一把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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