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又是熟悉的床帘。
呵,果然又失败了。
“小姐,德妃昨夜还是小产了。”
刚听见我起床的动静小芙就连忙冲了进来,可见事态确实是十分严峻。
“昨日的香料处理了吗?”我走到梳妆镜前坐下,仔细端详我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已处理毕了,娘娘今日可还要去焕霞宫?”
“去,当然去了,不然不是会留给别人嚼舌根?”我轻笑了下,“更衣吧。”
有时候危机真正要来的时候,内心反而平静了。
钟闳泽下朝后便立刻赶来了,看起来对这件事还是上了几分心的。
好巧不巧,两支队伍相撞于焕霞宫门口,我和钟闳泽分别静坐一方,相顾无言。
下了步辇后,竟然是钟闳泽主动先搭的话。
“曼儿还是在与朕生气吗?”钟闳泽本身就异常俊美,五官深邃,轮廓精致,说话时又微微带着笑意,此刻又紧紧贴在我的身侧,我只稍稍看了两眼便不敢看下去了。
我嘴角微抽,想说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吞了下去,脑子里突然又蹦出了另外一个想法,不如就在这里先试一试。
“妾身昨日撞倒了香炉,身上疼的难受......”我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放在心口。
“曼儿果然受委屈了。”钟闳泽一脸了然的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揽着我一同进了焕霞宫。
我不明白他今天又要演出什么戏,索性就先配合着,毕竟现在他是皇帝他最大嘛。
一进去我就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芝兰蔻,病恹恹地坐在那里,身边围站着许多人,看到钟闳泽时眼里突然有了几分神采,不过在看到我后又暗淡了下去,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钟闳泽揽着我的那只手。
“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上......”
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德妃身体抱恙就不必行礼了吧。”钟闳泽先把我扶到座位上坐下,然后才去到主位上,似乎现在需要照顾的人是我。
燕之霞姗姗来迟,向皇上行过礼后就不耐烦地对芝兰蔻发难了。
“又急急忙忙把我们众人召过来,妹妹可是查清楚什么原因了?”
芝兰蔻素衣脱簪,苍白脆弱看起来楚楚可怜。
“麝香......是麝香”还没说几个字,几颗豆大的眼泪就从那张小脸上滑落了下来。
“贵妃娘娘,臣妾在后宫无依无靠,平日只敢与您交好,您为何要下这般毒手?”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了。
我只想安安静静在后宫摸个鱼,然后苟到最后,怎么就不允许呢。
还没等我开口,一旁的安庆宣便先开了口。
“妹妹可别犯糊涂,昨夜贵妃娘娘为了给妹妹一个交代可还将我们留了半宿。”
不错不错,功夫总算没有白费,我硬生生地吞下了一个哈欠。
“谁知道某人是不是做贼心虚,演戏给大家看的呢?”果不其然燕之霞又开始搅浑水了。
“嘴皮子都会耍,朕只想看事实。”钟闳泽一脸冷淡,对德妃多余的关心也没有。
“臣妾绝无半句虚言,臣妾外衣上还沾着昨日的香灰,只要与贵妃娘娘宫中的香灰一对比便可知,至于是不是麝香,尽管去问太医们就好,臣妾可无能收买众太医那通天的本事。”
果然是要查验香灰吗?那份不知名的香料估计也是出自她的手笔了,又或是背后还有什么人想借此来栽赃我。昨晚我也向小芙再三确认过钟闳泽也从未向后宫赏赐过这种香料,查香灰绝对会出问题的。
还好我提前做了准备。
“那就拿香灰来查验吧。”对于证明我的清白,我还是十分积极的。
焕霞宫和年禧宫相距并不远,不出一刻钟宫人便取来了香灰。
与之同来的还有另一个我熟悉的面孔,太医沈之,听说是位难糊弄的主,周身这清逸的气质也骗不了人。
“禀告皇上、贵妃娘娘,香灰中并无麝香成分。”
听到这个结果,芝兰蔻并未表现出明显失落的情绪。
“曲祝,这香灰可是你亲自从贵妃娘娘殿内的香炉中取出吗?”钟闳泽盯着那碟浅灰色的的香灰,认真思考着什么。
“回禀皇上,是奴从香炉中亲手盛出来的。”曲祝站在一侧低着头,看起来忠心无二。
这香灰是我昨夜命小芙和清宥连夜烧出来的,当然不会有别的问题。
但是新旧香灰终归是有区别的,我怕钟闳泽瞧出端倪来,连忙出声打断了他的目光。
“如是皇上,也不愿相信臣妾吗?”我拿着帕子装着拭泪。
“朕是怕他们不信。”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钟闳泽竟然有几分委屈的意味。影帝一枚了,戏能演到这份上来。
“恭谢圣恩,能还臣妾一个清白。”为了表现的更我诚恳,我直接行了一个完整的大礼。
“那臣妾的孩子呢......”芝兰蔻也无了方才那样咄咄逼人的气势,剩下的只有怜若。
“呕......”话刚说完,芝兰蔻便在一旁干呕了起来,脖子上还起了一层密密的红疹子,她用手捂着嘴,看到那红疹持续蔓延到了手背上,她颤抖着抬起了手,突然尖叫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现场突然乱作一团,妃嫔们和宫人叽叽喳喳地叫着,钟闳泽揉着眉心强忍住心中的不悦。
沈之连忙上前察看,突然眼神一冷,
“这是冷涎香过敏。”
“冷涎香?那可是禁品!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在我长枫境内消失了,沈太医休要胡说。”一旁的雀灵妍首先站了起来反驳。
“微臣不敢,只是此物过敏症状尤为特别,症状只会出现在颈脖和手背处,还伴随有呕吐。”沈之解释完后又俯首向钟闳泽请示,“此物凶险万分,恳请皇上能先让微臣为德妃娘娘医治,晚一刻便多一分性命之忧。”
“朕知悉。”钟闳泽的脸色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
“快走吧。”燕之霞催促道,表情也是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
冥冥之中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
“李延曼,你就是再重生也斗不过我。”
这声音.......竟是安庆宣!我猛然回头看到了在人群中神色慌张的安庆宣,在我看清后我脑子里也传来了一阵炸裂般的头痛,眼前的一切也逐渐模糊,意识也渐渐抽离,很快,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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