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儿女 第三章 草原童年

燕山山脉北麓，有一条河叫濡河，发源于燕山山脉西北部的巴彦古尔图山骆驼沟东部的小梁山，向北流入东胡族的山戎部所在地，然后向东蜿蜒曲折地流经金莲川草原两百多里，后向东南急转穿越燕山东部，一直向东南流入渤海。从发源地到东入燕山，是濡河的上游，流域面积涵盖燕山西北麓、蒙古高原东南部、金莲川草原，是一片广袤的土地，水草丰美。周惠王十五年，原来生活在燕国东部的山戎被齐桓公打败后，其残部移居此地，以牧为主，兼有农工，至秦国灭燕国?时，山戎部在此地生活已有四百多年。在金莲川草原腹地，沿濡河两岸筑一城，名曰戎城，山戎主居此城。当时东胡族地域非常大，西连匈奴，南接燕?赵，东至辽东，北极北海，有很多部落组成，部落联盟的首领称为东胡王，山戎部落是当时东胡族人口最多的部落，山戎主长期担任东胡王。

???在戎城北五十里有一道山，叫大玄山，山北是荒漠，山南是草原，此山最高峰叫大玄顶，其南坡因为向阳，植被茂盛，古木参天，云雾缭绕。半山腰有一个天然洞穴，大玄洞，有十来间房子大小。这里就是东胡大侠胡戎的居所。

???胡戎是现在的山戎主胡速合的胞弟，武功深厚，乃山戎部第一武士，但他性格疏放，不喜做官，喜游历江湖，结交侠客，行侠仗义，虽身为胡人，但喜欢中原景物人文，多次南下齐楚燕韩秦赵魏诸国，领略风土人情，结交江湖豪侠。有一次，他游历到秦国的榆次，在城中一繁华处，见设有一处擂台，两边台柱子用大篆书一副对联，上联是“盖武林绝技”，下联是“聂豪客心神”。“聂”字在古代通假“摄”字。擂台下，围观者众。擂台上，有一人在宣讲。胡戎观此人五短身材，其貌不扬，但口气很大。只听他说到：“我乃此擂台台主，今奉秦国朝廷之意，在此设擂，以武会友，结交天下豪杰。我名盖聂，“盖”就是压倒之意，“聂”意比聂政。聂政诸位都知道吧，就是刺杀韩相侠累的大侠，武功高强，瞬间连杀侠累和他的十几个卫士。但我的武艺比聂政强多了，我要压倒聂政。今设此擂，如有胜我者，必获秦国重用，高官厚禄。“

???聂政是武侠中响当当的人物，武林侠士，谁不敬仰。胡戎听盖聂对聂政出言不逊，心中生气，本欲上擂台与之较量，但已经有人捷足先登。这盖聂的确有两下子，不过三招五式，有两个武士被他打下擂台。盖聂又夸夸其谈地自夸起来。胡戎实在是看不惯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飞身上台，与他打斗起来。胡戎乃山戎第一武士，武功自是非同小可，在拳脚功夫上，练就一套“玄空掌”，这套掌法，讲求擒拿摔打推，非常厉害。三招下来，盖聂便觉遇到了劲敌，架开胡戎的掌，问：“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我乃山戎人，胡戎。”胡戎答曰。

??“怪不得你这拳脚套路如此怪异，与我中原武功不同，原来你是个胡人。”盖聂一听到胡戎是个胡人，心中就轻看了几分，他心想，化外蛮族，能有什么高级武功，便有点轻蔑地说：“尔胡人迢迢千里来此，也想归降我秦国，博取功名富贵吗？不过只会摔跤可不行啊。“

???胡戎看他这油腔滑调的做派，气恼已极，“你这狂徒，我只用摔，就让你趴下，让你知道天外有天。”遂运开“玄空掌”，单用其中的摔法，来斗盖聂。东胡武士最擅长摔跤，胡戎的掌法把精深的内功和摔跤术结合起来，实非普通的摔跤术可比，不过五招，胡戎右腿靠住盖聂左腿，右肩膀轻轻一晃，使了一招“脱肩靠”，盖聂便仰面飞了出去，摔倒在擂台上。

???擂台下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盖聂恼羞成怒，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从擂台后抽出一把宝剑，恶狠狠地向胡戎削来。胡戎全然不惧，虽然手无兵器，但一双手掌使开“玄空掌”法，比盖聂的宝剑还厉害，眼看盖聂一招“长虹贯日”向头部刺来，胡戎将头微微一侧，剑尖走空，胡戎伸右手中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这一下力道很大，盖聂拿捏不住，宝剑脱手掉落。

