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传奇 第90章 小蔡

小蔡疾呼道：“冬雪,冬雪！”

冬雪再也不能回答他,因为冬雪已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她的神情间充满了哀伤与无奈。

小蔡发疯般朝潇湘子冲去,转瞬间攻出三拳四腿。如果冬雪还活着,他断然不会出手，断然不敢向冬雪的父亲出手。但他亲眼亲耳看到听到冬雪被潇湘子逼死,一刹那万念俱灰,只想立时便杀了潇湘子。

潇湘子一惊,喝道：“找死!”

他的身形只微微一动,便避开了小蔡的攻击。

小蔡“呀”地一声怪叫,整个人拔地而起凌空扑击。

潇湘子冷笑道:“不要命的小蔡,你就算真的不要命，又岂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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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潇湘子不但以铜箫封住了这扑击之势,还在间不容发的瞬际反攻出一招。他的铜箫用的是剑招,而且远比长剑的变化更快,更狠。

小蔡听了潇湘子的话,心底也是一惊。他想,不错,要报仇就得活下去,死了又如何报仇?拼命并不能够解决问题。

小蔡的人硬生生在半空里一顿,身落到方桌上,就势握住了挂在墙上的长剑。

“呛啷”一声响，剑已出销,秋水般的剑光直射潇湘子前胸的三处大穴。

潇湘子喝一声:“来得好。”

铜箫竖地一立,扫出千钧之力,口中叱道:“玉娘,你快将雪儿抱出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杜玉娘抱着冬雪的尸体,凄然道:“雪儿去了,雪儿去了。”

小蔡的眼中已没有了人,他的眼中只有一管漫天飞舞的铜箫。

他的心头一片空灵,甚至从未觉得如此空洞过。一柄长剑见招拆招,转眼间已拼斗了二百余招。

潇湘子一轮快攻不能奏效,也是暗暗吃惊。他只觉得小蔡的剑法一开始还是破绽百出,却越打越妙,斗到二百招以外几乎已没有丝毫弱点。

潇湘子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

小蔡也想不出,他只感到自己一下子想通了许多种平日里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武学难题。一些剑招中的变化，竟然由心而生,他的剑术竟在这转瞬间更上一层楼,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如是冬雪这时候看见小蔡的剑术,还会不会死?

如果冬雪不死,小蔡的剑术是否可能精进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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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蔡原本就是一个练武的奇才,只是由于他用情太深，才一直阻碍了他在剑术上的发展。

一个人的心里如果有了某种牵挂,他的气势必弱。

不要命的小蔡并不是真的不要命,他之所以敢拼命，原本就是为了要对方的性命。

直到这一刻,小蔡感到万定俱灰的一刹那,他才真正地做到了不将对手放在眼中,放在心里。

他的眼中只有潇湘子的箫，心中只有自己的剑。

他心中所考虑的,并不是对手的强大,也不是进攻防守的些许得失。他想到的是,如何寻找箫山箫海中的缝隙，如何一击得手。

潇湘子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心中也是愈来愈奇。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悟性如此之高的对手,不要命的小蔡随随便便指出一剑,往往便是他的必救之处。

潇湘子如何也想不通,小蔡怎么会想到从这样一个方位,这样一个角度,以这样一个动作向自己进攻。

小蔡进攻的样子并不十分好看,却没有一丝生硬勉强之处。

潇湘子的箫指到哪里,小蔡的剑好像有预感,不但指向潇湘子的要害,同时还能封住箫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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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子从来想不到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剑法,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小蔡会悟出这样的剑法!

因为天底下本来就没有这样的剑式剑招,小蔡所有的剑招都是随着战况随时变化出来的。

潇湘子明明使一招平沙落雁,小蔡可能使剑平削他的肩井穴,同时身体向右一转,也可能凌空避开这一箫,同时扑击潇湘子的上三路。

小蔡的变化每一次都绝不一样,小蔡的剑法是活的!

潇湘子的额头已有了热汗,他的气也有些喘。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斗了六、七百招,潇湘子越战心中越是焦急,而小蔡则似乎忘记了两人在作生死之搏,忘记了两人已拼斗了将近一个时辰,剑式丝毫不乱。

潇湘子知道,依照眼下的情形,不过千招自己必败无疑。

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会败在小蔡手上,想不到在生与死的边缘,小蔡忽然领悟了剑法中的精义,变得如此之强大。

这一点,恐怕就连小蔡自己,也是始料不及的。

在这时,小蔡只觉得往事一件件,一桩桩浮上心头。幸福也好,悲苦也罢,似乎变得与他丝毫没有关系。

他已不将任何东西放在心上,他觉得唯有剑才是自己可以随心所欲把握的。除了他手中的这一柄长剑,什么往事都像是过眼云烟。

生也好,死也好,成也罢,败也罢,都是众生相罢了。

他仿佛忘记了一切,仿佛又什么都难以忘怀。

他似乎不在意成败,可由心而生的剑术便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他只觉得什么剑法不剑法,都不如这一刻的心剑来得随意与充满凌厉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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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子已经用嘴在喘气,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逞强了。如果杜玉娘此时进来他们夫妇琴箫合奏,或许才有生机。

可连他也吃不准,一旦杜玉娘的五弦琴发动之后,小蔡的剑法是否还会出现更加难测与致命的变化。

“玉娘,你过来!潇湘子已呼出了这一声。

屋外的玉娘沉浸在悲痛之中,她当然不会怨怼自己的丈夫,她只觉得千不是万不是都是小蔡欺骗了冬雪,是小蔡该死！

她当然也想不到潇湘子会败,直到听到潇湘子的呼声，她仍不能相信这一点。

所以杜玉娘缓缓放下冬雪,操起了五弦琴,缓缓向屋中走去。

因为她的心中不但有恨,更是茫然一片。

所以她晚了,只晚了一步,生死已定!

杜玉娘走进屋子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的丈夫完全控制住了局势。满屋纵横的尽是金色的箫影,潇湘子明明已将祖传箫法发挥到极限威力!

连杜玉娘也没有看到过,潇湘子有哪一回的箫法比今天更厉害。

可是就在漫天金色箫影中,突然有银色的剑光一闪!

小蔡已连着守了五十七招,他守了五十七招,才还出一招。可就这一招偏偏穿透了重重箫影,刺穿了潇湘子的咽喉。

潇湘子被这在杜玉娘眼中完全平淡无奇的一剑，钉死在小蔡的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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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没有人相信小蔡仅以如此平凡的一剑,就要了论真实武功足可名列江湖十大高手之列的潇湘子的命。

杜玉娘不信,潇湘子不信,连小蔡自己似乎也不能相信。

这一剑竟有这样巨大的威力,却又那么平凡!

小蔡拔出剑,轻轻吹了吹剑尖上的血,他已记住了这一剑出手的方位、力量、速度与感觉。

他相信这必将是无敌的一剑,因为这一剑实在太简单，太平凡。

剑与人防若融为一体，没有变化,岂非就是一种最好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