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峨嵋山下落花小镇。
小镇上的人口并不多,平日里一户户间的联系也不是很频繁,镇西头的铁秋水家更是这样。
铁秋水早些年也练过几年武艺,后来因为家境的关系中断了,但他的天生神力是落花小镇上闻名的。铁秋水的妻子是镇东王裁缝的女儿,不但人长得漂亮,持家也是一把好手。
要不是潘胖子三年前欲抢她做妾,她也不会嫁给铁秋水。
铁秋水自娶了王小姐之后,一直待她很好。美中不的是三年来两人虽然恩爱非常,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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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鸡才方啼的时候,铁秋水带着一脸倦意地爬下了床。
王小姐从薄薄的被子下探出头来问·“秋水,一大早你上哪儿?”
铁秋水道:“我到潘胖子那边走一遭,昨日听郭矮子说潘胖子找人打短工。我想去试试,能赚些银子攒着也好。”
王小姐皱了皱眉道:“潘胖子?他可恨你呢?”
“为什么恨我?”铁秋水把头凑到王小姐面前,问:“莫非是为了你?”
王小姐咬了下嘴唇道:“你知道还问。”
“我不知道。”铁秋水笑道:“其实潘胖子应该谢谢我才对。”
“谢你?”王小姐不解地问:“为什么?”
铁秋水笑道:“你说呢?”
王小姐也吃吃笑,道:“你是说潘胖子身体不行?”
铁秋水摇摇头道:“我都不行,他来了还不是白给。”
铁秋水这句话才出口,只听窗外一声冷笑,一个声音道:“他不行,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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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秋水一惊,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临睡前关了院外的大门,现在又怎么会有人在院子里说话?
铁秋水怒喝一声:“谁在外边,是不是欠揍?”
他一直腰,虎虎有力地冲了出去。
只听院子里呼地一响,叭地一声,接着是哇地惨叫。
王小姐有些担心,她担心丈夫不要把人家打伤才好。
王小姐知道铁秋水的一拳有多重,可这次她的担心却是多余的,因为铁秋水跌进屋子的时候只说出两个字:“快走!”
一条生龙活虎的大汉,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王小姐还来不及反应,一个穿素袍的中年男子已抢进屋来,一脚踢上了门也同时踢飞了铁秋水的尸体。
王小姐惊骇地看着这个模样并不可怕的中年人,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却怕得要命:“你,你想干什么?”
中年人笑道:“我想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王小姐拼命摇头,她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想哭。
中年人道:“你不是很想要吗?”
王小姐嘶声道:“不要,我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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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嘿嘿笑道:“就算你不想要,我现在却很想,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王小姐在床上倦曲着身体,往后缩道:“你,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自杀。”
中年人一愣,大笑道:”好,好,你要死的话我不阻拦你,你现在便死吧。只是你要记住,就算你死了,我也一样要得到你。”
王小姐吃惊地看着中年人,吓得讲不出一句话,她当然明白中年人讲的并不是假话。
中年人道:“你死呀。”
王小姐看了看墙,她的心都在发抖,她和道凭自己奋力这一撞,并不一定撞得死,无论自己是死是活,都逃不过中年人的手心。
王小姐的泪已经流下,头也低了下去,一副准备接受命运的模样。
中年人对这种表情并不陌生,事实上他不止几十次见过女人脸上同样的表情。尽管这些女人现在都已成了死人,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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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中年人,不疾不缓地从腰畔解下他的短刀,不疾不缓地走向王小姐。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就像一个去隔壁家借点醋的好邻居。
他做事无论方式与韵律,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不疾不缓。
王小姐这一生只嫁过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铁秋水。铁秋水是个粗人,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彬彬有礼的男人。
王小姐感觉就像小时候在父亲的呵护下,在母亲的怀抱里,安全、温暖、幸福、快乐,无忧无虑……
她真的很想留住这种安全的感觉!
她确实留住了这种温暖的感觉。
就在她最幸福欢乐的时刻,她的心脏已被掌力震碎!
落花小镇这时候的空气里,弥漫着各家各户做早餐的烟火味道……
隐约间,有农夫呼唤着同伴下田,有妇人催促着孩童起床,有小贩摇晃着铃铛走街串巷,河里船上摇橹的桨声,岸边老叟喝茶道着瓜田李下邻家长短,不知哪座宅子里戏迷在吊着嗓……
谁也猜不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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