???只见盖聂没了兵器，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像癔症了一般，两眼怪怪地盯着胡戎。

???胡戎两次击败盖聂，心想自己与盖聂本无仇怨，此番拆了他的台，似有歉意，便欲离开，但盖聂的眼神好似有一种魔力，吸引住胡戎的眼光竟摆脱不开，不仅如此，突然，盖聂的眼神中好像放射出强烈的光芒，照得胡戎头脑一阵晕眩，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几欲摔倒。原来，这是盖聂的独门功夫，“摄功”。这时，盖聂乘机飞起身形，一招“二起脚”向胡戎胸部踹来。胡戎晕眩未消，竟不知抵挡。

???眼看盖聂就要踹中胡戎，突然从擂台下飞出一人，身法奇快，一掌推开盖聂，救出胡戎。

???盖聂看住此人，恨恨地说：“荆轲，你坏我好事。”

???荆轲说：“本无仇怨，何必伤人！”然后扶着胡戎，飞身离去。

???走到一僻静之处，荆轲对胡戎说：“胡大侠，你自远方来，不知这盖聂底细，他是秦国权臣赵高的门客，在此设擂，是为赵高延揽人才。这厮剑术平常，但有一门邪门功夫‘摄功’，他的眼睛能放出鬼火样的光芒，乱人心神。我曾经吃过他的亏。日后再遇到他，切莫与他眼睛对视。”

???从此之后，荆轲与胡戎成为挚友，胡戎每次从东胡南下，都要与荆轲相见，相得甚洽。

???荆轲接受燕太子丹的刺秦之托后，就与胡戎商议，希望胡戎共襄义举，胡戎爽快地答应了，这不仅是江湖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也是为了遏制秦国向北扩张，侵略东胡。二人拟定了刺秦的详细计划，包括如何准备、何时出发、现场如何分工、如何撤离、出现意外情况的应急预案等。二人约定荆轲先做前期准备工作，待胡戎从东胡再来后共同入秦刺杀秦王。胡戎返回东胡后，东胡王胡速合派他去匈奴催要年贡，不料想这一去去了三个月，再到燕国蓟城时，荆轲因太子丹一再催促，已经入秦，荆轲对太子丹说的“待吾客与俱”就是等待胡戎。胡戎本欲追赶荆轲，但从秦国传来消息，荆轲刺秦失败被杀。胡戎懊悔不已，心想如果是自己与荆轲同去，或许能刺秦成功，至少凭自己的武功，也能逃走。胡戎悲伤了很长时间，总觉得对不起荆轲。秦国发兵攻燕时，东胡王派他赴燕，探听军情。秦军占领蓟城的第二天，他来到蓟城，得知赵高带兵奔赴宁城，缉拿荆轲家眷和同党，也急忙赶到宁城，看到高渐离逃向燕北峰，所以他也上了燕北峰。他的轻功高于高渐离，所以捷足先登，在燕嘴石上隐藏下来，在关键时刻现身救了荆轲的孩子。

???当晚，胡戎抱住孩子回山戎部。燕北峰离胡戎的大玄山少说要有五百里，胡戎轻功卓绝，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天明十分回到了大玄顶。把荆轲的孩子放在睡毯上，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只见这孩子面色红润，四肢壮硕，双目有神，不哭不闹，脖子上挂着一个象牙雕刻的童锁，上有一个“天”字，不用说这肯定是荆轲夫妇给孩子起的名字，这恐怕是父母留给这孩子最重要的物品了，掀开小肚兜往腹下一看，一个小鸡鸡象蚕蛹一样撅着，是个男孩，两眼虎灵灵看着胡戎。胡戎大喜，上天保佑，荆轲有后。他双手抚地，望天祷告：“长生天啊，求你保佑我把荆轲的孩子养大，让他继承乃父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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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八年过去了，公元前219年，秦始皇28年，小荆天在胡戎的抚养下，已经八岁了。胡戎对荆天倍极关爱，情同父子，他让荆天称自己为“义父”，他常叫荆天“天天”。从五岁开始，胡戎就教荆天学文习武，武功方面主要是学习玄空掌法和内功玄空心法的基本功，文的方面主要学习胡汉两种语言和汉文字，因为当时东胡族还没有文字体系，只有一些符号和从篆字中借鉴来的少量文字。荆天天资聪颖，长进很快，中国的篆字已经识得数百个，胡汉两种语言均已经通晓，运起内功发出力来能把一个小牛犊摔倒，骑着山羊用弓箭射落下的小鸟，几乎百发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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