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 2

在秋镇的最外围，实际上说已经不算是在秋镇了，堆集着无数多的尸体，大多数是饿死的，两边的农田中即使也有农民工作，脸上也显得不快活：“娘希匹的，老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了小半年，张口赋税就要六成，强盗还他妈知道给我多留点，这边畜生”“你他妈少说两句会死吗，本来大家心情就不好，别像个怨妇一样”“你们难道不难受吗，我家里头有四个，饿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被卖到田庸府上当书童，日的，谁他妈不知道书童是干那种事的，呜呜呜”这个可怜的农夫挺起腰来，小声的抽泣着，其他人也识趣的闭上了嘴，那个农民哭了一阵后，坐到了旁边的土墩上，抽起了旱烟

“别坐了，早点干完早点回家兴许还能赶上晚饭哪”一个农民对他说，手里依旧没有停止务农“不干了，爱他妈谁干谁干，反正种出来的东西进的又不是我的嘴，他们想吃自己干”这个农民罢工了，手上的铁锹插在土里，像个标杆，他挡住了一部分光，将那一道阴影掷在农民的脸上，他很享受这个时光，但一想到死的那两个还有卖，偶不，是抢走的那个都是自己的肉骨，心上不由得一阵绞痛，但很快又缓过来，他想，家里头还有一个，自个的老婆还得照顾，还得把那剩下的四成放到自己和老婆的肚子里

一想到这，农夫摇了摇头，刚刚站起来，背后就感到一股凉风，紧接着就传来一股刺痛“啊！！！！”他疼的躺在了地上，顺势往后面一看，是一个衙役，胸口画着一个大大的衙字：“你他妈不球干活坐在地上干嘛那！！站起来！！”听到这里，农民迅速起身，拿起旁边的铁锨就开始干活“大人，我好好干，大人，我不再偷懒，现在就干，现在就干”“你干个屁，老子盯了你多长时间你知道不！！日的，老子刚刚给过你机会了，现在还给你一次机会，我不用刀，我用鞭子抽你，我抽你十几鞭，你他妈要不死，就饶过你，你他妈要死了，我也不介意多抄一个人的家！！”

说罢，鞭子便开始飞速的运动，一鞭又一鞭，扎扎实实的抽在农夫身上，可怜的农夫，像只沙袋一样受着，“多抄一个？今天咋又抄家了，抄的谁家啊？”“好像是镇西的老喜”“老喜？！他不是死了吗？”“家里还有一个小的，今天好像和凡哥的娃子出去砍柴，不知道为啥，被衙子给打死了”“哎呦喂，死绝了这就？”“对啊，可怜诶”“你俩听说没，凡哥也死了，他家的娃子今早从小路跑到镇外了”“啊！！这里就是镇外，咋没见着啊”“估计啊，在那死人堆里”这个农民指了指前面桥头旁边挖的死人洞里头，另外两个不寒而栗

“怎么，刚抽完他，你们皮就痒了？”衙役气喘吁吁地说，三个农民汗毛直立，“不行不行，还得抽，早上那个小子老子现在还没找着，这口气咽不下”衙役抖了抖手上的鞭子，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那个，没兴趣，抽人还得是活蹦乱跳的抽的最尽兴，于是就去抽那三个人，手起鞭落，三声惨叫

这一切，都被那个孩子看在眼里，他爬在死人洞里头伸出头去看抽人的景象，他很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别人疼不说，自己不累吗？趁那个衙役不注意，他迅速从洞中爬出，连身上的血都不擦，就这么沿着桥头，继续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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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黑袍厮与那头驴子站在一个山包上，看着前面的镇子，一片萧瑟的样子，道路的两旁堆满了乞丐，两眼无神，空洞，好多人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手臂遮住眼，身上除了挡住下半身的布料以外，所有的肌肤都裸露与天地之间，皮肤像是包在骨头上一样，到底还是分不清楚哪些是活人，哪些是尸体，黑袍厮皱了皱眉头：“这比信上说的还要严重啊，该死的精卫队”黑袍厮在这样想着，继续往前走，因为他要进镇子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顾着往前走，道路两旁的人们也不理会他，因为饿的已经转不了头了，黑袍厮想救吗？，当然想，只不过他身上的的粮食救不活他们，而且治标不治本，即使他救了一些人，其他人也便会凑到跟前乞讨，如果现在给了他们，过两天他们又会饿，所以索性还是不救了

走着走着，两旁乞丐越来越少，可以看见有些许站着的活人了，但依旧是两眼无神，他们和刚刚那些乞丐比，只不过一些是站着的，一些是躺着的而已，黑袍厮摇了摇头：“看来找人问路是没望了”

他小声嘀咕道

恍惚间，他的面前已经站了一群人，手里拿着的都是些灶火用具，少部分拿着刀，也是生锈的，但他们目光坚定的望着黑袍厮后面的驴子，有的人嘴里已经生津了

“各位好汉，你们是要吃的还是钱啊”黑袍厮说道“吃的，后面的驴子和你身上的干粮，都要”一群人中的一个说“那就拿去吧”黑袍厮说罢，将驴身上装刀的黑包拿下，并且把身上的三块大饼取了一块出来给他们，那些人没有说话，只是等着，他们也知道自己干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其中一个楞的发了话：“黑包也要”黑袍厮说“这里面留着的东西不能给你们”“为啥”“这里面装的是能杀人的东西”人们楞住了，这家伙是个硬茬啊，黑袍厮整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他们说：“谁能带我进镇子，有些事我要亲自去看看”一提起镇子，这帮人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向后退了几步，瞳孔放大，仿佛这个话语能吃人一样：“不去！！不去！！！”，人们都这样喊着，黑袍厮看了看他们，便没有再理会，走开了，但突然人群中传出了一个声音：“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