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三,华灯初上时。
顾玉飞在岳阳楼头独酌,楼上宾客满坐。此时有一歌女,轻抚琵琶,缓声而唱:
“十年离乱后,长大一相逢,
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
别来沧海事,语罢墓天钟。
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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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妙哀愁的歌声里,但闻楼板一响,一条大汉蹬蹬蹬走上楼来。
只见这条大汉身高足有八尺二寸,重量在两百斤上下,散发微卷披在脑后。
青灰色的衣襟敞开,一身铜筋铁骨,绝对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胸膛挺起来比城墙的青砖还厚,似乎还在微微冒着腾腾热气。
虬髯、卷发、碧眼,双臂极长,肩上斜挎着青布长包袱。上楼的同时,整座酒楼仿佛随之弱弱颤动。
大汉声若洪钟,哈哈大笑道:“好一句,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几重。”阔步径直走到顾玉飞桌前,看着顾玉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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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飞淡淡道:“你找我?”
大汉道:“是。”
顾玉飞淡淡问:“你知道我是谁?”
大汉道:“是。”
顾玉飞无奈喟叹道:“你找我有什么事?莫非也是为了一口神秘的箱子?”
大汉点头,还是道:“是。”
顾玉飞道:“坐。”
大汉坐下。
顾玉飞斟上一杯酒,摆到大汉跟前,又举起了自己的一杯,道:“干!”
大汉不哼一声,一口而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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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顾玉飞赞了一声,又各自满上一杯,先自一饮而尽。
大汉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问:“你知不知道三杯过后,我便会出手?”
顾玉飞点点头,反问:“谁让你来的?”
大汉不答这句话,忽然解下背后的青布长包袱,在桌上一放,摊开。
青布包袱中赫然是一柄长剑!一柄紫铜色的古剑。
剑式古朴,剑鞘虽然旧了些,却有一种天高地远时光悠悠的感觉。
剑不长,也不短,剑柄剑锷以及吞口处的紫铜,很显然经过精心抚拭,发出黄金般的光芒。
这柄剑就在桌上,虽未出鞘,雷霆之势已在天外。
山雨欲来风满楼。
顾玉飞惊呼一声:“决心剑?”
大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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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飞和这柄剑交过手,而且不止一次。
他当然一眼便认出了这柄剑。
他也知道太平王府天湘楼下一战,强铮先以决心剑力拼伤心剑客断肠人不胜,才被迫弃剑。以左手短剑,与伤心剑客断肠人用同一招,多情自古伤离别,打了个两败俱伤。
后来这柄剑又回到太平王手上,虬髯大汉既然有决心剑,理当是太平王请来的高手。
顾玉飞道:“你是太平王的人?”
虬髯大汉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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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飞奇道:“不是?”
虬鬓大汉道:“我是为圣上办事的,我从京城来。”
“京城?”顾玉飞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虬髯大汉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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