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传奇 第15章 爱恨了了

远处已有钟声传来。

夜仍深,却已是九月二十三日的凌晨。

风吹草低,风也吹在每个人的脸上,每个人的心中都升起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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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超的手上有剑,他有剑的时候怕过谁?

顾玉飞握着伞,一动不动。他静止的时候，身上似乎有强烈的杀气溢出。

欧阳雯风情万种,妙目流动。

欧阳雨冷冷地看着自己一双可怕的手。

顾玉飞先开口道:“欧阳雨,我们是不是一起出手?”

欧阳雨道:“今天找你们决战的是我,我先杀了方超,再与你斗一斗。”

方超面上怒意浮现，道:“杀我？恐怕还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欧阳雨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仔细地观察你。你惊天创剑法的变化,我早已熟记于胸。但是,你对我的武功是否了解？”

方超一惊,他只知道欧阳雨的武器是一只青魔手,一只红魔手。但这一双手到底如何运用,怎样变化,却丝毫不知详情底细。见过这双手的，只有死人。

对敌决战,了解敌人十分重要,所谓知己知彼，方超已经失了先机。

但方超绝不退缩。

只有死的方超,没有败的黑魔!

方超道：“好,我先与你一决雌雄。”

他转过头,向着顾玉飞道”顾兄弟,在我与欧阳雨动的时候,请千万不要插手。”

欧阳雯在一旁，冷冷道：“你啥时候有了个兄弟？”

顾玉飞瞪眼欧阳雯,又看了看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方超和欧阳雨,回道“好,我答应。”

然后他冲着欧阳雯道:“我们都退出三丈，看他们动手。只要你不插手，我就绝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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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冷,雾起,杀气愈浓。

三丈外的顾玉飞已经可以感觉到这迫人的杀气,又何况即将出手的两个人。

欧阳雨看着方超,他目光中的神采都已变了，变得如猎鹰般犀利,豺狼般凶残。

有谁知道饥饿的野兽是什么样子的?

方超却很冷静。

对于强敌,冷静往往也是一种极有效的武器。

他的惊天剑就在手上,右手已握住了则柄。一剑随时都可能出鞘,剑锋的寒光似乎已破鞘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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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雯就站在顾玉飞身边不过五步样子，她问：“你猜,他们谁的胜算多一些。”

顾玉飞道:“照今天的体力、精神状态来讲,胜的似乎应该是欧阳雨。但我敢肯定,方超一定不会败。”

欧阳雯问:“为什么?”

顾玉飞道:“因为只有死的方超,没有败的黑魔，黑魔方超是永远也不会败的。”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这句话是——谁又能抵挡黑魔那倾尽心力,不求生,但求死的一击?

这或许也是他为什么忽然不急着与方超一战的原因，他还想看看。

欧阳雯又问:“他们为什么迟迟不出手?”

顾玉飞笑了,道:“真正的高手相搏,并非市井无赖。如果他们找到了机会,真正的出手的时候,胜负可能只在十招以内。”

顾玉飞反问：“你说呢？”他斜睨着欧阳雯，方超和欧阳雨都是欧阳雯最亲密最熟悉的人，所以，你说呢？

欧阳雯“喔”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道:”听说你曾经在一招间杀死四个黑教死士？”

顾玉飞没有作声,有时候无声便是回答。

欧阳雪道:“你一直与黑教为敌,今天又为什么会跟方超在一起？”

顾玉飞道:“黑教行事邪恶，血债累累,所以我要铲除它。但方超做事并不卑鄙,至少总比你们兄妹俩要好得多。”

欧阳雯忽然露出一丝苦笑,道:“方超正直,我们卑鄙这或许不错。但他的正直令多少人无法生存你知不知道？欧阳雨全家三十八口,我父亲只因无意间说了句对黑教不敬的话，皆遭黑教满门屠戮，唯有我二人幸存。有些事情可能方超并不知情，可是人是黑教杀的，我们不找方超报仇，又找谁？”

顾玉飞愣住。

欧阳雯继续道：“我们苦心计划，或许手段不够光明磊落，但这一切的起因又是为什么？”

顾玉飞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问题都是无法回答的。

是非善恶,谁对谁错?

恶势力的老大,是一个人人敬仰的英雄；而铲除恶势力的,却是行为不端的小人。

这是不是一个巧合?还是一种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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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超的剑已经出鞘,没有人看到这柄剑是如何拔出的。

剑在那一刹那,已刺到欧阳雨的咽喉。

他看上去冷静,却失去了再等下去的耐心。

因为目前在精神状态和体力上，都是他处于劣势，时间等得越久,也越吃亏。

他不动,欧阳雨也不动。

他一动,欧阳雨动作还要快。青魔手一翻,竟从一个绝对不可能的方位攻击过来。谁也想不到他一只手臂的关节竟可以任意扭曲。

方超明明觉得这一剑可以刺到欧阳雨,却偏偏落空。

而一瞬间,欧阳雨的青魔手已击至胸前。

手上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气。

方超的身形变了,剑法也变了。

他的人倦成一团,竟像皮球般翻动。而他的剑,连环击出,快似闪电,一剑连着一剑,处处都是剑影。这分明就是他赖以成名的惊天骤风十八剑。

可他的剑击在欧阳雨的一双魔手上,竟然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欧阳雨的一双魔手,仿佛是用金属炼就。

转眼就是十八剑。

欧阳雨在方超最后一剑方收,新招未出，不容间发的一刹那,攻出了致命的一击。

他的一只青魔手突然脱离手臂飞了出去。

这是惊人的变化,这么些年，方超根本不知道欧阳雨有一只手是假的。

但还有比这个变化更加惊人的,欧阳雨竟自己将红魔手的手腕迎上了方超的剑锋。

青魔手是一只金属手,红魔手却是活生生的肉手。

这一剑下去,手腕立即被剑锋切断。

但他的手腕之中,却有紫色的血雨飞出,血中无疑染有剧毒。

欧阳雨不惜以自己一双魔手,赌方超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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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黑魔是不会败的,就在毒血飞溅到他的身上,青魔手击到他的胸膛的同时，他的剑也洞穿了欧阳雨的咽喉。

你死，我亡。

欧阳雨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与置疑,他算准方超必然会避一避的,这是人的本能，但方超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

他是不会败的。

他是不能败的。

欧阳雨尽管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接受事实。

他的喉咙有咯咯的声音,仿佛想说什么。猛然间,他用力拽出了插在咽喉上的剑,紫色的血液再次飞起。

方超笑了,看着欧阳雨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黑魔方超,临死也能为自己报仇!他的口中这时也有紫色的血液喷出，他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双眼紧紧盯着的却是欧阳雯。目光中尽是满满的歉意与爱意，并无一丝恨意，

两个人，几乎同时闭上了眼睛。

大仇已报，求仁得仁，人生不过如此，人生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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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三日,秋已残，天已黑。

天已亮过,经过了上午、中午、下午、黄昏,又再黑。

山坡上有两个坟,坟中埋着两位旷世的高手。

有时候,只有死亡才是最真实的。

顾玉飞没有出手,他走了。因为欧阳雯已经疯了,圣姑也好魔女也罢，她这一生都活在仇恨里。也许真正爱过的只有一个人——欧阳雨；也许真正爱她的也只有一个人——方超。现在这两个人，都死了！

这一刻,所有的爱与恨都烟消云散。

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都一去不复返，她又怎么会不疯?

仇恨、爱欲、理智、疯狂，是不是上苍付与人类的一种嘲弄？

浪子走天涯，可天涯又在哪里?

（第一部完）

请继续阅读第二部《小李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